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
黑熊跟拂塵女子點了點頭。
以顧修雲的道法根基，确實有成爲無量至聖的可能，雖然那幾率微乎其微。
島嶼上空。
六臂巨獸依舊在講述水行神力的奧妙，同時手臂揮舞，不斷凝聚出新的規則神力，從神力境巅峰到神法境初期，再到神法境中期、後期。
每一種神力都散發着驚人的威能。
即使不配合道法秘術，不借助神通，也能輕易斬殺神法境強者。
“短短片刻，六豱帝君居然凝聚出了上百種規則神力，單是神法境巅峰的規則神力就有七種之多，厲害，太厲害了。”
顧修雲連聲感歎。
在物質道方面，六豱帝君确實比他強了太多。
“六豱的脾氣雖臭，但論物質道的感悟，已經遠在我等之上，”拂塵女子說道，“我成帝至今已有上千道年，但直到今天都沒能掌握第二種帝君級規則神力，更别說不同的神力彼此融合，形成更強大的力量了。”
“規則神力，這麽難參悟？”顧修雲面露驚訝。
“難，非常難。”
席洪搖頭道，“拂塵師叔好歹是乾坤帝君，憑借着天心意志，推演物質規則的能力遠在我們之上，可至今也隻掌握了一種帝君級規則神力，而我們幾個，連帝君級神力都沒能領悟，完全是依靠造化秘術跟命運規則，才可以跟那些神魔帝君抗衡。”
“哦？”
顧修雲越發驚訝。
聽這意思，席洪、溫然至今都沒領悟帝君級規則神力。
他們可都是演法四重境，已經遠遠超越盤山長老那個層次，甚至比源獸尊主還要強上數倍，如此高的境界，竟然也沒能領悟帝君級規則神力？
而且席洪等人還是命運修行者！
命運體系，向來是最擅長推演道法秘術的體系，推演手段居然比不上神魔帝君？
“師弟，你對規則神力的了解太少了，”拂塵女子搖頭道，“何爲規則神力？那是物質規則與生靈規則結合之後，形成的獨屬于自身的特殊力量，若非如此，也不會冠以神力之名！”
顧修雲微微點頭。
這一點，他還是知道的。
規則神力，的确跟普通的物質規則不一樣。
踏入乾坤境之後，内世界徹底圓滿，與此同時，體内世界的物質規則也開始出現種種不可思議的變化，比如洛神的洛神界，以香火爲主，修的是無情道，因此那座世界的生靈大多清心寡欲，很少出現争鬥。
而顧修雲的殺戮真身凝聚的乾坤界，卻充斥着無窮無盡的殺意，那恐怖的殺意，甚至已經滲透到了每一種物質規則深處。
乾坤境之前，修行者修的是天地間的規則。
乾坤境之後，修行者修的卻是自身的規則，到了那一步，已經不是模仿，而是開辟、創造，形成屬于自身的規則體系。
拂塵女子繼續說道：
“乾坤境，走的是自己的路，所以很多方面都跟超脫境不一樣。”
“比如規則神力，需要融合物質規則跟生靈規則，所以越是偏向于物質類的生靈規則，融合起來越容易，比如劍道、刀道、畫道，又比如上乘體系的生死道、虛實道、殺戮道。”
“特别是生死道，那種體系完全是以物質手段爲主，融合規則神力沒有半點阻礙。”
“相比之下，命運體系跟因果體系，都是偏向于心靈類的生靈規則，所以融合難度遠比其他體系難的多，可以說，是所有生靈規則中最難的兩種。”
原來如此……
顧修雲心中恍然，難怪以黑熊、拂塵的天資悟性，也沒能掌握兩種帝君級神力，席洪、溫然等人作爲演法四重境強者，至今連一種帝君級神力都沒悟透。
竟然是命運規則本身的原因。
“也對，我自從踏入乾坤境之後，大半心思都在參悟空間絕學，剩餘的精力也是在磨砺心神意志，從來沒有嘗試過推演規則神力，所以根本不知道，命運體系的規則神力跟殺戮體系的規則神力，參悟難度竟然是完全不一樣的。”
顧修雲心中低語。
就在這時，他眉頭猛地一皺。
“不對！”
“先前三源帝君跟赤花帝君對話的時候，明明說過命運規則更适合參悟血脈融合之路，怎麽到了拂塵師姐嘴裏，意思完全反過來了？
顧修雲正準備詢問。
拂塵女子卻已經開口，“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三源說的沒錯，命運成帝，的确更适合參悟血脈融合之路，但你要知道，三源帝君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顧修雲皺起眉頭，随即恍然，“師姐的意思是……神魔血脈？”
“不錯。”
拂塵女子微微點頭，“神魔，終究是得天獨厚的存在，他們根本不需要推演規則神力，隻需要汲取帝君級血脈，并且悟透其中奧妙，就能直接融入體内，形成更強大的力量。”
“而這一點，我們這些凡俗生命是做不到的。”
“我們若想在物質規則方面更進一步，必須推演出獨屬于自身的規則神力，才能一步步提升。”
“原來如此，”顧修雲終于明白了，“所以那些神魔帝君根本沒有凝聚出屬于自身的規則神力，他們的力量來自于古界，感悟的也是古界天地的規則神力。”
“不錯。”
黑熊也開口道，“也正因爲如此，我們才會勸師弟你不要去參悟規則神力，那純粹是在浪費時間。”
顧修雲微微點頭。
神魔帝君，終究不是真正的乾坤帝君。
他們可以直接借用太淵古界的神魔血脈，從而達到更高層次，但這種方法，修行者是學不來的。
……
說話間。
一批神魔侍女從島嶼深處飛來，手裏各端着一盤晶瑩剔透的糕點。
“終于來了！”
看到侍女身影，宴席内外的神魔頓時眼睛一亮。
先前的果酒點心，都隻是普通神藥煉制而成，根本算不上珍貴，而此刻那些神魔侍女手裏的糕點，才是以古界奇花爲材料的絕世珍品。
“玉空糕，以九色珊瑚草、紫蘭定魂葉、冰心玉潮、茱杉荷，共計四種古界奇花煉制而成，又搭配了七十五種血脈神藥，糕點中蘊含十二種口味變化，請諸位品嘗。”
赤花帝君嫣然一笑。
揮手間，所有神魔帝君以及黑熊、拂塵、顧修雲等人面前出現了一張古樸的玉質桌椅，桌面上擺放着晶瑩剔透的糕點。
也包括遠在島嶼外面的三源帝君。
“玉空糕？”
顧修雲目光微動。
“本皇先嘗嘗看，”九狫帝君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口中，刹那之後，臉上露出驚歎，“好一個玉空糕，清甜中帶着花香，每一層香氣都蘊含了一種神力變化，單憑這一塊糕點，就能讓神力境巅峰破開瓶頸，踏入神法境。”
“确實是難得的珍品。”其餘帝君也紛紛點頭。
“師弟，别愣着了，”黑熊提醒道，“赤花帝君煉制的果酒糕點都不是長久之物，最多片刻，香味就要散掉大半，那時候就不好吃了。”
“好。”
顧修雲也試探着拿起一塊。
玉空糕剛一入口，便化作清澈的泉水，瞬間浸透四肢百骸，整個身體都仿佛被香氣籠罩，與此同時，種種滋味湧上心頭，竟然讓他有種難以言喻的美妙之感。
“怎麽樣？”黑熊笑着問道。
“非同尋常，堪稱是世間極品。”顧修雲連聲稱贊。
赤花帝君，真不愧是太淵古界最古老的神魔妖靈，她在美食上的造詣可謂登峰造極，無人能出其右了。
“好吃是一方面，糕點中的神力變化，你感應到了嗎？”拂塵女子低聲說道，“單是一個小小的玉空糕，就隐藏了十二種神力變化，而且這隻是百花宴的第一個菜式，後面還有上百種果酒點心，每一種蘊含的神力變化都不相同，可以想見，赤花帝君在規則神力方面的造詣有多深了。”
“難怪各方帝君都那麽忌憚她。”顧修雲微微點頭。
窺一斑而知全豹，赤花帝君能輕易将各種神藥結合，煉制出世間罕見的糕點，可見她在物質規則方面感悟極深，絕對不亞于六豱、黃石等融合了兩種血脈的神魔帝君。
……
下方島嶼内，所有賓客面前也都擺上了一盤玉空糕。
相比各方帝君，這些賓客面前的玉盤顯得小巧了許多，盤中隻有一塊糕點，而且隻有寸許大小，透着晶瑩之色。
“此糕名爲玉空，以九色珊瑚草、紫蘭定魂葉、冰心玉潮、茱杉荷四種古界奇花煉制而成，又搭配了七十五種血脈神藥，糕點中蘊含十二種口味變化，請諸位細細品嘗。”
神魔侍女柔聲說道。
“多謝。”
傅觀笑了笑，拿起糕點放入口中。
下一刻，他眼中閃過精芒，玉空糕内的神力充斥于周身各處，仿佛一瞬間吞服了數十種血脈神藥，而且不同的神藥之間完美結合，不僅沒有影響神藥本身的藥性，且功效倍增。
與此同時。
那些賓客也紛紛吃下糕點，一個個驚歎不已。
“果然是絕世珍品，一塊糕點裏面，居然蘊藏了十多種血脈神力，而且每種神力都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更有洗滌血脈、增強修爲的驚人效果。”
“古界奇花煉制的糕點，洗滌血脈、增強修爲算什麽，真正厲害的是其中的神力變化，如果能參透其中奧妙，成爲半步神君都不是一件難事。”
賓客們紛紛說道。
……
宴席左後方，夜歆拿起面前的糕點，輕輕放入口中。
下一刻，整個身體都被神力充斥，玉空糕宛如清泉，瞬間洗去了血脈中的雜質，又像是一團烈火，不斷灼燒血脈，讓她的神力越發凝練。
“好厲害。”
夜歆面露驚歎。
玉空糕帶來的變化，竟然不亞于凝絲化繭，這一刻，她竟有一種随時都可以踏入神法境的感覺，如果不是糕點中的神力太少，可能已經開始破境了。
就在這時，一盤糕點從空中落下。
其中擺放了足足九塊玉空糕，每一塊都比之前的個頭大上許多，而且充斥着精純的神力波動。
“這是……”
夜歆擡頭望向天空，卻找不到糕點的源頭。
“快看，那個神力境小輩面前又出現了一盤糕點。”
“足足九塊玉空糕，肯定是哪位帝君将自己的點心給了她，真是個好運的小輩。”
周圍的賓客頓時露出羨慕之色。
而那些正在宴席外圍觀的神魔，更是滿臉渴望，九塊玉空糕，每一塊都比普通的糕點大了數倍，如果能全部煉化，足以将修爲推高一個層次。
至于傅觀跟霖族族長，卻是一臉平靜。
在他們想來，玉空糕肯定是顧修雲所賜，一盤糕點，對帝君級強者算不了什麽，但對夜歆來說，可就是極大的機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