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牆上,守城衛兵望着蒼茫的荒原,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咦,那邊有一道身影,速度好快!”忽然有人喊道。
守城衛兵連忙睜大眼睛,仔細看去。
荒原上,一道人影如流星般劃過草地,僅僅片刻,便來到城牆底下。
蓬!
人影縱身一躍,便跳起數十丈高,随即又連踩幾下牆壁,一路攀爬到了城牆頂部。
“您是……雲公子?”守城将領匆匆走來,望着一臉胡渣,不修邊幅的身影,半信半疑的問道。
“除了我還能是誰,難道一個月不見,你就認不出來了?”顧修雲撣去身上的塵土。
“雲公子的模樣,屬下怎敢忘記,”守城将領連聲道,“隻是前不久,您的侍衛回城,并向家族上禀了您的死訊。此刻再見到公子,屬下驚喜莫名,所以不敢相信。”
“哦?”顧修雲瞥了守将一眼,“我那些侍衛是怎麽說的?”
他可不認爲,自己麾下的侍衛會信口胡說,在看人這方面,顧修雲還是很有信心的。
守城将領面色一滞,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罷了,問你也是白問,你派人去将我那批侍衛招來,本公子要論功行賞。”顧修雲踏步走向城内。
此刻他一身髒亂,得趕緊回府中清洗。
“雲公子,屬下恐怕無能爲力。”守城将領連忙喊道,“您麾下的侍衛,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嗯?”顧修雲眼中寒光一閃,“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公子,那一日,您的侍衛回城,恰好遇到了顧修哲公子……”守城将領一五一十的說道,不敢有絲毫隐瞞。
他雖然看不透顧修雲的修爲,但也能察覺到,顧修雲體内蘊含着磅礴的靈力,至少已經達到洗脈境後期。
面對此等人物,守城将領哪敢耍小心思?
“敢抓我的人,”聽完守城将領的話,顧修雲眼中浮現殺機,“你來指路,帶我去地牢。”
“公子,屬下人微言輕,實在不敢得罪哲公子啊!”守城将領連忙跪下。
“哦,你不敢得罪他,就敢得罪我了?”顧修雲冷笑道。
“屬下不敢。”守城将領欲哭無淚。
早知如此,他幹嘛要急急忙忙的跑過來,躺在溫床軟枕上,不好嗎?
“快點帶路,有我在,顧修哲不敢傷你。”
顧修雲冷聲道。
守城将領苦着一張臉,向城池底部走去。
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宥甯城最底層,一座巨大的建築前。
這裏幽暗昏沉,四周建滿了屋舍,每個屋舍中都住着許多平民,有些在紮馬步,苦練武功,有些在敲打鐵器、獸牙,煉制兵刃,還有些在裁剪獸皮,縫制衣服。
宥甯城中的人,想要生存下去,隻有日夜忙碌,才能換取足夠的食物。
如吳老三那般,武功略有小成的,已經是平民們争相追捧的強者,但在修行者面前,他們依舊無比卑微。
這個世界,階級差距遠比神州大地嚴重得多。
“這裏,就是宥甯城的底層?”顧修雲望着四周,心中生出一股壓抑感,“生活在這裏,跟地牢裏的囚犯有什麽區别?”
但他也明白,在這個充滿妖獸的世界裏,能活下去,已經是莫大的幸福,環境好壞與否,對底層的平民來說,并不在乎。
“公子,地牢就在前面。”守城将領指了指前方的巨型鋼鐵建築。
建築像是一個巨大的方盒子,順着石柱一直連接到二層的底部,建築中布滿鐵窗,宛如蜂窩一般。
顧修雲跟在守城将領後面,一路走入地牢中。
啪!
藤鞭聲響起,地牢深處隐隐傳來凄厲的慘叫。
“公子,地牢分爲地上和地下,地上一共五十層,關押的都是犯了罪的普通平民。地下三十層,關押的是犯了罪的武功高手,按照所犯的罪責輕重,分布在不同深度,你麾下的侍衛,在地底二十三層。”
“地底二十三層?”顧修雲臉色越發冰冷,“你剛才說,按照罪責輕重關押在不同深處,我那些侍衛犯了什麽罪,要被關在地底二十三層?”
“公子,這是顧修哲的意思,屬下人微言輕,隻能遵令行事。”守城将領無奈道。
“哼!”顧修雲瞥了他一眼,懶得再說。
地牢每一層都有大量守衛,可見此處極爲森嚴,但看到守城将領,一個個連話都不敢說,連忙打開通道。
很快,兩人就走到第二十三層。
剛穿過廊道,顧修雲臉色頓時一變,極速沖到一旁的刑罰架前。
木架上用鐵索捆着一個侍衛,已經渾身破爛,血肉模糊,但依稀間,還是能看出他的本來樣貌。
“吳老三,”顧修雲眼中寒芒閃爍,“告訴我,是誰幹的?”
但吳老三此刻已經奄奄一息,如何能回答他?
“雲公子,我這裏有一枚療傷丹藥,可以暫時護住他的心脈。”守城将領連忙走上前,掏出一枚丹藥交給顧修雲。
“算你識相。”顧修雲接過丹藥,塞入吳老三口中,又從一側的水桶中舀了一碗清水,給吳老三喝下。
守城将領的丹藥效果不錯,短短片刻,吳老三氣息便穩定了許多。
“公子,您終于回來了!”吳老三眼中含淚。
“我既然已經回來,就不會任由你們被人欺辱!”顧修雲冷聲道,他轉頭看向守城将領,“去把我麾下的侍衛都放出來,我要帶他們離開此地。”
“是,公子,”守城将領連忙走到獄卒面前,“快,沒聽到雲公子的話嗎,趕緊打開牢門,把那些侍衛都放出來!”
“大人,這裏面可都是顧修哲公子下令關押的犯人!”獄卒小聲提醒道。
“放屁,雲公子的話你沒聽到嗎?立刻放人。”
“是,是,是。”
獄卒們連忙走入甬道,開啓牢門。
就在這時,獄卒中有一人悄悄離去。
“想去報信?”顧修雲眼角的餘光看到這一幕,卻沒有上前阻攔,“我倒要看看,你能喊來什麽人?”
很快,牢門打開,侍衛們都走了出來。
幾乎每個人身上都帶着傷痕,雖然沒有吳老三嚴重,但也已經傷筋動骨,一年半載内,别想與人動手了!
“公子,您還活着,真是太好了!”侍衛們看到顧修雲,都露出激動之色。
“我就知道,公子實力強大,連開脈境妖獸都能斬殺,怎麽會死在荒原裏?”
“你就别馬後炮了,當初公子一去不歸,你可是最先喊着要回城的。”
“胡說,我那是想請族内的強者出手,出城援救公子。”
看着這群七嘴八舌的侍衛,顧修雲露出笑容。
在宥甯城外的幾日,他早已習慣了這群侍衛的唠叨,對顧修雲來說,規矩不重要,忠誠,才是最重要的。
一旁的守城将領聽着侍衛們的閑談,臉色卻有些蒼白。
斬殺開脈境妖獸?真的假的?
可爲什麽這些侍衛回城時,沒有提及此事。
若真是如此,顧修雲的實力到底有多可怕?
“對了,公子,您采集的妖血和靈藥,都被顧修哲的手下搜刮走了,那些靈材價值數十萬兩黃金,可不能便宜了他們!”一名侍衛忽然說道。
“此事我心中有數,等顧修哲來了,找他讨要便是。”顧修雲淡笑道,“你們傷勢不輕,先找一處休息,待我解決了顧修哲,再帶你們回府療傷。”
那名獄卒肯定知道守城将領的身份,既然去報信,請過來的,至少也是一位修行者。
半個時辰後。
通道中傳來急驟的腳步聲。
“什麽人如此大膽,竟敢釋放哲公子的犯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話音未落,一名老者出現在牢房内。
當他看到顧修雲時,神色頓時一變,嘴裏還未吐出的話也憋了回去。
“雲公子,你還活着?”老者咽了咽口水,身體不着痕迹的向後退去。
面對顧氏嫡脈修行者,他哪敢張狂?
“就你一個人,顧修哲沒來嗎?”顧修雲掃了眼老者身後,發現空無一人,眉頭皺了起來。
若顧修哲藏在主脈不出,想教訓他,就不太容易了!
主脈中強者如雲,還有幾位開辟天關的族老坐鎮,他可不敢在那裏動手。
“哲公子正在祭台上修煉,并不知曉此事,”老者瞧了眼牢房内的景象,立刻向後退去,“雲公子,您乃顧氏嫡脈,老朽不敢與您動手,就先走一步了!”
“想走,你走得了嗎?”顧修雲揮出一掌,淩厲的掌勁形成手印,朝着老者轟去。
眼見掌印來到身前,老者連忙催動靈力,同樣凝聚出一道掌印。
奔雲手對奔雲手!
蓬!
老者的靈力掌印宛如豆腐般崩潰,而顧修雲的掌印卻絲毫無損,轟然拍在他的胸口。
噗!
一口鮮血噴出,老者瞬間被打成重傷,奄奄一息的倒在通道内。
看到這一幕,守城将領倒吸一口涼氣。
那位老者,名叫呼延铎,乃是顧修哲身邊的得力大将,雖然是三色脈,但已經達到洗脈境後期,可在顧修雲面前,竟然連一掌都接不下。
“何峰,你去把顧修哲給我叫來,就說我正在用他折磨吳老三的手段,折磨他的手下。”顧修雲冷聲道。
“這……”守城将領有些遲疑。
若真的這麽做了,不論結局如何,他恐怕都是死路一條。
“你若是不去,現在就得死,若是去了,我可以保你一命。”
聽到此話,守城将領深吸一口氣,躬身道:“屬下這就去請顧修哲公子過來。”
“你們幾個,把那老家夥捆到刑罰柱上,給我先抽他三百鞭子。”顧修雲又看向一側的獄卒。
獄卒們不敢說任何廢話,連忙走上前,将重傷的呼延铎用鐵索捆住,固定在刑罰柱上。
啪!
一鞭子抽下去,卻沒有絲毫痕迹。
呼延铎早已點化靈脈,肉身堅韌,哪裏是區區一根藤鞭能傷到的?
“肉身倒是挺堅韌,”顧修雲冷笑一聲,揮出一道靈力,融入藤鞭中,“繼續抽,打到他求饒爲止。”
藤鞭再次抽下,這次卻在老者的身上留下清晰的痕迹,那傷痕如同被火焰灼燒一般,竟傳出一絲焦味。
開脈境的紫氣靈力,哪是一個三色脈的呼延铎能抵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