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病愈,當真是阖宮歡慶的大喜事。
會寫字的嫔妃終于不必繼續抄錄佛經了,不會寫漢字的嫔妃也總算不用再去寶華殿跪拜祈福了,滿後宮都得到了解脫。
康熙也重新開始召幸嫔妃了。
鍾粹宮,寂寂深夜中,殿中傳出叫人無比面紅耳漲的聲音。
康熙低頭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後果,露出了幾分愧悔的神色,他急忙問:“不妨事吧?”
不妨事你妹的!!如果昭嫆現在還有一絲一毫的力氣,一定狠狠咬他一口。
雖然昭嫆力竭,然而那惡狠狠的小眼神,叫康熙有些讪讪,便忙穿上寝衣,揚聲叫水。
立刻便有宮女捧着熱水進來,昭嫆已經無力下床,生生是被兩個宮女扶着架了下來,從頭到腳被仔細擦了一遍,又穿上了柔軟的暗花羅寝衣。
如此拾掇幹淨,康熙才擁着昭嫆入睡了。
第二天醒來,昭嫆發現自己根本就起不了床,腰都要斷了好不好呀!隻得叫人在床前支了張桌子,飯菜擺進來,這才勉強用了早膳。
白檀去取了活血化瘀的藥膏,替她腰上腿上都擦了個遍,又服侍她喝下一碗參湯。
昭嫆又倒頭眯了一覺,一覺睡到中午,這才感覺稍微好了點。也不曉得是小福豆調理得好,還是那藥膏起效用了。
白檀、素英等人這才服侍昭嫆洗漱更衣。
午後,禦前的人來了,送了一盞一品紅棗雪蛤,炖得十分入味。
昭嫆黑着臉,真恨不得把那盞補品給摔了!折騰人是他,送滋補品的還是他!!
然而她不能摔,白檀和親自端着,一勺勺往她嘴裏塞。因爲禦前的副總管李德全還在一旁盯着,等着看她吃下去,好回去複命呢!
李德全又指着身後太監懷中抱着的華美玲珑的綢緞道:“皇上說,前些日子娘娘服侍太皇太後辛苦,累得人都瘦了一圈,從前的衣裳都寬松了。所以,皇上特意賞賜這些衣料給娘娘裁制新衣。”
那些都是織造局剛剛進獻的妝花緞,盤織花紋、金線絞邊,一眼望去,端的是金彩交輝、雍容典雅。
花樣也是绮麗繁複,串枝芙蓉妝花緞、孔雀羽織金妝花緞、鳳蓮纏枝金寶地妝花緞、折枝百蝶穿花妝花緞、五彩富貴萬年長壽紋妝花緞、四合如意寸蟒紋織金妝花緞……
一匹展開,當真是精美絕倫。
昭嫆看在眼裏,面色漸漸和藹,“今年的妝緞似乎比往年更加華麗雍容。”
李德全笑得谄媚:“給娘娘的,自然是挑着最好的。”
昭嫆的氣總算順了幾分,便叫白檀拿了兩枚銀锞子打賞李德全。
送走了李德全,昭嫆笑着說:“那匹松花地兒百蝶穿花的緞子不錯,送去針線局裁制一套旗服吧。”
白檀連忙笑着應了,“皇上果然還是最惦記着娘娘。江甯織造進獻的料子一到,便先賞賜了娘娘。而且足足有十匹,賞旁人的,都不及娘娘的好,數量也不及娘娘多。”
昭嫆一愣,“合着不光是給了我呀!”
白檀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急忙捂住了自己嘴巴。
昭嫆撇嘴一哼,“罷了,榮妃她們這段日子也沒少辛苦,是該賞賜。”
素英低聲禀報道:“回娘娘的話,三妃與貴妃、皇貴妃都隻得四匹,良貴人八匹、王常在也是八匹。”
昭嫆磨牙霍霍,貴妃與其他三妃也就罷了!衛氏和王氏,居然與她是差不離!這個死老康!
白檀低聲道:“娘娘犯不着生氣,奴才打聽到,良貴人爲了祈福,在寶華殿跪得膝蓋都腫了,現在都下不了床了。王常在抄經抄得連筷子都拿不起來,隻能叫宮女喂飯。”
昭嫆眉毛一挑,“天天去寶華殿跪着祈福的,不止良貴人。抄經抄手抽筋的,更不止王常在一人!”她可是親眼瞧見的,和良貴人一塊跪着誦經祈福的,還有僖嫔敬嫔一幹人等呢!
至于抄經的……旁人她不知,她表姐安嫔抄得右臂都發脹了,也不見有人關懷半句。和表姐同住一宮的端嫔董氏身子骨病怏怏,也撐着抄了一整部法華經呢!
昭嫆便道:“這些緞子送去景陽宮給表姐兩匹、端嫔一匹,在寶華殿跪求祈福的敬嫔僖嫔,還有納喇貴人、兆佳貴人也一人送一匹!”
“還剩兩匹,就給通貴人和劉庶妃得了!”這兩個是自己宮裏人,有好處,自然不能忘了二人。
如此一來,便生生把康熙的賞賜轉瞬散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