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絡羅英蘭原本一點都不怕專寵,三爺府上有個寵妾田氏、四貝勒也寵愛侍妾李氏,五貝勒府上有個劉佳氏都搶在嫡福晉前頭給五貝勒生了長子弘晟,五福晉在貝勒府都快地方站了!七貝勒府上的侍妾納喇氏也是一樣。
除了直親王與嫡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恩愛之外,也就六貝勒和六福晉關系還算和弦,其餘阿哥一個個全都跟嫡福晉關系疏冷!
哪個皇子府上沒個寵妾?隻不過她郭絡羅英蘭身份高些,是側福晉罷了!
專寵又如何?皇貴妃娘娘不也專寵六宮,誰人眼嘀咕半句?
但是現在不成了。人家得寵的,都會生孩子,皇貴妃娘娘更是生了三子一女,裏頭還有一對龍鳳雙生的祥瑞!
“我一個不會生養的,哪裏還能霸着你不放?旁人知道了,隻怕要說我這個不會下蛋的母雞要絕了你的子嗣了!”郭絡羅英蘭哭得淚眼朦胧,聲聲若泣血一般。
阿禩急了,他跺着腳道:“我就不信了!宮寒症也是病,既然是病,難道還沒治了嗎?”阿禩扭頭,狠狠盯着焦百瑞。若是焦百瑞敢說治不了,阿禩估摸着都能一刀砍了他了。
焦醫正頭皮發麻了,他忙拱手道:“八爺說得是,郭福晉先别急着傷心,可否容微臣先問一問病症?”
焦醫正如此姿态,倒是叫郭絡羅英蘭眼底泛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她忙點了點頭。
焦醫正略一思忖,便問:“若要治這病,首先要找到病頭緣由。敢爲郭福晉,從前可曾受寒過?”
“這……”郭絡羅英蘭略思忖了一會兒,忽然腦子一閃,她急忙道:“我十三歲那年,才剛來了……那個。”郭絡羅英蘭臉頰有些臊紅,“就在身子還沒淨的時候,便不慎落水,當時正值寒冬。爲此我還生了一場大病。”
微微一頓,郭絡羅英蘭道:“病雖然養好了,可那之後……每月那幾日,便疼得厲害。”
阿禩忙點頭,“你上個月便疼得床上打滾,灌了兩大碗滾熱的姜茶都不管用。”
郭絡羅英蘭臉上愈發羞紅,“說這個做什麽!”從前她一直覺得,女人那幾日,都是會疼的,隻是她疼得稍微厲害一些,便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竟是宮寒症!
焦醫正點了點頭:“如此,便明了了!郭福晉初潮剛至,便寒氣侵,才落下了宮寒的毛病。”
郭絡羅英蘭急忙問:“那我這病,可還有救?!”
焦百瑞道:“好在郭福晉宮寒時日不算太久,您身子骨也康健,因此您的宮寒症,還是有望治好的!”
這話于郭絡羅英蘭而言不啻是曙光:“當真?我的病能治好?我還能有孩子嗎?”
焦百瑞如何敢打這種包票:“微臣隻能說有這個希望……這宮寒之症本就十分難治療,郭福晉發現得還算早,因此才有幾分希望。”
郭絡羅英蘭頓時落寞了下來,“罷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好。”
焦百瑞又忙道:“八爺容禀,這宮寒纏綿,治起來十分費事,哪怕最好的藥,沒個三五年是不成的。”
阿禩心中一黯,三五年?就算他能接受三五年沒孩子,額娘和汗阿瑪也接受不了啊!
郭絡羅英蘭點頭:“三五年便三五年!我可以等!”她咬了咬牙,“煩請醫正開藥吧!”
“是。”焦百瑞拱手一禮,便下去寫藥方子了。
阿禩唏噓:“英蘭……”
郭絡羅英蘭拭淚道:“我得感謝娘娘,若不是娘娘求皇上賜下醫正,隻怕我此刻還不曉得自己有宮寒之症呢!這病,若是再拖個幾年,隻怕我這輩子都沒希望懷孩子了!”
阿禩點了點頭,忙握住郭絡羅英蘭手:“焦醫正的醫術連周院令都大加稱贊,絲毫不遜色宮中的太醫。吃着他開的藥,咱們早晚會有孩子的。”
郭絡羅英蘭一臉苦澀:“即使能有孩子,那也是三五年之後,乃至更久以後的事兒了。”
阿禩忙道:“我不怕等。”
郭絡羅英蘭苦笑:“就算你不怕等,皇上和娘娘能等嗎?七阿哥兩年前就有了長子了,你與七阿哥年紀相若,隻怕皇上和娘娘早盼着抱孫子了!”
“英蘭……”
“蘇格格、唐格格脾性都很溫順,你可以叫她們先生養。”郭絡羅英蘭強忍着心中的酸澀道。
阿禩眼中亦滿是酸澀。
正房,翟嬷嬷滿是歡喜地跑進内室:“福晉,大喜啊!”
赫舍裏氏正跪坐在佛前撿佛豆,她嗤笑道:“我現在活得跟個未亡人似的,還有何喜可言?!”
翟嬷嬷忙跪在赫舍裏氏身後,道:“老奴不敢诓騙福晉!是真的大喜了!方才焦醫正去西邊診脈,結果診出那位有宮寒之症!”
聽了這話,赫舍裏氏撚着佛豆的手微微一顫,那顆圓潤的佛豆掉回了捧盒中,她眼中陡然跳出喜悅之意,她飛快回頭,握住翟嬷嬷的手問:“嬷嬷,可是真的?!”
翟嬷嬷飛快點頭:“千真萬确!這會子西小院正在熬藥呢!據說那還是治宮寒的良藥。”
赫舍裏氏笑顔綻開:“天意!天意啊!她郭絡羅氏想要生出庶長子,可惜老天爺還是眷顧本福晉!”
“是!福晉是最有福氣的!”翟嬷嬷笑着,突然眼中滑過一絲狠厲之色,“如今她有宮寒症,不如将這件事散布出去。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憑什麽在咱們郡王府專寵?!”
“不!”赫舍裏氏決然搖了搖頭,“她是爺的心頭所愛,如今診出宮寒,爺的憐愛也正盛!這個時候若散布流言,叫爺曉得了,隻怕更要恨極了我了。”
翟嬷嬷忙垂首道:“是老奴失察了。那福晉,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赫舍裏氏淡淡一笑:“什麽都不需要做,郭絡羅氏若是還有腦子,便曉得她再也不能獨霸爺了。而我,是爺嫡福晉,爺早晚回來我這兒的。”
“難道就這麽幹等着?”翟嬷嬷有些焦急。
赫舍裏氏不禁苦笑:“可不就是隻能幹等着嗎?我現在如論做什麽都是錯,還不如什麽都不做。”
“唉……”翟嬷嬷哀哀歎了一口氣,“您這個嫡福晉當得真是窩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