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親打賞的個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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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十一月份,下了幾場大雪,梁家皮貨鋪子的生意愈發好了。
整日裏梁守山和順子忙的腳不沾地,有時候吃飯都是糊弄一口,王家的大兒子石頭被調到鋪子裏來臨時做幫手,梁田田有時候也幫着賣貨。終究是女孩,梁守山心疼閨女,并不讓她出來,實在忙不過來,梁田田偷偷溜出來他也沒辦法。
梁田田設計了幾款衣裳,都是根據這個時代人穿的衣裳樣式稍微修改的,畫好了樣子拿回村子裏,讓村裏針線好的婦人做了,一件按照繁複的程度給了價錢,也算是給老狼洞的婦人找了一個活計。
二柱子媳婦聽說了這事兒就動心了,可惜二柱子媳婦那手藝不成,梁家這些皮子值錢,也不可能誰都讓做,二柱子媳婦知道自己的手藝,也就歇了這心思。
二柱子媳婦是不能做這活計,就說給了鄰居梁王氏聽。
梁王氏一聽一件衣裳三兩天就能做一件,一件最少也有二十文錢,就動心了。 平日裏她在家裏也沒啥事兒,一個人的衣裳也好做,雖然手頭不缺銀錢吧,但是能多點兒活計總是好的。
梁王氏動了心思,卻又怕梁守山他們不待見她,知道菊花嬸子跟梁家人關系好,就想先去她那拿點兒活計。
菊花嬸子是知道梁王氏的手藝,在村裏也算是難得的好手藝了。不過這事兒她可不敢做主,就說有功夫給梁田田他們說一聲。到時候再通知她。
梁王氏如今學乖了,哪裏敢鬧騰,即使心裏不高興。臉上也沒表現出來,乖乖的走了。
十一月的老狼洞北風呼呼的刮着。刮起雪粒子吹的人臉生疼。
路上也沒有什麽人,如今手藝好的婦人整日裏在屋子裏做活計,就是那手藝一般的也有了活計。用那些剩下的皮子的邊角料做成玩偶,裏面再填充了棉花,做成了各種憨态可掬的小動物,也準備在皮貨鋪子裏賣。隻是眼下這些玩偶做的還太少,沒有正式上市。這當然也是梁田田想出來的法子。
梁王氏久不在村子裏走動,路上也沒有什麽行人。就急急忙忙的往家走。這個季節實在是太冷了,凍的人隻想待在熱炕頭上。 身後一陣鈴铛響,梁王氏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她聽出來那是馬脖子上挂着的鈴铛。
這不是集,誰家趕着馬車出門?
回頭就看到一輛帶棚的青布油車從身邊走過,梁王氏一怔,這是……
果然就看到那輛馬車停在吳家的門口,車上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婆子,一個條凳被放在車邊,婆子掀開車簾。從裏面扶下來一個抱着孩子的婦人,不是吳山花又是誰。
梁王氏的目光一下子落在吳山花抱着的孩子身上,這是……她嫡親的孫子啊。
“山花。是你嗎?”梁王氏激動的上前,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孫子呢。不,确切的說是個孫女。
吳山花看到梁王氏,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随手把孩子遞到婆子手裏,笑着道:“原來是嬸子啊,有空來家裏玩。外面冷,怕凍着孩子,我就先進去了。”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架勢。很是敷衍。
不想梁王氏卻像是沒有聽到她語氣裏的疏離,激動的上前。
“我也一年多沒看到你了。正好也去看看你娘。”梁王氏說着就上前,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那孩子身上。可惜被厚厚的棉被阻擋了視線。
也不知道孩子像不像鐵錘?
梁王氏下意識的想着。
吳山花眉宇間有些厭惡,當着下人的面卻也不好真的往出趕人,就委婉道:“孩子睡了,要不嬸子改天再過來吧。”還是不想跟梁王氏打交道,因爲這樣隻會讓她想到過去那些不好的事兒。她現在是吳家的大奶奶,那老頭子正寵着她呢,身上穿的是绫羅綢緞,整個老狼洞,誰有她享福?等那老家夥兩腿一蹬,整個肖家都是他們母女的,誰還記得跟梁鐵錘那時候的少不更事啊。
“沒事兒,我小點兒聲兒,準保不能吵到孩子。”梁王氏想要看看孩子,又怕凍着孩子,就道:“趕緊的,進屋吧,還在這外頭站着幹啥。”伸手就去接婆子懷裏的孩子,倒像是她才是這個家的主人似的。
吳山花給婆子使了個眼色,婆子忙抱着孩子往旁邊一讓。
梁王氏撲了個空,一愣。
婆子皮笑肉不笑的道:“我們家小姐認生。”一副疏離的模樣。
小姐?
梁王氏激動莫名,她的孫女,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了,這怎麽能不讓人高興。
隻是一想到被發配到甯古塔的兒子,梁王氏又有些心酸。
一路跟着進了吳家,就像是沒有看到吳山花的疏離,梁王氏的全副心思都撲在那孩子身上。
“哎呦,是我大閨女和寶貝孫女來了。”吳王氏聽到動靜就從屋裏迎出來,吳棒槌也拄着棍子跟了出來,看到閨女,難得的也露出了笑臉。
當年那幾十闆子到底還是讓吳棒槌斷了腿,卻也因此保住了一條命,也說不上吃虧還是幸運。
“爹,娘,外面冷,快進去。”看到爹娘,吳山花終于露出了笑臉,大聲招呼外面趕車的,“老肖,把我帶來的東西給我爹娘搬下來。”
車夫老肖答應一聲,把馬車趕到院子裏,從車後頭卸下來大米、白面、菜油,還有一大條子的豬肉,看着可不得有十來斤。
吳家夫婦笑的合不攏嘴,這個閨女可真是沒白養,村裏除了裏正家,可沒幾家能吃上這些的。
吳棒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卻故意闆着臉訓斥道:“回娘家咋還帶了這麽多的東西,讓你婆家咋想?”
“爹,這都是相公讓人準備的,這不是相公心疼你閨女嗎。”吳山花并不惱,笑眯眯的過去扶着他,“爹,吃了藥,你最近覺得咋樣?”要不是肖家舍得銀錢給請了好大夫調養着,吳棒槌想出來走動隻怕也難。
“挺好的,就是花錢太多了。”吳棒槌歎了口氣,“再怎麽治爹也就這樣了,倒是你,可得好好的。”說着拍了拍閨女的手。外孫女咋來的他們家人都清楚,雖然閨女現在看着風光,可萬一……吳棒槌看向一直被忽略的梁王氏,眉宇間有些不悅。要不是那梁鐵錘,閨女何必到了現在還提心吊膽的。
這樣想着,對待梁王氏就沒有個好态度,“你咋來了?”
梁王氏着實有點兒害怕吳棒槌,這可是敢殺人的主,平日裏沒事兒她可不敢上門。
“這不嗎,我看到山花回來了,也一年多沒看到了,就合計過來看看。”目光下意識的落在孩子身上,目的不言而喻。
吳棒槌還想說什麽,吳王氏給他使了個眼色,“姐姐是來看山花的,咱們家山花也是姐姐看着長大的,還不趕緊進屋,都别在院子裏站着了。”她知道梁王氏這是想看孩子,到底是梁家的孩子,就算心裏一百個不願意吧,也不好真就不讓看。事兒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一行人進了屋子,吳山花捧過來一匹暗青色的料子,“爹、娘,這料子你們做身衣裳。”
“唉,好。”吳王氏笑的合不攏嘴,沖那婆子道:“快把我大寶孫女抱過來瞧瞧,是不是又長大了。”
厚厚的棉被裏,一歲多的女娃睡眼惺忪的,小嘴還不住的吐着泡泡,看着可愛極了。
“給我看看,給我也看看。”梁王氏急吼吼的上前,一看到孩子那模樣,可不就跟鐵錘小時候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似的。
梁王氏想到唯一的兒子還在甯古塔受罪,再看這個孩子就激動的手都抖了,“像,像,真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真是太像了,我們家…...”
一直觀察她的吳王氏急吼吼的打斷了她的話,“哈哈,可不是嗎,我就說這孩子像我們家山花,跟山花小時候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似的,老姐姐,你也這麽覺得吧。”一把拽過梁王氏,狠狠的捏着她的胳膊。這要是說漏嘴了,那可真就糟糕了。
吳山花臉色也不大好看,看婆子看自己,讪笑道:“嬸子從小看我長大的,對我最好了,看到我的孩子也這麽激動。”心裏卻暗罵,這死老婆子,好不好的,怎麽就遇到她了。
梁王氏胳膊生疼,剛要發作,一擡頭就對上吳棒槌那殺人一樣的目光,吓得趕緊閉嘴。
“呵呵,是跟山花像,真像。”睜眼說瞎話,梁王氏第一次這麽難受。
“時候不早了,她嬸子,你也回家做飯去吧。”吳棒槌冷冷的開口,“孩子小,認生,别再吓到。”這就開始攆人了。
梁王氏不舍那孩子,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說來也怪了,那孩子并不怕她,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突然咯咯笑起來。
“看,看,快看,這孩子沖我笑了。”一瞬間梁王氏險些落下淚來,這孩子,是知道誰是她親奶奶呢。可憐他們家鐵錘,自己的親閨女都看不上一眼。
這一刻梁王氏突然升起一股沖動,想要抱走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