昭嫆真得感謝良貴人身孕,雖然一旦有孕,便不能侍寝。可太皇太後少不得擔心衛氏誕育皇子。
康熙雖應允不會再晉衛氏的位份,然而這樣的承諾隻是康熙私底下對太皇太後的承諾,有效期隻在太皇太後活着的時候管用。一旦太皇太後駕鶴西去……
因此,太皇太後便驟然恢複了對昭嫆和藹與關切,甚至還時常勸康熙多去昭嫆的鍾粹宮。一時間昭嫆恩寵優渥,炙手可熱。
然而昭嫆也不傻,她既然曉得太皇太後對她已經橫生警惕,那她着實不宜太過得寵。便時常推康熙去德嫔處。
或許她該學學德嫔的低調,且看當初封四妃時,太皇太後何其厭恨德嫔?如今不也待她如常了?還不是因爲德嫔處事低調,萬事不露頭,恩寵也隻保持在不多不少的程度上,既不惹人妒忌,又不擔心被人輕視。
如此推康熙,一次兩次也就罷了,次數多了,康熙也察覺出不對味兒了。
康熙太清楚的昭嫆的秉性了,這妮子,裝裝賢惠還成,若真做賢妃,那是萬萬做不來的。如今竟三番五次把他往永和宮推。
康熙心裏有點不舒服,忍不住冷着臉問:“怎麽?嫆兒不喜歡朕來?”
見康大老闆冷了臉,昭嫆知道不妙,忙垂下頭,“臣妾……隻是想着,六阿哥體弱畏熱,皇上……”
“有話直說,别跟朕繞彎子!”康熙直接打斷了昭嫆的說辭。
昭嫆抿了抿嘴唇,低頭跟個鹌鹑似的,一字不發。
康熙見她這幅模樣,不由更是火大,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看着康熙大步遠去的背影,昭嫆幽幽歎了口氣,這下子好了,把人給氣走了。
白檀急得跺腳,“娘娘,您這是做什麽?!”
昭嫆眼角的餘光淡淡掃過旁邊躬身侍立的胡慶喜,便坦言對白檀道:“太皇太後不喜歡有人專寵。”
有些話,她真的不便直說,必須繞彎子,但又必須讓康熙明白她的苦衷。
在這樣的時候,胡慶喜就最管用了。
他是康熙的人,一定會轉達昭嫆這番話的。
白檀卻有些惶惑,“可最近,太皇太後對娘娘很好呀。”
昭嫆苦笑了笑,“我多希望她老人家是真心待我好。”然而,這裏面并沒有一絲一毫的真心。太皇太後愈是如此,她反而愈發覺得不安。
自康熙十八年入宮,如今已經有整整五個年頭了,這五年裏,她一直恩寵優渥,與良貴人衛氏不分上下。這是太皇太後一手營造出來的局面,而然她老人家對現在的局面已經不滿意了。
太皇太後可不是什麽善茬,她能一手弄死董鄂妃,甚至連親孫子榮親王都沒放過!!
昭嫆每日看着阿禩,都覺得膽寒!
縱然她有小福豆護身,明刀暗箭都不懼,但阿禩呢?!
這一胎,就讓良貴人生個兒子吧,那樣她和阿禩也能安全些。
胡慶喜果然是個合格的卧底,康熙到鍾粹宮的次數果然少了些,他時常眷顧德嫔的永和宮,也時常召幸年輕漂亮的庶妃答應們,如此雨露均沾,六宮都安泰了不少。
康熙翻她的牌子的次數,已經與德嫔差不離。康熙也沒有再質問昭嫆什麽,彼此心照不宣。
就這樣,隻等着南巡之日到來了。
然而,随着夏日的溽熱漸漸散去,昭嫆卻愈發憊懶嗜睡了。
“主銀,你又揣包子了!”小福豆的聲音在昭嫆腦海想起。
昭嫆苦笑了笑,“我猜也是,月事都遲了五日了。”滿打滿算,還不足月呢。因此太醫還還沒有診出來。
南巡,是去不成喽!
良貴人有孕,伴駕不得,沒想到她也懷上了!
“小福豆,你能看出我懷的是兒子還是閨女嗎?”昭嫆心裏默默問。
小福豆如果會翻白眼的話,它一定會甩昭嫆一個大大的白眼,“主銀你傻了不成?還不到一個月诶!一坨細胞而已,鬼才知道男女!”
如果她記得沒錯,大概四五個月的時候,區别胎兒男女的特征就該長出來了,也就是說,倒時候,小福豆豈不是能……
“等滿四個月,就可以确定男女了。”小福豆道。
昭嫆心下大喜,“那過兩個月,你能看看良貴人懷的是阿哥還是公主嗎?”
小福豆無奈地道:“主銀,我隻跟你簽訂了契約,看不了别人的肚子。”
昭嫆:真特麽雞肋!
今夜,康熙翻的是萬庶妃的牌子,這會子敬事房的鸾鳳承恩轎應該已經去翊坤宮接萬琉哈氏去乾清宮侍寝了。唉,真不曉得,宜妃會是何等心情。
反正,若有朝一日她失了寵,也萬萬做安排自己宮裏人博寵的事兒。還有永和宮裏的章佳庶妃,最近也蠻受寵的,都快趕上主位德嫔了。
那個章佳氏,昭嫆也見過,這兩年出落得愈發香嬌玉嫩了,那萬庶妃也是個秀色可餐的美人,更難得的是,這二人都溫順謙恭的性子,從不惹事生非。
康熙是斷斷不會委屈自己的,若要寵幸,必定都是年輕嬌嫩的美人兒。
想到此,昭嫆心裏竟有些酸溜溜的。
白檀在她耳畔道:“不過就是兩個出身卑微的庶妃,娘娘犯不着理會。”
昭嫆笑了笑,“我省得。”便恹恹打了個哈欠。
白檀又端了一盞牛乳燕窩給她,“娘娘喝了燕窩,便早早睡下吧。”
是啊,太皇太後不可依靠,還不如多帶阿禩去親近一下太後這個祖母。
翌日,壽安宮。
太後見阿禩來,心情自是好極了。忙叫人端了最可口點心給阿禩吃。
阿禩吃飽了,便跑去内殿去找五阿哥胤祺玩了。
五阿哥是康熙十八年出生的,如今也已經快滿五周歲了,按理說阿哥六歲就需搬去阿哥所,開始入讀生養,這六歲指得是虛歲。五阿哥是足歲了的,然而……康熙根本就提這事兒,太後懶得管,宜妃也選擇沉默。
“哀家瞧着,你今日精神不是太好。”太後操着一口滿語道。
昭嫆笑着說:“臣妾昨晚睡得晚了些。”——不過是推脫之詞罷了。
太後沉默片刻,便道:“皇帝最近……偏寵那兩個卑微的庶妃。也難怪你精神不振。”
額……太後這是覺得她是嫉妒新人,所以才睡不安枕?
罷了,誤會就誤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