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顧修雲轉身進了庭院,并留下最後一句,“沒有爲師的允許,不得進入庭院半步,否則大皇子就是你的下場。”
院門閉合,連一絲縫隙都找不到。
藍沖河摸了摸腦袋,撿起書冊翻閱起來,經書上的文字墨迹未幹,顯然是剛書寫沒多久,藍沖河埋頭觀讀了片刻,卻發現書冊所載隻是些勸人向善、供奉神靈的祝詞,根本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恩師該不會拿錯了吧?”
藍沖河來回翻看了兩遍,索性大聲誦讀起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
庭院中,顧修雲大手一揮,天機盤覆蓋方圓百丈,将整個院落,包括院牆外十丈區域全部籠罩。
星力無形無色,彌漫在虛空中。
随着藍沖河大聲誦讀,絲絲縷縷的融入體内,消弭他身上的暗傷,孕養他的心神。
所謂的自在逍遙經,根本沒有任何效果,純粹是用來掩人耳目的。
真正有用的,是天機盤的星力。
星力源于命星珠,又經過天機盤的加持,靈效更勝一籌,若能長期沐浴在星光中,肉身心神都會逐漸強大,而藍沖河欠缺的就是心神力量。
“有這小子在,日後抵禦黑鐵國就省了許多麻煩,嗯……過段日子,讓他出去收幾個弟子。”
顧修雲盤膝端坐,繼續參悟香火神道,同時運轉體内真氣,朝着更高層次邁進,先前半個月的修行,隻是推升到了先天四重境,距離巅峰九重境,還有一段遙遠的距離。
側旁不遠處,顧月也在閉目修行。
虛空中彌漫着濃烈的香火念力,兩位神王的信衆供奉,幾乎都被他們掠奪,但二人所修的香火神道卻跟神靈們有所不同。
神靈自誕生之日起,便領悟了神道修行法門,這是天賜手段,不需要任何感悟,就可以直接融入體内,形成神力。而顧修雲跟顧月隻是借此法門強行拔高修爲,不受天地規則的庇護,所以那些神力隻能靠自己去梳理、鎮壓。
當然,壓制神力遠比壓制靈力容易的多。
以他們兩個的心神境界,即使成爲大神主,也不會引起反噬。
……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不覺,半年過去了。
“人之初,性本善——”
庭院外,藍沖河抱着書冊大聲誦念,來往的奴仆丫鬟已經見怪不怪,甚至有一些仆人悄悄将字句記下,賣給了外面的武者。
先天武者傳授的武學功法,令世人趨之若鹜,願意花大價錢購買。
半年時間,藍沖河漸漸察覺出自身變化。
剛來高丘城時,他的體内暗藏着許多病痛,完全是依靠真氣強行壓制,如今即使不運轉真氣,病痛也沒有再發作過,而且期門穴的凝滞感蕩然無存,每一次運轉周天,都會有不一樣的體會,那是精氣神交融,逐漸蛻變的迹象。
“恩師誠不欺我,自在逍遙經的确有神妙之效。”
藍沖河欣喜的同時,誦念經書越來越勤奮,心神強大,意味着不需要太多睡眠,就能保持精神充沛。
他從每天誦書九個時辰到到十一個時辰,再之後,兩天才休息一個時辰,還包括吃喝拉撒。
作爲第九階位的武者,對飲食的需求并不大,真氣足以供應大部分消耗,而且藍沖河長期居住在庭院外,不與人交手,又有星光的滋養,三五天不吃不喝,也沒有任何影響。
這日。
他正在誦念經書,同時運轉真氣,忽然感覺周身一顫,體内真氣比往日活躍了許多,仿佛一股滾燙的熱油,在丹田、筋脈、周身穴位中爆炸。
蓬!
一聲悶響。
周身筋脈再次貫通,直至每一處毛孔,筋脈比往日又粗壯了幾分,且真氣越發凝練,運轉之間多了幾分靈動。
“第十階位?我突破到第十階了?”
藍沖河心中激動不已。
最後三階,猶如三座大山,攔住了世間武者,每突破一階,都要耗費漫長時間,短則十年,長則三十年。
世俗凡人的壽元才多少?根本等不到破境那一天,所以許多武者都前往各處險境乃至妖魔域尋求機緣,一千個武者,隻有一個能活着歸來。
活着的那一個,便得了機緣。
如北庭公,東庭公,哪一個不是從妖魔域走出來的,即便是甯君,年輕時也曾三次進出神魔戰場,九死一生中踏入先天境。
而藍沖河,卻隻是依靠一本典籍,便踏入了第十階位,他甚至有種感覺,隻要繼續修煉下去,最多十年,便能問鼎武道十二階,嘗試着破開先天瓶頸。
哐當!
木門開啓,青色身影踏步走出。
看到青年現身,藍沖河連忙躬身跪拜,“弟子拜謝恩師,若非恩師傳授功法,弟子至今仍徘徊于第九階,找不到上進之路。”
“你既已突破,便去外面走一走,一來纾解心中苦悶,二來收幾個弟子,壯大門楣,日後或許用得上。”
顧修雲拂袖離去。
沒過多久,木門再次開啓,出來的卻是顧月跟杜玲玉。
“月姑娘。”
藍沖河躬身行禮,極爲恭敬。
眼前的素衣女子樣貌很年輕,隻有十七八歲左右,周身沒有絲毫真氣波動,但藍沖河知道,顧月的實力遠在他之上。
四個月前,他在習練武功時,掌勁無意中刮過了正急乎乎跑過來的杜玲玉。
那一刻,藍沖河隻能竭力收回掌勁,但第九階位的武者何等可怕,掌勁如同十丈狂龍,别說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便是二流武者,也會五髒俱碎,當場死去。
千鈞一發之際,顧月竟然出現在杜玲玉身前,隻是随手一掃,便将藍沖河的掌勁徹底震散,真氣餘威甚至讓藍沖河氣血翻騰,痛苦了兩三日。
顧月的可怕,讓藍沖河心膽俱寒,他終于明白,高丘城最可怕的不是顧修雲,而是顧月,這個看似嬌小的柔弱女子。
“藍大叔。”
杜玲玉眨着圓滾滾的眼睛,“月姐姐帶我去外面玩耍,你去嗎?”
“你們去吧!”
藍沖河連忙揮手,年紀尚小的杜玲玉隻能從外表分辨年齡,根本不知道,她口中的月姐姐,年紀遠比藍沖河大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