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這才注意到了昭嫆,于是忙向昭嫆倩然一禮:“給佳母嫔請安。”
大公主雖不是康熙的親生女兒,但也是以公主之禮養在宮中的,她又是太後親自撫養的公主。故而昭嫆不敢輕慢,點頭微笑示意,“大公主平日裏少出去走動,如今有了五阿哥,也終于有伴兒了。”
大公主圓潤的小臉蛋上浮起甜甜的笑容:“五弟弟很可愛。”說着,大公主又忍不住打量着昭嫆的腰間,她腦袋一歪,靈眸中滿是好奇之色:“母嫔也要生弟弟了嗎?”
昭嫆笑容愈發溫柔:“未必是阿哥,興許是個像你一樣可愛的公主呢。”——嘴上如此說,可若真生的是公主,隻怕是有八九也要跟大公主一般命數了。大公主被接進宮撫養,目的無非是養大之後,用來撫蒙。想到此處,昭嫆不禁有些憐憫這個孩子。
五阿哥并不妨事,不過是睡醒了,肚子又餓了才啼哭,乳母喂了奶,便立刻又是乖寶寶了。
乳母将喂飽了的孩子抱了出來。太後看着五阿哥,自是滿眼愛憐,親自抱在懷裏哄着,極爲親昵。
宜嫔的兒子,昭嫆也是見過多次的,胖嘟嘟的跟個小肉球似的。五阿哥過他遺傳了康熙的細長丹鳳眼,加上臉上肉太多太厚,眼睛都要擠成一條縫兒了!實在是很喜感!
昭嫆看在眼裏,忍俊不禁,真不曉得宜嫔怎麽喂養兒子的……
不過在太後眼裏,孫子無論長成什麽樣兒,都是極可愛的。
太後一輩子沒有得到順治的寵愛,一輩子沒有生養過。可母性卻是女人的天性,甚至……愈是沒有孩子的女人,反倒是更喜歡孩子、更盼着孩子!所以,宜嫔将五阿哥送來,太後是如何都拒絕不了這樣的誘、惑。
人到中年,膝下寂寞。大公主雖好,但畢竟隻是個女孩,将來終究要嫁出去。隻有阿哥,才能長久承歡膝下。何況,這個時代的人,都是重男輕女的,太後也不例外。
宜嫔此舉,昭嫆也明白。宜嫔雖然還算得寵,但位份還不夠高,恩寵也不及從前了。
将五阿哥送到太後這兒,一則是爲了庇護孩子周全,二來也讨好了太後,日後太後看在五阿哥的份兒上多少也會幫着宜嫔幾分,三來……孩子有太後照顧着,宜嫔也能專心争寵。
如此可謂是一舉三得!!
太後抱着五阿哥,一直抱到胳膊都酸了,才終于将孩子交給了乳母。旋即,太後幽幽一歎,“等過幾日,皇帝回來了,這孩子……”太後滿眼都是不舍之色。
昭嫆忙道:“皇上素來孝順,太後不必擔憂。”
太後深深打量了她一眼,“你這麽說,哀家就放心了。”
昭嫆算是明白了,太後這是希望她幫着吹吹枕邊風啊!畢竟,宜嫔是以身體不适爲由托付太後照顧五阿哥的,但她總不能永遠不适……萬一康熙不願意讓太後撫養五阿哥,那太後也隻能乖乖把五阿哥送走了。
“是,臣妾明白。”昭嫆毫不猶豫就接下了太後的暗示。因爲她知道,宜嫔的第一個兒子,的确是太後撫養長大的,就算她不吹枕邊風,康熙還是會同意的!
無他,太後她老人家……根本不會說漢語!!
因此,五阿哥養在太後膝下,就等同是養廢了。當然了,所謂的“養廢了”也隻是失去了競争大位的資格,若要做個富貴親王,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點,宜嫔想必清楚。畢竟眼下太子已立,宜嫔還沒那份野心。孩子沒什麽出息不打緊,一世平安富貴才是最打緊的!!
如此可見宜嫔的清醒明慧。
在壽安宮的日子,是安穩平靜的,仿佛這裏遠離了六宮的喧嚣,終日隻聞佛音。
午睡過後,大公主跑到她的偏殿。
大公主生下來沒多久,就抱進宮,養在太後膝下。而太後無兒無女,因此甚是疼愛大公主,因此這孩子的性子甚是活潑可人。
她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看着昭嫆:“母嫔,我看到三弟有一隻水貂縫的兔子,真的好可愛……”
昭嫆噗嗤笑了,原竟是爲這個來的,昭嫆立刻道:“那我回頭也叫人縫一隻,送給大公主可好?”
大公主雙眼瞬間亮晶晶的,她歡喜得都要跳起來了:“多謝母嫔!”
太後雖然整日禮佛,但有大公主這般可愛的孩子陪伴,昭嫆也不覺得苦悶。榮嫔的二公主溫柔乖巧,倒反襯得大公主活潑可人。
不過,這樣的日子,沒有持續太久。昭嫆住進壽安宮第三日,康熙的禦駕就回到了紫禁城。
太後将她叫去正殿,告訴了她此事,“皇帝既然回來,你也就不用躲在哀家這兒了。快些回自己寝宮吧,皇帝會爲你做主的。”
昭嫆心情有些激動,康熙終于回來了……
臨行前,還是少不得再度向太後謝了一禮,才告辭了。
她數日不曾回到鍾粹宮,鍾粹宮中倒是一切如舊,通貴人與劉庶妃齊齊出來迎她,似乎這幾日她們也有些惶惶。好不容易等到康熙回宮,等到昭嫆回來,她們的一顆心也落地了。
昭嫆忙問胡慶喜:“皇上回乾清宮了嗎?”
胡慶喜點了點頭,又忙道:“隻不過,佟貴妃已經先一步跑去乾清宮了。”
昭嫆微微蹙眉,佟貴妃這是要惡人先告狀啊……她如此急着搶先一步,無非是要搶占先機。
胡慶喜又道:“娘娘請放心,皇上不會信她的讒言的!”
是啊,康熙沒那麽好糊弄。
昭嫆松了一口氣,又問:“良貴人可醒了?”
胡慶喜搖頭。
昭嫆歎道:“罷了,還是以靜制動吧。”——不管怎麽說,康熙都失去了一個孩子。見過佟貴妃之後,他必定要去承乾宮看良貴人,最後才會來鍾粹宮。她等着便是了。
這宮裏人盡皆知,她和良貴人關系不錯,康熙也都是看在眼裏的。不管佟貴妃如何巧舌如簧,康熙應該還會信她幾分。雖有伊雅氏指控,但伊雅氏并無實質性的證據,何況,康熙也很厭惡伊雅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