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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滿樓的酒席送來了,飯菜都是好飯菜,各色新鮮時蔬不差,甚至席面上還有蒸鹿肉和牛肉這樣不常見的東西,可見對韓恩舉這桌酒席福滿樓是下了大工夫的。
酒水這東西梁田田也不大會分辨,不過看到韓恩舉坐下就去拿酒壺,眉頭微不可查的一皺。
“韓大哥,咱們在一起吃飯就挺好,我看喝酒就算了。”淩旭不由分說從他手上搶走了酒壺。韓恩舉可不是個愛喝酒的人,甚至是戒酒的,今天明顯是想借酒澆愁了。
“淩旭,咱們都中了,今天難得高興,一起喝兩杯。”看他那副樣子,哪裏是高興啊。
“韓大哥,不要因爲一個不相幹的人影響了心情。”梁田田也勸他。金寶的事兒不怨韓恩舉,實在是那個紅玉多事兒,之前她也是誤會了。
“不,田田,你不懂的。”韓恩舉痛苦的道:“我這一生。怕是都要活在他們的陰影裏,我都躲到這裏來了,他們還是不想放過我,我恨那。”恨自己無能,年幼無法保護母親;恨家族冷漠,不肯爲母親出頭;恨那女人狠毒……他恨,卻什麽都做不了。
韓恩舉痛苦的閉上眼睛,心在滴血。
淩旭拍拍他的肩膀,雖然韓恩舉什麽都沒有說。可他已經猜到了。
“那就讓自己變強,你還年輕,一切皆有可能。”淩旭親自給他倒了一杯酒,“大丈夫當以天下計,不要爲了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絆住了腳,不就是一個奴才嗎。大不了賣了,你看你,至于嗎。”這話說的好不大氣,頓時就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這是淩旭不經意間外漏的。
梁田田怪異的看了一眼淩旭。“不就是一個奴才嗎,大不了賣了?”說的可真是輕松。這家夥,怎麽人命在他口中似乎很平常似的?
梁田田想到淩旭救了文鴛。突然想起一些事兒來。他是怎麽救的,難道他殺人?可是……梁田田想到前世她第一次殺了家族那些敵人時的惶恐,這家夥,怎麽看不出一點兒的不對勁,還有上次面對文軒派來的人……淩旭,似乎很不一般呢。
梁田田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從沒有正視過淩旭,這個家夥。太特别了。特别到她這個穿越過來的人居然覺得很安心,這就是他的不同尋常之處。
那個深埋在心底的疑問又出來了。難道他也是穿越的?
梁田田想想,卻又覺得不可能。相比于自己,淩旭從沒有過類似的馬腳。
是自己多心了吧……
梁田田怎樣都無法想象到,淩旭會是一個重生的。因爲她是穿越的,思維被定性,下意識的考慮的也是穿越,卻不曾想跟那駭人的真相總是擦肩而過。
韓恩舉終究還是一個懂得克制的人,聽了淩旭的勸,并沒有真的去喝酒,也沒讓淩旭喝。“你的傷雖然不重,卻也要調理。我讓人熬了藥膳,吃完飯你吃一次,回頭帶幾包回去先吃着。”提到業務,他總是兢兢業業的。
“那就謝謝韓大哥了。”淩旭這一次真誠道謝,以茶代酒敬了他一杯。
梁田田照顧兩個小的,“來,金寶,嘗嘗這個鹿肉,好不好吃?”小家夥有點兒忐忑,吃東西的時候還偷偷的看韓恩舉。
韓恩舉心裏不是滋味兒,“金寶别聽那個女人的,你是我徒弟這話我也就那麽一說,你要是願意學醫術韓大哥就教你,不願意學咱們就讀書,沒人能逼你,你也不是下人,不用聽他們的。”
“是這樣嗎?”金寶歪着頭,狐疑道:“可是紅玉姐姐說……”
“她不是你什麽姐姐。”韓恩舉頓時蹙眉,“記住,她隻是一個下人,而你…….”韓恩舉深吸口氣,“是我弟弟,所以,你不用聽她的。”
“那我要聽誰的?”金寶歪着頭,不是很理解這些。
“聽誰的都不要緊,反正不用聽那個奴才的。”韓恩舉心裏亂糟糟的,口氣不是很好。
金寶似乎有點兒害怕,往梁田田懷裏縮了縮。
韓恩舉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無奈的歎了口氣。金寶這孩子他知道,被人虐待本就膽小,今天又遇到這麽多事兒,還不知道多久能緩和回來。
看來這裏暫時還是不适合孩子待的。
“金寶不怕,韓大哥在跟你說話,并沒有吼你,他隻是不高興那個紅玉欺負你。”梁田田覺得有必要跟小孩子說清楚,不然他們心裏容易留下陰影。
“是這樣嗎?”金寶狐疑道。
“當然是了,沒看韓大哥都把那個紅玉打了嗎。”梁田田笃定道。
金寶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聲道:“其實她也沒欺負我,就是老讓我學規矩,學不好就讓站着,還要舉着戒尺站着……”
韓恩舉聽得火起,誰給她的膽子,居然這麽嚣張。
一個粗使婆子正好這時候過來,“少爺,掌嘴多少?”她不得不來問一句,之前韓恩舉沒說多少,他們就一直打,結果那紅玉是個大丫鬟,向來嬌生慣養的,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還嬌氣,這剛打了十幾下人就暈過去了。
“掌嘴三十。”韓恩舉心裏有氣。直接道。
那婆子欲言又止,一看少爺臉色不好,忙道了一聲“是。”下去了。也沒提紅玉暈倒的事兒,反正打不死,接着打呗。
這就是所謂的大戶人家啊。
梁田田暗自歎息,善良如韓恩舉,其實也是有着這樣不爲人知的一面,如果今天不是自己過來,怕是永遠也見不到吧。
給球球和金寶挑了幾樣吃食。梁田田心裏有事兒,自己也沒怎麽吃。那紅玉雖然讨厭,卻也罪不至此吧。梁田田是現代人,總覺得這樣是濫用私刑,私心裏她并不喜歡這樣。
淩旭發現梁田田的不對,還以爲她被吓到了。夾了一筷子鹿肉給她,輕聲道:“别怕,那紅玉是罪有應得,你也别難受。”聲音柔柔的,眼睛似一抹清泉,不自覺的就讓人安心。
他看出來了?
梁田田一面感歎淩旭的細心。一面自嘲自己的多愁善感。梁田田啊梁田田,前世人你都殺了。在這裝什麽大尾巴狼啊。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規則,你沒有實力,自然要被人弱肉強食的。
“來,多吃點兒。”淩旭又給她夾了幾樣菜,都是她平日裏愛吃的。
梁田田的心情漸漸好起來,吃着東西,感歎淩旭這家夥還挺細心的。
飯吃了一會兒。粗使婆子來禀報,掌嘴完事兒了。紅玉被擡到房間了。
韓恩舉想到那紅玉的房間就在自己院子的偏房裏,當即又不高興了。“哪有一個奴才跟主子住在一個院子裏的,趕緊趕走。”想想就膈應。一個奴才而已,憑什麽啊?
他也知道這紅玉就是那個繼母安排在他身邊監視的,别以爲他看不懂那些小伎倆,沒事兒趁着自己洗澡穿的那麽少往靜室裏去,還故意往浴桶裏摔,當誰真是傻子怎麽的。
之前的隐忍也是爺爺教育他的,小不忍則亂大謀。可是現在他不想忍了。忍了又如何,還不是讓他們愈發的變本加厲欺負自己嗎。既然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不要忍了。
“可是少爺,把她趕到哪去?”都是粗使婆子,平日裏都是被吩咐的,哪裏有自己的主意。
“去下人房,你們住哪就讓她住哪裏。”韓恩舉沒好氣的道。
“哦。”那粗使婆子忙走了。想到下人房裏一個房間擠着六個人,那紅玉細皮嫩肉的,估計蚊子很喜歡咬她,啧啧,從今往後不用挨咬了,這可真是好。
韓恩舉他們這邊還在吃飯,紅玉那邊被擡到下人擁擠的房間裏,被人扔在了炕頭的位置。
這大夏天的,炕頭的位置可不是個好地方。
以前紅玉是大丫鬟,仗着自己京都過來的,可沒少欺壓府裏的下人,現在她落魄了,大家夥自然都想踩一腳,誰讓她平日裏不會做人的。
俏麗的臉蛋也被打腫了,嘴唇腫的老高,紅玉哪裏還有之前的豔麗了,一張精緻的面容更是哭花了,妝面模糊的更難看了。
臉頰太疼了,紅玉迷迷糊糊的醒來就聽到屋裏亂糟糟的議論。
“瞧瞧,這就是京城來的,仗着自己是什麽夫人身邊的眼裏都沒有主子了,被掌嘴了吧,大家夥都瞧着,可不能學她這樣。”
“誰說不是呢,少爺多好的一個人啊,今天都發火了,可見她真是惹到少爺了。”
“要說這奴才啊,就得有做奴才的本分,老想着攀高枝,還真以爲自己是鳳凰咋地?”
大家夥七嘴八舌的,沒啥好聽的話。
紅玉冰冷的目光掃過去,雖然她落魄了,可是積威日久,還是吓得衆人下意識的閉嘴。
那眼神可真是可怕啊,大家夥不敢面對紅玉,就争搶着出了房間,隻留下她一個人。
紅玉眯着眼睛打量着破屋子,又矮又潮的,還不是正房,就是府上那些稍微有臉面的丫鬟住的都比這裏強。
看來,真把那個少爺惹急了。
袖子裏的拳頭暗暗握緊,不行,她紅玉将來是要做姨娘的,絕對不能就這麽屈服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