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蜃龍沒有第二分魂，這一點他可以肯定。

且不說真魂石何等珍貴，連玄甲城都沒有售賣，老蜃龍一直被長離四宗盯着，不敢走出秘境空間半步，它的身家，還不如冰蟾妖王等輩。

此外，顧修雲斬殺老蜃龍時，曾施展過天機推演秘術，并沒有發現第二分魂的迹象，龍鲸跟冰靈巨獸也是如此，價值百萬玄甲币的真魂石，世間罕見，絕非鬥霄境所能擁有。

“老蜃龍雖已隕落，四大山主跟那些鬥霄境妖修仍活着，”顧修雲目光森然，“這批人不死，神教終有暴露的一天。”

龍鲸跟冰靈巨獸隕落之後，顧修雲曾帶着烏紋金豚來過暗月山，那時四大山主早已離去，鬥霄境妖修也全數消失。

就連後山的秘境空間都被搜刮一空。

暗月山盤踞南嶺數萬載，建造了許多空間傳送陣，他們若想逃，顧修雲也奈何不得。

“不急，等貧道練成第八算，便是你們的死期。”

顧修雲掃了眼洞窟，揮出幾道靈力，形成秘術禁制，将空間通道完全封禁，然後轉身前往東海。

……

無盡虛空深處。

人族身軀正在閉目苦修，參悟九元算。

天機演算秘術極爲玄妙，三大分身中，隻有人族真身可以修習，白空澤跟第二分身隻能施展已經領悟的秘術，若是參悟九元算，便如同霧裏看花，一片茫然。

自此，顧修雲越發确定，他能施展天機推演秘術，完全是因爲命星盤。

甚至天命神通也是源于命星盤。

顧修雲甚至懷疑，倘若他徹底斬滅人族真身，隻留下一具白空澤身軀，心境大變的隐患也會就此消失。

“九元算第八算，名爲過往迷離相。世間一切生靈，乃至奇珍異寶、秘境世界，都在命運線中留下了軌迹，第八算，可以推算出世間萬物的過往蹤迹。”

顧修雲心中低語。

九元算跟推演六訣截然不同。

推演六訣來自天命族，雖玄妙無比，卻是以世俗生靈爲根基，本質上也未能超脫世俗的限制。

修行者的命運線，推演六訣是看不到的，隻能借世俗生靈逆推其軌迹，可以說，這門秘術仍在天地規則的允許範圍内。

而九元算，卻能清晰的看到修行者的命運線，如此逆天的秘術，自然也會引起天地反噬。

每次施展九元算，都會損耗部分壽元。

金色紋絡彌漫虛空，織成一片大網，将百丈身軀死死的壓制在原地，顧修雲雙目緊閉，體内一百零八根靈龜黑甲簽運轉不休。

許久之後，他睜開眼睛。

“參悟了大半個月，終于悟透第八算，嗯……恰好我手裏有黑蛟山主的皮肉毛發，便拿它試一試。”

周身靈力轟然湧動，無數法訣打出，落在黑蛟山主的皮肉跟靈龜黑甲簽上。

刹那間，卦簽綻放光芒，遠比施展推演六訣時更加可怕。

過往迷離相，威能驚天，是一門真正的天機推演秘術。

短短片刻，顧修雲心神中閃過諸多畫面，有黑蛟山主與自己厮殺的場景，也有回到暗月山修行的景象。

這門秘術以皮肉毛發本身的因果牽連爲起點，逐步順推，所以第一幅景象就是顧修雲跟黑蛟山主在地底厮殺的場景，此後不斷演變，直至當前所在的時間點。

當初天孤上人推演雷殇劍時也是如此，先看到雷殇劍嵌入玉台内的畫面，逐步順推，直至最後。

足足半個時辰。

顧修雲才收斂靈力，而他的壽元，已經悄無聲息的損失了十餘年。

“好可怕的秘術，威能遠超推演六訣，反噬也很嚴重，幸好我有黑蛟山主的皮肉毛發在手，否則單是推演它一人，就要耗費百年壽元。”

“此外，選取的媒介也不能太久遠，倘若我與黑蛟山主是在數百年前厮殺的，就要演算數百年歲月，對壽元的消耗也會更加龐大，幾乎不亞于憑空推演。”

顧修雲明白了過往迷離相的禁忌。

施展此術，境界差距越大越好，距離越近越好，時間節點也不能太遠。

如果他推演的是一名洗脈境弟子，短短片刻就能算清，壽元幾乎不會損耗，如果是上妙真人，即使有皮肉毛發作爲媒介，也要折損數百年壽元。

當然，距離必須在億萬裏之内，再遠，對壽元的消耗便會急劇增長。

“相比推演六訣，九元算有利有弊，用它來演算功法秘術，簡直是找死！”

顧修雲心中低語。

難怪天孤上人擁有這門秘術，修爲境界卻隻有八品中期，每施展一次九元算，都要損耗大量壽元，誰敢用它來修習功法秘術？

相比之下，推演六訣雖然繁雜，威能又弱，卻沒有任何弊端。

“不對，以天機祖師的道法境界，怎麽可能創不出類似于推演六訣的秘術？”顧修雲眉頭微凝。

據他所知，當年天機祖師在世時，天機閣上下數萬弟子，無不精通天機推演秘術，然而，真意境大能依舊寥寥無幾。

“天機閣，沒有推演六訣這類秘術！”

“或者說，天機祖師不曾傳下此類秘法？”

顧修雲心中閃過無數念頭。

天機祖師号稱億萬年來唯一掌握命運規則，最擅長天機算術的尊者，絕不可能連簡單的推演六訣都創不出來，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願意傳下此術。

片刻後，顧修雲心中閃過一個想法。

天機閣數萬弟子，都能施展天機推演秘術，這本身就極爲逆天，倘若個個都能施展推演六訣，修爲突飛猛進，那會是什麽景象？

數萬年後，天機閣人人都是真意境大能。

數十萬年後，天機閣一脈，就有上百位乃至上千位尊者，隻此一脈，比諸天界域乃至所有界域加起來都可怕。

“我明白了，這是一份滔天因果，連天機祖師都無法承受的因果，隻要他敢去做，怕不隻是三災九難降臨，連天罰都會瞬間到來。”

顧修雲心中恍然。

同時打定主意，以後不能輕易傳授推演六訣，相比九元算，推演六訣後果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