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道的兩端盛開着白色的櫻花。
循着道路登上坡頂,是一所略顯昭和時代風格的學校。
沼田市立沼田中學,白石麻衣的國中時代,是從這所學校開始的。
每當回想起在這所學校裏,自己遇見了改寫其一生命運的人,時隔多年之後,緊張以及心動兩種屬性的激素,還會如同被喚醒一般,從身體的各處死角活過來。
更别說,當那種崇拜的情緒,在随着時間的推移質變到了“喜歡”。
“與Taki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是在我的老家群馬縣,沼田市的秋季,我升爲國中二年級的第一學期。”
回憶與現實的碰撞,形成兩個連天氣都截然不同的世界,像兩種顔色的瞳膜覆蓋在女孩的左右眼睛。
忘不了那個季節,我們就此長大成人。
長期的一段時間裏,白石麻衣覺得自己所做出的的一切都可能會惹得身邊的女生不悅。
因爲當地的男生們經常口口相傳她的外貌如何配得上“美人”一詞的稱謂。
但是,自己更認爲相貌上隻能算是普通,所以對于這樣的稱贊與追捧,不僅沒有感到歡呼雀躍,反倒是層層疊加的負擔感。
要盡可能的遠離這些,在進入國中以前女孩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然後,努力考上大學,或者十九歲的時候成爲辣媽。
不管未來的方向是向着何處,從那時開始,白石麻衣确定了自己的人生信念。
那就是,絕對不能和别人走的太近,也絕對不輕易反對别人的意見。
至少這樣一來,會降低自己攤上麻煩的概率,也可以降低因爲不悅而受到她人攻擊的概率。
所以在學校裏面對着周遭女生嫉妒般的視線時,唯一能夠做的便是沉默,獨來獨往。
但是...這樣機械化的應對方式,終于在某一天被打破。
準确的來說,是學校裏來了一位轉學生。
籍貫上,那名轉學生填寫的是東京。
爲什麽要從大城市轉學到這裏呢?
關于這個問題,在第一天的時候被許多人作爲課間放松的談資進行讨論着。
白石麻衣對于這些并不關心,轉學生的例子在任何學校每個學期都會上演三兩例。
女孩将這種特質的人分爲兩大類:學習成績好的,不良。
或者家裏有錢的以及...不良。
固定的校園生活在夕陽的垂落以及宛如天籁之音的下課鈴聲中結束。
與多數學生之後可以自由選擇社團活動,或是結伴出門約會逛街之類的舉動,白石麻衣選擇了歸家。
因爲,自始至終女孩都未曾學會怎樣處理周圍的人際關系。
出了校門,原本困在教室内的世界,瞬間變得開闊了起來。
伫立在距離校門不遠處的站台,等待通往歸家方向的巴士期間,白石麻衣凝視着碧藍的天空,以及...遠方半遮半掩雲層之下的白根山。
在當地人的口中,以及群馬縣的旅遊指南上,大家都習慣性的稱它爲草津白根山。
位于那須火山帶活火山的白根山、本白根山、米無山、橫手山的總稱。
由于山頂有硫化氫瓦斯,因爲不許遊人進入。
山頂的噴火口分爲湯釜、涸釜、水釜三個,火山噴煙從外壁向上升騰。
在兩側山麓的萬座溫泉也很有名,以乳白色的泉水爲特征,是優質的溫泉。
以後戀愛的話,要和男朋友去一次那裏。白石麻衣對着雲霧下的山影許下心願。
即便不能登上山頂,在可以遠眺整個群馬縣景象的地段大聲呼喊,宣洩心中不滿,再好好的泡上一次溫泉。
這樣一來,兩人之間一定會有非常浪漫的事情發生。
獨屬于女生的幻想開始使得女孩的臉色泛起了詭異的潮紅。然而,後知後覺襲來的現實感,随着巴士進站的轟鳴聲,将那些畫面全部擊碎。
叮鈴當當,一瞬間,好像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沿着單線鐵路旁是順着鐵路延伸的國道行駛,年幼的時候,比自己年長三歲的姐姐曾說,國道那頭就是大海。
視線在刻意忽略了左右兩側高低不齊的建築物,直達天際。
便會有一股毫無遮蔽視線之物,天空連一片雲也沒有的觸感。
大概,隻有圍繞着陸地平原四周盤旋的大海可以與之媲美一二。
啊...媲美的話有些過頭,至少白石麻衣是見過海的,那裏太遼闊了,和群馬縣的陸地面積相比,相差甚遠。。
下車的時候,身後一名與自己穿着相同水手服的女生手捧着看不清封面的漫畫倉促穿過。
她應當是認識自己,在視線雙雙碰上的時候,有些僵硬的對着自己點了點點頭。
白石麻衣隻記得,自己未來得及回應,那個女生便迅速的沖進了一隅的胡同,就此消失。
“看樣子,并不是隻有自己不适應與他人進行接觸這一點。”
凝視對方裏開的方向,陽光的炙熱刺痛了女孩明亮的雙眸。
摘下最近爲了應對視力問題而配備的眼鏡。從書包裏拿出眼藥水。
細心的塗飾之後,眼角内部的酸澀感正在逐步的消失。
穿過人迹稀少的檢票口,進入新的國道前行。
事實上這裏的人行道十分狹窄,時時刻刻都會感覺到,與呼嘯而過的車輛裝飾。
雖是放學時段,但在這裏,白石麻衣完全看不到其他的行人,作爲上下學多日發現通過歸家之路的秘密路段,此刻,隻有他一人承受着傍晚夕陽火紅的灼射。
或許,對于開車的人而言,這條國道僅能作爲路過此地的一處地标。
但是,于白石麻衣而言,這塊土地是生活的中心,也是目的地。
此處雖是寂寥之地,不過卻與晨間劇裏所能看到的東京都,遍地高高豎起的大樓慶典般浮躁的氣氛相較,女孩更喜歡這裏。
當然,如果沒有那些時時刻刻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待自己的人的話。
“以前的我,有一股非常強烈的渴望,尤其是對于朋友的擁有這一點。”
在被nako問及群馬除了泷一之外,是否還有現今仍保持聊天的朋友這個問題時,白石麻衣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
無法在學生時代擁有一個長期伴随自己從初等中學到高等中學,直至上京的好朋友,這無疑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這也是她格外珍惜乃木坂内的隊友們的原因之一。
在重新穿上水手服拍攝關于校園生活劇情的音樂MV,作爲中場休息期間可以被拿出來讨論的話題,各自的學生時代的經曆,就是非常值得去交換的珍貴物品。
不過,每次她都是靜靜的聽被人說,從不主動提及自己。
即使是在綜藝裏,因爲涉及到“生日祭”的主題,而不得不調取一些在家鄉的經曆作爲素材。
因爲,在遇見一個人的前後,白石麻衣自認爲在群馬縣的生活可以用“暗”和“光”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