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真身分身兩地，一邊在太淵古界磨砺心神意志，一邊鎮守洪鳴山，摹刻秘紋圖。
乾坤境之後，埋頭苦修用處已經不大，特别是他現如今的狀态：隻有一門命運糾纏達到唯心境，另外八種規則都處于法随境，既不能參悟融合規則，又不能推演屬于自身的絕學。
除了壯大心神意志跟摹刻秘紋圖，什麽都做不了。
“修行路漫漫，不能忍受枯燥的修煉，又怎麽能走到盡頭？”
顧修雲睜開眼睛，看向兩側。
厲渾正在閉目苦修。
下乘道法再艱難，終究是有一線希望，那位修行萬物道的無量至聖不就活生生的屹立在修行界之巅？
紅燭仙眨着嬌媚的雙眼，一動不動的望着八目真尊，似乎在期待他重新長出身體……
“無數年的習性，看來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顧修雲暗自搖頭，閉上眼睛繼續修行。
……
太淵古界。
黑臉丫鬟手持布幡，在街道旁擺了個攤位，俨然一副樂在其中的模樣。
神魔血裔壽元無盡，隻要不被殺死，幾乎可以永生永世的活下去，直到古界崩塌潰散，太淵古界還很年輕，距離崩塌仍有一段漫長歲月。
她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參悟九大規則。
“鐵筆斷生死，一字算乾坤，布衣神相每日三卦，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黑臉丫鬟扯着嗓子呼喊。
街道上的行人瞥了她一眼，都懶得理會，偶爾有人走到攤子前，猶豫片刻，又紛紛離去。
誰也不相信黑臉丫鬟能算命。
許久之後，終于有個滿臉春風的年輕人走到攤位前，手裏捏着一塊銀錠，揚聲道：“算一算小爺日後的運程，算得準，這塊銀錠就是你的。”
“煩請客人先寫個字。”黑臉丫鬟滿臉堆笑，露出一口的黃牙。
年輕人抓起毛筆，猶豫片刻，寫下一個‘财’字。
“一輪明月吐雲間，春風得意心潮翻，上蒼安排如意道，風來西北路東南。”黑臉丫鬟悠哉道。
“什麽意思？”年輕人面露疑惑。
“客人滿臉春風，可見喜事将臨，人走東南，天刮西北風，豈不是上上大吉。”黑臉丫鬟笑着解釋，“但世人常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客人這個财字寫的偏了點，底下縱橫交錯，隐有鋒芒殺機，恐怕也會招來殺身之禍。”
“财運我信，殺身之禍？簡直是無稽之談，這枚銀錠你就别想了。”年輕人撇嘴冷笑，抓起銀錠揚長而去。
黑臉丫鬟微微搖頭，“财運的确不錯，可惜是偏财，不走正道，遲早會大禍臨門。”
她低頭看了眼年輕人的字，一個财字寫的筆走龍蛇，鋒芒盡出，氣勢達到了頂峰，但也因此，有種劍拔弩張之感。
“或許……這就是我的缺陷！”
黑臉丫鬟眼中閃爍異彩，“億萬年修行，我已将天機演變推升到煉意巅峰，可謂鋒芒無盡，但也正因爲如此，少了藏鋒之念。”
“師尊曾經說過，張弛有序才是修行正道，前面沒有路的時候，不妨向後看一看，也許别有一番天地。”
“既如此，我不妨試試其他規則。”
黑臉丫鬟收起布幡，朝着遠處行去。
……
數月後，年輕人跌跌撞撞的沖上街道，衣角還沾着血迹，“相師？相師去哪了？”
“你是說那個黑臉女人？幾個月前就走了，可能是賺不到錢，去其他地方招搖撞騙了！”側旁的攤主說道。
“走了？怎麽會走了？”年輕人茫然失措，眼中透着深深的絕望。
……
輪回聖界。
殺戮真身一直駐留在棋盤界域深處。
百萬年靜修，體内的殺戮之氣不僅沒有增長，反而有種虛淡的迹象。
“殺戮道第六種規則……原來是這樣。”
“難怪世間典籍都沒有記載，這門規則根本不是界尊可以參悟，境界太低反而會道心崩潰，變成行屍走肉。”
“如果沒有人族真身的無常心支撐，我絕對跨不出那一步，那位殺戮體系的無量至聖又是怎麽修行的？”
他擡頭望向虛空，眼中閃過疑惑與茫然。
難道那位至聖也是以命運體系爲主，誤打誤撞領悟了殺戮道第六種規則？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身兼兩大體系，并且都達到了無量層次，豈不是比太一仙帝更強大？
但據他所知，太一仙帝就是修行界第一人，毋庸置疑的最強者。
“算了，誰是第一跟我有什麽關系？”
殺戮真身暗自搖頭，“領悟第六規則，對殺戮之源也有些好處，或許我可以嘗試着将殺戮之源修煉到法随境，到那時，兩大規則融合，我就能邁入演法門檻。”
“至于殺身、殺魂、殺心，至今仍停留在凝神巅峰，想要更進一步，太難了。”
就在這時，殺戮真身眼中閃過一抹訝色，“突破了？這麽快？”
與此同時。
無窮無盡的因果之力彌漫天地，諸天界域連同整個虛空都被因果波動覆蓋，無數生靈被這股力量牽引，看向天際。
隻見一位邋遢老者立于蒼穹之上，俯瞰衆人，雙眼透着悲憫、慈悲。
“彭祖……領悟因果規則了？”
言素詩坐在巍峨的神殿内，正與兩側祭司商談教内事務，感應到遮天蓋地的因果之力，立刻看向茫茫虛空。
兩側祭司也轉頭望去，一個個露出震驚與羨慕。
領悟生靈規則，等于半步跨入界尊境，隻要将物質規則徹底悟透，就能渡三災九難，成爲真正的界尊。
“這才多少年，他竟然就突破了？”
“據說彭祖是僅有的幾個走入聖界秘境之人，天資悟性遠在我等之上，如今看來，傳言不假。”
“難怪大祭司要将掌中佛界送予此人。”
衆人驚歎連連。
顧修雲跟顧月能在短時間内突破，一是本身的經曆所緻，二是源于前身積累。
彭祖修的是因果，天命族底蘊對他毫無意義，也沒有黑鎖山那樣的機緣，卻能領悟因果規則，可見悟性奇高。
“你們錯了，悟性隻是一方面。”
虛空微顫，血色身影出現在神殿中央，“生靈規則跟物質規則不同，天賦是一方面，道心、劫難才是關鍵，沒有足夠的磨砺，任何人都不可能領悟生靈規則。”
“大祭司？！”
看清血色身影的刹那，兩側祭司包括言素詩全都露出震驚之色。
殺戮真身，竟然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衆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