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三周歲生日後,昭嫆在約定的日子,命胡慶喜将剛做好的裝死兔裝在一個漂亮的禮盒中,送去了阿哥所。
結果,一個時辰後,胡慶喜捎回來了一包薩其馬,胡慶喜道:“大阿哥最愛吃薩其馬,所以拿這個當回禮。”
昭嫆不禁笑了,想當初惠嫔正是因爲大阿哥才跟她敵對。如今,大阿哥卻跟她化敵爲友了。
其實大阿哥沒有他想象中那麽讨厭,反而還頗有可愛之處呢!
承乾宮中一派安泰,良貴人身孕懷得穩當,一點是非都沒出過。
逢五逢十的日子,去慈甯宮請安,再見到惠嫔,昭嫆明顯察覺,惠嫔看她的眼神已經少了三分敵對,甚至都不曾開口擠兌過她。
沒想到一隻兔子,竟能有這麽大的作用。
昭嫆啞然失笑。
六宮安泰,昭嫆整個人也有些犯懶了,整個總提不起精神來。
大約是春困的緣故,即使晚上睡足了,白天也總大哈欠,非得補個回籠覺才飽。
康熙看在眼裏,也忍不住打趣:“怎麽跟個懶貓似的。莫非是朕把嫆兒給累壞了?”說着,已經滿眼都是壞笑。
此刻才跟康熙翻雲覆雨罷,身上正黏黏的不舒服,昭嫆惱羞地瞪了他一眼,這厮真是越來越不正經了。
康熙呵呵一笑,道:“朕打算過些日子去關外祭昭陵。”
昭嫆一愣:“怎麽突然要祭昭陵?”如今三藩未定,此去路途遙遠,隻怕是多有不便的。
康熙歎了口氣:“是太皇太後的意思,太皇太後說她夢見太宗了。何況,許多年都不曾祭過昭陵,朕也不好拒絕。好在三藩戰事穩定,出了不了岔子。”
一時昭嫆也無言,明顯,這次行程已定,并無轉圜餘地。
康熙親了親昭嫆的臉頰,“朕走後,嫆兒要好生照顧自己,千萬不要叫自己受了委屈。”
昭嫆心中一暖,忙“嗯”了一聲,“如今天兒還未暖透,關外隻怕會更冷些,皇上要記得加衣才是。”
“朕省得。”
如此,便安睡了。
翌日,天氣晴暖,慈甯宮花園的牡丹開得雍容華貴,因此太皇太後也難得好興緻出來賞花,還叫了幾個昭嫆和永壽宮貴妃前來陪伴。
慈甯花園中以松柏爲主,間種梧桐、銀杏、玉蘭等挺拔的喬木,沿着綠蔭遮蔽的石子路小徑,一路迤逦抵達牡丹環繞的翠芳亭。
在一片綠蔭環繞中,牡丹開得姹紫嫣紅,姚黃、魏紫、趙粉、歐碧,夜光白、紫藍魁、錦繡球、首案紅,璎珞寶珠、銀紅巧對、玉壺冰心、雛鳳還巢……無一不是難得一見的名品。
昭嫆去的時候,鈕祜祿氏已經在亭中陪伴太皇太後說說笑笑了,見到昭嫆鼻尖冒着汗珠趕來,便打趣道:“妹妹來遲了,可得罰酒才是!”
鈕祜祿氏對她的态度倒是愈發親和了,昭嫆心下忖着,便屈膝見了請安禮,然後笑着說:“賞花飲酒,自是難得的樂事。隻可惜這裏有花無酒,臣妾就算想自罰三杯也不成了。”
鈕祜祿氏見她如此嘴滑,不由咯咯亂笑,笑得甚是風姿動人。于這大紅大紫牡丹簇擁之地,還真是人比花豔啊!隻可惜,康熙不懂得欣賞這份美豔。
太皇太後也似乎心情極好的樣子,笑得滿臉都是皺紋,嘴裏也打趣道:“你這丫頭,愈發油嘴滑舌了!”
昭嫆甜甜一笑,便從侍女白檀手中拎過食盒,走進亭中,“臣妾還帶了些小點心,還望太皇太後和貴妃姐姐不嫌棄才好。”
說着,便将食盒中四道點心親手一一端了出來:杏仁佛手、豆沙蘋果、糯米涼糕、水晶軟糖。都是軟和好咬的點心,爲的是照顧太皇太後的口牙。
鈕祜祿氏瞅了一眼,便道:“我記得妹妹宮裏的廚子,可是皇上賞的,那手藝必定過人。”
昭嫆含羞道:“姐姐取笑了,不過是個廚子罷了。”
太皇太後仔細瞅了瞅那幾盤點心,瞧着精美,聞着也香甜,便随口嘗了兩塊,旋即微微颔首,“還算不錯。”
昭嫆松了一口氣,她還真擔心這老太太口味刁鑽呢。
太皇太後擦了擦唇角,對身旁的鈕祜祿氏道:“過些日子,哀家打算和皇帝一塊去祭昭陵,宮裏的事兒,你得用心替哀家盯着才是。”
昭嫆早就知道此事,但面上還是少不得露出幾分吃驚的神色,以應付太皇太後。
昭陵是太宗皇太極的陵寝,那裏埋葬的是太皇太後的丈夫和姑母。隻是……昭陵地處關外盛京,因此路途頗爲遙遠,隻怕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鈕祜祿氏道:“臣妾縱然有心,可掌管六宮事務的是佟貴妃……”鈕祜祿氏的語氣裏帶着幾分怨怼的味道。
太皇太後道:“太後會留在宮裏,若有什麽風吹草動,你記得常去壽安宮便是了。”
鈕祜祿氏忙道:“是,臣妾謹記。”
太皇太後滿意地點了點頭,“此去少則半月,多則一月。倒時候,哀家與皇帝都不在宮裏,爲免有些人攪風攪雨,你可得拿出貴妃的氣勢來才行。”
鈕祜祿氏低頭稱是。
太皇太後又叮囑昭嫆:“此行是爲祭奠太宗,所以皇帝不會帶嫔妃同行。佳嫔需好生幫襯着鈕祜祿氏才是。”
太皇太後果然不遺餘力先該讓他于鈕祜祿氏貴妃結盟。隻不過皇帝一走,佟貴妃的确保不齊會趁機動什麽手腳,這個時候與鈕祜祿氏親近些,也是個不錯的應對之策。于是,昭嫆忙道:“臣妾年輕,什麽都不懂,倒時候隻管聽貴妃的姐姐的便是了。”
太皇太後面露滿意之色,又道:“哀家走後,承乾宮那兒,你們都離得遠些,省得出了什麽事兒,惹一身騷!”說罷,太皇太後一臉的嫌惡之色。
太皇太後所指,無非是良貴人衛氏的胎。隻不過據她所知,良貴人應該會平安誕下八阿哥,想來也不至于出了什麽意外。
何況衛氏自打有孕,便不曾走出承乾宮半步,就算真出了什麽事兒,也賴不到她和鈕祜祿氏身上。隻是表面上少不得鄭重地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