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一聲脆響,一條鞭影疾速甩了過來,石頭被淩空抽飛,陪着林默來到小鎮的哈薩克漢子巴勒塔伯克怒罵着了一聲,這時一條胡同裏鑽出好幾個小孩,大喊着沖着林默拼命扔石頭。
被林默抓住的小男孩見機行事,用力一腳蹬在林默的腿上,死命一掙,嘶啦一聲,肩膀上的衣服被撕開一條口子,小男孩的眼淚裏立刻浮起一淚花,顯然這一下代價不輕,痛地厲害,但是沒有絲毫猶豫,直接竄入旁邊最近的巷子裏消失不見。
反應過來的林默手中隻剩一下塊破布,完全無視丢過來的石頭,卻沒有追上去,這小鬼花樣百出,居然還有同夥掩護,真是太狡猾了。
巴勒塔伯克甩起鞭花,牧馬人玩鞭子堪稱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他連連抽飛了好幾塊石頭,可是依然有幾塊石頭飛向林默,可是林默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石頭直接擦着林默的身子飛了過去,無一中的。
在林默眼裏,就那幾塊石頭奇慢無比的飛行軌迹完全不可能沾到自己,因此更加懶得躲閃,這是龍騎士和飛行員的規避和攻擊本能,航炮、導彈、飛矢和魔法的攻擊包線遠比扔石頭要淩厲多了。
“算了,巴勒塔伯克!也沒被偷走是!”林默丢下手裏的破布,看着那幫突然冒出來爲同夥解圍的小孩們一哄而散,扯住了打算沖過去的巴勒塔伯克。
哈薩克語中的髒話本來就極度稀少,而且很多是其他語系裏的,巴勒塔伯克惱怒的也就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就算不懂哈薩克語的林默都能聽得出來是什麽意思了。
“這群小偷!長大了還不變成吃人的狼!”
草原牧民對這些靠不勞而獲,糟蹋别人辛苦血汗的小偷極爲憤恨,巴勒塔伯克忿忿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
林默隻能去找其他人,讓巴勒塔伯克代爲翻譯,隻是令林默沒想到得是,那個看似忠厚老實的雜貨店鋪老闆并沒有熱忱地直接回答巴勒塔伯克的詢問,反而伸出手指搓了搓。
這個手勢是國際通用語,要錢!
操,問個路都是死要錢!
林默從錢包裏掏出十元人民币,在中亞和中國的周邊地區,人民币還是硬通貨。
雜貨店鋪老闆看了一眼林默手裏的鈔票,不動聲色地擺了擺手指,不夠!
林默再拿出一張十元,還搖頭!
林默怒了,拿出一張紅燦燦的一百元往雜貨店鋪老闆手裏的一拍,甚至沒讓巴勒塔伯克翻譯,直接指着店鋪老闆說:“你要是還不夠,我就拆了你的鋪子!”
還訛上人了,這都什麽人啊,果然是人心隔肚皮。
林默臉上的表情和動作,再加上一個虛張聲勢作惡形惡狀的哈薩克漢子,雜貨店鋪老闆心領神會,在這樣的混亂小鎮上開店的他當然知道什麽叫适可而止,他飛快地從林默手裏搶過那張百元人民币,操着怪腔怪調的哈薩克語揮着着手,筆劃着給林默和巴勒塔伯克指路。
能在這裏做生意的,隻要交易另一方不是太弱勢,就不會存在房間的欺詐,收了錢的雜貨店鋪老闆解答還算細緻,還沾着口水在櫃台上劃着簡陋的鎮地圖,總算讓林默這一百元大鈔沒有白白打水漂。
遁着雜貨店鋪老闆的指示,林默和巴勒塔伯克在鎮邊上找到了一處破土圍牆的小院落,低矮的圍牆可以看到院子裏的一切,破舊簡陋,甚至連牲畜都看不見一頭,破破爛爛屋門半虛掩着。
這個情報線人的日子混得也夠嗆,林默心裏暗道,敲了敲院門,大聲道:“阿吉,阿吉!你在嗎?”
似乎家裏沒有人,一點回應都沒有,他輕推院門,似乎沒有上鎖,稍一用力,門在吱吱呀呀的呻吟聲中向一邊倒了開去。
林默把棗紅馬的缰繩交給巴勒塔伯克,獨自一人走了進去,一邊走還一邊喊着。
奇怪的是沒有任何反應,按道理來說,應該有人出來跟自己對接頭暗号才怪,怎麽連一點聲音都沒有,林默卻感覺到房子裏有人,有呼吸的波動存在。
他直接手伸向屋門,和院門一樣,仍舊沒有上鎖,屋内的似乎有一股奇怪的臭味,讓林默第一時間捂住了鼻子。
也許是屋門被推開的聲音,林默可以感覺到屋子裏的那個呼吸聲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他直接朝着那個呼吸波動的地方走去,穿過廳堂,進入到狹小的後院,目标直指帶着煙囪的廚房,微弱的呼吸聲就是從這裏傳來的。
這還是靠龍騎士敏銳的感官發現的,若不是如此,林默還真不知道這個看似已經荒廢已久,似乎沒有人居住的院落裏還有人。
林默徑直推開廚房門,卻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倦縮在土竈旁破敗枯枝爛木柴堆裏,隐露出的衣服和肢體微微顫抖着,門被推開,外面的陽光一下子照亮進廚房内,林默清晰的聽到滿地灰塵的柴堆後面發出一聲被強自壓抑住的驚呼聲。
“出來!看到你了!”林默好整以暇地靠在破爛的木門套上,看着柴堆。
這時柴堆後面伸出一個稚嫩滿帶着驚恐的面孔,與林默打了個照面。
“啊!你!”是個小男孩的臉看到林默時驚恐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格外驚訝,林默也深感意外,非常不陌生,而且還很熟,恐怕也是這個鎮子上他第一個熟人,正是方才扒他錢包的那個小男孩。
“你!”林默也同樣驚訝,還真是冤家路窄,小男孩身上衣服肩膀上的一個破洞正是他逃離林默時給抓破的。
“你,你想幹什麽!錢包你是拿回去了嗎?”小男孩像受到了極大驚吓,失去平衡摔在地上,連忙倒退着遠離林默,不顧肮髒縮到一個角落。
林默笑了起來,這灰頭土臉的小家夥真是像兔子一樣膽小,他笑了一下,蹲下身,舉起雙手道:“呵呵,你不用害怕,我不是來找你的,你怎麽在這裏?”
“這,這是我家!”小男孩吸了吸鼻涕,抹了一下鼻子,棕色的瞳孔帶着驚恐和警惕地盯着林默,手無意識的在地上抓摸着什麽任何可以保護自己的東西,哪怕是一根草也好。
“你家?阿吉是你什麽人?”林默似乎想找出這個小男孩和情報上阿吉那個又矮又胖又小細眼的相貌特征,可是怎麽看怎麽不覺得阿吉和這個異族小正太有什麽遺傳上的特征。
林默忘了自己在這裏才是異族。
“他是我阿爸!”小男孩聽到林默說到“阿吉”時,一直提着的心就放松了不少,最起碼應該不是仇家。
“你阿爸?阿吉人呢?我是來找到的,我已經和他約好在這裏見面的,人呢?”林默有些吃驚,就阿吉這麽矮胖醜陋的家夥居然能生出這樣的小孩,難道是基因突變。
“我,我阿爸死了!”小男孩忽然眼圈一紅,眼淚水兒骨碌碌從眼眶裏滾了下來。
“你阿媽呢?”林默想起阿吉還有一個維吾爾族的老婆,這院子這房子不應該像沒人住的樣子。
“也死了,被人打死了!”林默的話似乎觸及到小男孩的傷心處,他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滿是灰土的髒手抹着眼淚水,轉眼就抹成了一個花臉貓。
“被人打死了!”林默吃了一驚,怎麽會這樣,才幾天時間,行動計劃書到手的時候,還沒有任何消息說接頭人有生命危險,怎麽他剛一到就發現接頭人早就出了意外。
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林默站起身,走過去把阿吉的兒子從地上拉起來,替他拍幹淨身上的灰塵,語氣和緩地問道。
“半個月前一夥人沖進家裏,我阿媽在外面阻擋他們,我阿爸剛把我藏好,就被他們給拖走了,連阿媽也不見了,第二天,鎮裏的馬隊巴特爾汗大叔在鎮外發現了我阿爸和阿**屍體,嗚嗚”小男孩哭得滿臉縱橫交錯。
“好了,别哭了,你叫什麽名字?”林默這才想起來還沒問這小男孩的名字,不過接頭人的意外死亡,卻讓他感覺這次行動沒那麽簡單,得盡快聯系上情報組的雙子星才行,把情況彙報上去。
突失雙親,小男孩對什麽人都是極爲警惕,自我保護意識極爲強,僅僅因爲林默喊出他阿爸的名字,又和言細語的跟他說話,小男孩的警戒心一下子降到了最低,很乖地報出了自己名字:“我叫布喀!”
“你阿爸阿媽不在了,你怎麽生活的呢?”林默看着又黑又瘦,似乎好久都沒洗過澡吃過飽飯的小男孩,仿佛就想起了自己的幼時,異界小城一處散發着腐敗臭味的垃圾,一個瘦小的身影努力的翻動着,隻是尋找着一口能夠果腹的食物,或與野狗扭打在一起,不顧皮開肉綻,就爲了一塊骨頭上一丁點肉絲。
“就是靠”布喀臉上得難的紅了紅,哭泣頓了頓,哽咽着地道:“靠偷點東西混口吃的,還有靠特列克、加曼拜、吐爾森他們互相幫着過着,他們的阿爸阿媽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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