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鍾粹宮,康熙依舊惱火不減。
“這個惠妃,年紀越大,越不像樣!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竟然還做出這種下作之事!”康熙氣得鼻子都歪了半邊,“幸好這事兒遮掩住了,若是傳揚出去,胤褆便要有一個心腸歹毒的額娘了!”
康熙果然還是重男輕女,他隻心疼大阿哥有這麽個額娘,卻不心疼珍祎年幼卻要遭受如此苦楚。固然文殊蘭之毒不足以緻命,但珍祎公主自幼體弱,如何禁得起這般折騰?
自昭嫆專寵以來,榮妃最是坦然淡泊,不但不争寵,還将王常在給拘在了偏殿,不許出門。宜妃雖有過酸言,但被她提點了幾句,便偃旗息鼓了。德妃懷着身孕,本就不能承寵,何況康熙也時常去永和宮轉轉,德妃自然沒什麽過分的舉動。
唯獨惠妃……惠妃爲何如此按捺不住,竟用這種手段?
昭嫆沉吟片刻,似乎明白了什麽。宜妃那兒有九阿哥,康熙總會去瞧瞧兒子,永和宮那更是有兩個有孕的嫔妃。而榮妃性情溫良端方,在康熙眼中本就是難得的賢妃,何況二公主還養在延禧宮,康熙一個月也總會去幾次,陪着她們母女用頓膳。
唯獨惠妃的承乾宮,徹底被冷落了下來。
良嫔失寵,康熙已經好幾個月不曾去過承乾宮了。
所以惠妃才急了。
昭嫆幽幽道:“玄烨,你很久都沒去承乾宮看良嫔了,所以惠妃才要急着推良嫔出來跟我争寵。”
康熙哼了一聲,道:“你酸勁兒那麽大,朕哪裏敢去看衛氏?!”
昭嫆忍不住“噗嗤”笑了。是啊,若康熙去看榮妃、宜妃,她根本不介意,因爲榮妃宜妃都上了年紀,昭嫆根本不擔心康熙會留宿。可衛氏就不同了,衛氏的美貌,至今未衰,依舊國色,依舊楚楚動人。
她怎麽可能放心?!
“唉,既然出了這事兒,良嫔隻怕不宜繼續待在承乾宮了。”昭嫆道。惠妃如此算計她,康熙顧念子嗣,沒有懲罰,昭嫆卻不甘心就此罷休,怎麽樣得給惠妃點顔色瞧瞧才是!
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娘是HelloKitty啊?!
康熙一愣,“嫆兒,你的意思是……”
昭嫆道:“東六宮那邊,啓祥宮和儲秀宮正殿都還空着呢。良嫔既然都是嫔位了,給她主位當當也使的。”——東六宮那邊,溫貴妃居永壽宮、宜妃居翊坤宮、敬嫔居鹹福宮、平嫔居長春宮。六宮隻占了四宮主位。
康熙不禁沉吟了,“衛氏她……她的性子怕是撐不起一宮主位。”
昭嫆笑了笑:“女爲母則強,皇上也被小看了良嫔。”臨走時,她看得出來,良嫔已經恨上了惠妃,隻怕此刻巴不得脫離惠妃的掌控呢。誰都有逆鱗,良嫔再溫順,也容忍不了惠妃那她女兒的身子健康來争寵!
康熙歎了口氣,“那就儲秀宮吧,朕明日就下旨。就說是珍祎八字與惠妃相沖,故而讓良嫔與珍祎、珍珝一并挪去儲秀宮。”
“儲秀宮?這個宮名兒應景,藏美人兒的宮苑嘛!”昭嫆眉梢一挑道。
康熙不由笑了,“你這醋壇子!隻是挪宮而已,朕不會去儲秀宮的!”
昭嫆揚着嘴角笑了笑,“珍祎和珍珝都玉雪可人,我也不忍心見她倆吃苦受罪,以後我會盡量照拂良嫔母女的。”
康熙笑着,用自己的額頭抵住昭嫆的額頭,“嫆兒這麽喜歡小公主,不如也給朕生一個?”
昭嫆立刻嗔了他一眼,“又不正經了!”
康熙攬着昭嫆的腰肢,吐着熱氣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朕爲何要假正經?”說着,便擁着昭嫆,倒向了那鴛鴦錦衾上。
鴛鴦被上,鴛鴦交疊。
一夜的旖旎,自是不必多說。
睡得如此晚,昭嫆第二天起得就晚了些,辰時過半,才姗姗起身,命宮女服侍她更衣梳妝。
白檀在她身後,笑嘻嘻道:“皇上今早下旨,賜了良嫔爲儲秀宮主位,兩位公主也跟着一起挪了過去。這會子承乾宮正忙活活搬家呢,聽說惠妃氣了個夠嗆,早膳一口都沒用呢。”
昭嫆“嗤”地笑了,“她還好意思生氣?!”
惠妃還是沒拎清啊!
昭嫆搖了搖頭。
用過早膳,昭嫆閑來無事,便帶着小阿禌去慈甯宮陪太後。
走到慈甯宮正殿,卻看見惠妃從殿内走了出來,她臉上紫漲難看,仿佛極爲屈辱的樣子,見到昭嫆,她眼中滿是恨恨之色,卻不敢失禮,朝着昭嫆匆匆見了個萬福。便轉身跪在了慈甯宮殿外,跪得端端正正。
昭嫆有些疑惑,“這是怎麽回事?”
瑞大嬷嬷低聲道:“太後很生氣,讓惠妃娘娘在殿外跪上一個時辰思過。”
“哦?”看樣子,康熙已經來請過安了,把良嫔挪宮的緣由,想必也告訴了惠妃。所以太後才動了怒。縱然太後重男輕女,縱然太後厭惡衛氏,但珍祎公主,畢竟是太後的孫女。
太後這輩子,從沒跟康熙唱過反調。康熙加恩良嫔,太後便附和康熙、懲戒惠妃,這才叫母子連心呢。
阿禌擡頭,脆生生問:“惠娘娘做錯事情了嗎?”
惠妃登時氣得不行,“貴妃娘娘不是來給太後請安嗎,還在這兒磨蹭什麽?”
呵,火氣還挺沖!
昭嫆挑眉:“太後讓惠妃思過,看樣子惠妃并無絲毫悔過之意啊。”
惠妃一時氣結:“我……”
昭嫆立刻怒斥道:“什麽‘我’呀‘我的’!本宮是貴妃,惠妃隻是妃位!在本宮面前,該謙稱‘臣妾’才是!”
惠妃怒瞪着昭嫆,恨得咬緊了牙齒,“臣妾如今受辱,貴妃娘娘看樣子很高興啊!”
“受辱?你是自取其辱!”昭嫆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你——”惠妃再度氣結,脖子都梗住了,宛若一隻鬥雞。
昭嫆淡淡揚眉,“本宮有說錯嗎?你自己做過的事情,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你要是安守本分,太後看在大阿哥的份兒上,怎會叫你罰跪?!”
提到大阿哥,惠妃臉色一閃,她揚起下巴,理直氣壯地道:“我做的一切,全都是爲了大阿哥!”
昭嫆哼了一聲,“可你如今做出這種事情,皇上就算顧念大阿哥,沒有懲罰你!但必然會遷怒了大阿哥!”
聽了這話,惠妃急了:“本宮做的事情,跟大阿哥沒有一絲一毫關系!!大阿哥什麽錯都沒有!皇上不能遷怒他!”
果然,隻有大阿哥才是惠妃唯一的軟肋。惠妃在意的,根本不是康熙的恩寵,而是怕失了恩寵,會連累大阿哥也失寵于皇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