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如果我的道心隻是一條小溪,那麽剛才那股爆炸足以将我的心神毀得支離破碎。”
“如果我的道心是一座湖泊,那麽剛才的爆炸,也頂多是留下一道裂痕,不可能摧毀整個大湖。”
“如果我的道心是汪洋大海,海納百川,無邊無際,剛才那股爆炸又算得了什麽?”
顧修雲的眼睛越來越亮。
這就是海納百川的真正意思。
道心的傷勢,沒有任何奇珍可以恢複,但這并不意味着毫無辦法,實際上,他自己就是唯一的辦法。
“我的道心還不夠強,心神力量也不夠浩瀚,所以一個小小的裂痕,就牽制了我九成的心力,”
“但如果我的道心比至聖還強,心神力量比無邊的海洋更加浩瀚,那麽這道傷痕又算得了什麽?揮手之間,就能抹去。”
“想要療傷,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更加強大,強到完全無視道心傷痕,甚至比紅塵至聖的殘軀還要強大,到那時,紅塵三寶帶來的傷痕,就不是傷痕了,而是一縷微不足道的清風。”
想到這裏,顧修雲朝着吞靈魔河外面望去。
放眼整個化聖之天,能讓他的心神力量更上一層樓的地方寥寥無幾,但混源遺蛻裏面就有兩處。
一處是青石古碑,那裏他已經待了很久,心神力量也達到了古碑的極緻。
另一處,是錐心天鎖。
“看來我得重新走一遍山中世界。”
“有核心信物在手,倒也不費什麽力氣,不過信物本身的威能有限,除了斷劍峽跟竹林禁地,其他地方還是自己走吧!”
顧修雲身形一晃,朝着天空飛去。
魔心島内,隻剩下一截殺戮分身,而且是沒有任何靈寶奇珍的分身,在這座島嶼上,他也不需要什麽防身手段。
吞靈魔河,就已經是最強大的防禦。
……
魔爪山深處。
黑色湖泊邊緣,顧修雲負手而立。
“算算時間,下一次入口開啓,應該就是這幾天了。”
山中世界,每隔十八萬餘年開啓一次。
噬天祖皇帶着衆人進入那裏後,在金色流沙河跟竹林隻用了幾天,真正耗費時間的是錐心天鎖跟四暗星空。
錐心天鎖,須真神皇用了七萬多年。
四暗星空,須真神皇用了九萬多年。
再加上玄音符傳訊的時間以及顧修雲在島嶼邊緣靜思苦修,種種加在一起,差不多正好十八萬年。
這一刻,顧修雲都感覺自己運氣很好。
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他可能要再等十八萬年,才能進入山中世界,到達錐心天鎖所在的位置。
吼!
遠處時不時傳來魔頭生命的嘶吼聲。
十八萬年過去,魔爪山上的魔頭生命早已恢複,五絕境魔頭跟六絕境魔頭層出不窮,顧修雲也懶得跟它們厮殺,直接用殺戮真身體内的毀滅氣息遮掩住了行蹤。
走過一次魔心島,殺戮真身的毀滅氣息已經變成無比純粹。
就算是那些魔頭生命也感應不出差别。
咕噜!
咕噜!
墨汁般的湖面終于又一次出現氣泡。
一個又一個透明的氣泡,都蘊含着異乎尋常的波動,數十息後,黑色氣泡再次現世。
嗖!
顧修雲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沖進了氣泡深處。
……
半個月後。
竹林禁地前方,青色身影一躍而起,沿着天空飛向島嶼深處。
竹林中傳出無數的嘶吼聲,隻見密密麻麻的魔頭生命在林間咆哮,赤紅的雙眼想要将顧修雲咬的粉碎,但它們沒有一個能飛上天空,也沒有一個能走出禁地範圍。
竹林的高度,就是它們一生所能達到的最高位置。
……
斷劍峽。
青色身影化作一縷長虹,沿着峽谷中央的上空極速前行。
兩側跟下方都傳來石頭巨獸的吼聲。
每一個石頭巨獸都無比強橫,但任由它們怎麽嘶吼,也休想觸碰到顧修雲分毫。
……
一處又一處險地,都無法阻擋顧修雲的腳步。
憑着手裏的核心信物,他幾乎沒有花費什麽力氣,便來到錐心天鎖邊緣。
“接下來的歲月,可能要一直待在這裏了!”
“希望這根天鎖真的有無窮威力,可以讓我的心神不斷強大。”
顧修雲深吸一口氣,直接坐到了天鎖上方。
轟隆!
莫名的力量自鎖鏈深處奔湧而來,如同一柄重劍,狠狠地劈在顧修雲的心神深處,那重劍之威,隐約間讓道心傷痕更加嚴重,同時也讓顧修雲有種疲憊不堪的感覺。
“忍住!”
“一道裂痕而已,我就不信真能要了我的命。”
“之前催動紅塵三寶,至聖殘軀的力量完全湧入體内,我都能硬生生承受下來,如今隻是一道裂痕,又能奈我何?”
顧修雲強忍着痛苦,默默支撐。
他相信,自己的推測是對的,道心傷痕沒有彌補的辦法,但隻要自己的道心足夠強大,就能無視這道傷痕,甚至可以自然而然的恢複過來。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在浩瀚的海洋面前,一道裂痕又算的了什麽?
至于真靈方面,他還沒有想到答案,但比起道心裂痕,真靈的傷勢就簡單多了。
也就參悟規則的時候比較艱難,感應規則的時候比較模糊。
這兩者,說是問題,也不是問題。
大不了,以前一天的進步,以後用一百天去修行,時間久了,照樣能彌補差距。
……
一天、兩天、三天……
……
顧修雲靜靜地坐在石頭鎖鏈上方,無論那股劇痛有多麽可怕,他都沒有離開鎖鏈半步。
道心深處的傷痕也越來越嚴重了。
然而,顧修雲卻隐約間感覺到了傷痕深處的虛弱。
那是一種無源之水的虛弱,道心裂痕,追根究底其實就是紅塵至聖的殘軀留下的痕迹,至聖殘軀,擁有無窮偉力,自然也不是一個乾坤帝君可以承受。
但就算是再強大的殘軀,也有被磨滅的一天。
“施展紅塵三寶時,你都沒能弄死我,現在僅憑一道裂痕,就想弄死我?哪有這麽容易。”
“你是死的,我是活的。”
“我就不信,一個活人還鬥不過一具死軀。”
顧修雲心中閃爍着念頭。
時間緩緩流逝。
那股劇痛越來越可怕,甚至已經讓他無法思考任何事情,顧修雲的身體卻始終沒有離開鎖鏈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