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之後，赤龜妖皇的心神回歸肉身，但除了堅硬之極的背甲，體内血肉已經消融大半，内天地也徹底崩塌，連真魂法相都裂成了無數碎片。
“不可能，這是什麽道術？”
赤龜妖皇心中惶恐。
不等它想明白，夜幕再次降臨，赤焰光芒夾雜着黑白二色，将赤龜妖皇僅剩的生機全部磨滅。
第五境妖皇，就這麽毫無聲息的隕落在枯樹殘界。
噗！
顧修雲噴出一口鮮血，體表皮肉寸寸龜裂，心神也近乎陷入昏沉。
他深吸一口氣，從儲物靈寶中取出黑色液體，大口飲下，冰涼至極的感覺席卷周身，強壓住因果業力帶來的痛楚，才好受了些。
“幸好當初解決鬼府弟子時，留了不少毒液，否則今日便要麻煩了！”
顧修雲心中慶幸，并再次揮動真氣，朝着環貂妖皇劈去。
環貂妖皇能活着沖出靈寶空間，完全是顧修雲有意爲之，他的第一目标不是環貂，而是赤龜妖皇。
五大妖皇中，赤龜妖皇實力最強橫，已經達到第五境中期，且又是玄龜一族，防禦力極強。如果正面厮殺，對方有準備的情況下，顧修雲即使竭盡全力，也不可能斬殺此妖。
所以他沒有急着催動元仙道術。
而是以五行翻天手解決孤陽妖皇，讓五大妖皇誤以爲自己的實力隻有天輪境巅峰，再将環貂妖皇誘騙出靈寶空間，吸引赤龜救援。
顧修雲的目的，就是斬殺赤龜。
呼！
真氣湧動形成虛空風暴，黑白掌印橫懸在天地間，緊接着，夜幕降臨，赤焰光芒再次出現。
“不！”
環貂妖皇眼中充滿絕望，玄龜隕落的景象，它看的清清楚楚，赤焰光芒瞬間摧毀萬丈血肉，九品肉身也擋不住生死二氣的轟擊。
此刻夜幕再次來臨，它除了隕落，沒有第二種可能。
“人族，我是妖神界域血紋貂族元老，族中有尊者坐鎮，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環貂妖皇面目扭曲，瞳孔劇顫，赤龜妖皇隕落的隻是分身，而它的卻是真身，一旦隕落，便是徹底死亡。
“貧道殺的祖師多了，不差你一個。”
顧修雲目光森寒，赤焰光芒沿着虛空劈落，環貂妖皇極力閃躲，卻還是被赤焰光芒追上。
修行者的遁術，哪能跟元仙道術相比，兩者差距猶如天地之别，赤焰光芒的速度不亞于真正的光，剛一出現，便降臨在環貂妖皇身前。
即便是尊者，都未必能避開。
嗤拉！
赤焰光芒貫穿環貂妖皇的肉身，道法防禦在堪比第五境巅峰的殺伐手段面前，顯得格外孱弱。
一聲悶響。
環貂妖皇内天地崩塌，真魂法相破碎，生死二氣蕩盡血肉生機，又一位縱橫世間的頂尖妖皇隕落。
“還剩兩個。”
顧修雲大手一揮，将環貂妖皇跟赤龜妖皇的寶物、屍骸收入儲物靈寶，轉身走入碎空圖内。
……
神樹根附近，白袍人藏在虛空深處，額頭冷汗涔涔，手中的拂塵微微顫栗。
“三千年歲月，此人實力竟到了這般地步，兩招斬殺赤龜，他怎麽做到的？”
長甯祖師整個心神都在劇顫。
赤龜妖皇，那可是第五境中期的存在，論實力比長甯祖師更勝一籌，放眼整個無盡虛空，也能排進一千名。
此等存在，竟然被顧修雲輕而易舉斬殺，長甯祖師心中怎能不懼？
“不能留在此處了，現在就得走。”
白袍人轉身飛向殘界入口。
……
就在這時，天色黯淡下來。
緊接着，一股無形波動湧來，長甯隻覺心神崩散，堅韌之極的意志竟然跟肉身脫離，仿佛兩者不在同一個世界。
“不好，被發現了！”
長甯祖師心中驚駭莫名，想要催動周身元力，卻隻能感應到一片虛空，而他的内天地、元力乃至靈魂魂念都無法催動。
這種感覺，讓長甯祖師更加絕望，恐懼充斥心神。
他隐隐明白，赤龜妖皇是怎麽隕落的了！
“無根浮萍！”
一聲悠悠歎息，伴随着赤焰光芒缭繞虛空，摧毀白袍人的肉身、内天地包括真魂。
殘界入口，隻剩下破碎的靈寶跟殘界印記。
直到這時，青色身影才從虛空裂縫中走出。
“長甯，你藏匿許久，真以爲我不知道？麒麟神獸的感應神通，就算是尊者也未必能避開，何況是你？”
顧修雲俯瞰着下方，心中感慨。
三千年前，長甯祖師實力比他稍勝一籌，雙方厮殺許久，都沒能分出勝負，三千年後，枯樹殘界内再見，對方卻連一招都擋不住。
這一切的差距，主要源于命運玄妙。
連山中記載的兩種殺伐秘術，第一種名爲無根浮萍，一經施展，可以将修行者的意識跟命運線脫離。
命運線代表修行者一生的軌迹，修爲、道法、肉身都跟命運線息息相關，兩者脫離，結果可想而知。
無根浮萍……沒了肉身、修爲，就像是沒了根的萍葉，任人擺布。
長甯祖師跟赤龜妖皇都是中了這一招，才會來不及施展秘術。
當然，這一招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每次施展，壽元都會損耗一大截，而且會讓肉身崩潰，心神龜裂。
顧修雲隻是催動了兩次，壽元居然折損了兩萬年，換做旁人，根本不敢輕易施展。
此外，這門秘術也跟他自身的道法境界息息相關。
以六品命運玄妙催動無根浮萍，對九品祖師的影響極小，隻有短短一瞬間，所以顧修雲每次催動，都是等到對方放松警惕，且沒有施展道法秘術護體的情況下。
正思索間，顧修雲擡頭望向天空，他隐隐感到心神深處的因果業力強盛了許多。
“無根浮萍有傷天和，施展此術，同樣會受到因果懲罰，看來以後還是盡量少用。”顧修雲低語道。
……
一炷香後。
碎空圖内傳出轟隆巨響，伴随着須牛妖皇的絕望嘶吼。
一道又一道赤焰光芒落下，每一道光芒都達到了第五境巅峰，殺伐之力驚世駭俗。
須牛妖皇跟餘善妖皇都隻有第五境初期，又無法脫身，面對元仙道術，最終隻能隕落。
……
嗖！
青色身影手持圖卷，回到神樹腳下。
“小黑，枯樹殘界内還有其他人駐留嗎？”
“沒了，”烏紋金豚抽動鼻子，仔細聞了兩下，“剩餘的氣息都很微弱，應該有萬年不曾進入了！”
顧修雲微微點頭。
閑雜人等被掃蕩幹淨，可以安心闖神樹界關，不怕被人窺探了！
“這是長甯祖師的殘界印記，你拿去煉化，我們隻有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内務必闖完界關，離開此處。”
“這麽急？”
“如果貧道猜的沒錯，長甯跟妖神界域的妖皇已經請尊者出手，此處位于兩大界域中部，即便是尊者，也要走上大半日才能趕到。”
“可惜了那些定心果，最多百年就能成熟！”
烏紋金豚舔着舌頭，有些戀戀不舍。
定心果，神教典籍内曾有記載，服下此果，心神将陷入上善若水的狀态，心中雜念消除一空，而且對天地本源的感應提升百倍。
一顆定心果，可以維持一年。
“以你的實力闖過第一層不難，先讨要些定心果，此物對你頗有助益。”顧修雲沉聲道。
烏紋金豚最大的毛病就是沒有定性，而且心中念頭紛雜，每次閉關修行連三個月都堅持不了。
有了定心果，它就能埋頭修行，早日領悟規則真意，乃至成就尊者境。
至于對天地本源的感應，效用并不是太大，麒麟神獸本就受天地庇護，五行、風雷本源時刻缭繞身周，這一點，可比定心果強多了！
話音落下，青色身影踏步上前，走入第一層雲團。
青色蟻獸再次出現在面前，一雙烏溜溜的眼珠盯着顧修雲看了好幾眼，臉上滿是疑惑與好奇。
“人族小輩，你先前施展的是什麽手段，爲什麽赤龜妖皇跟長甯祖師連反抗都做不到？那種道法完全超出世界本源的感應，似乎不在五行、風雷、時空之列。”
“生靈道，前輩沒聽說過嗎？”顧修雲淡聲回答，“在下參悟的是命運道法，機緣巧合，領悟六品命運玄妙。”
“命運？”
青色蟻獸驚呼出聲，臉上的表情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