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秋元康辦公室所在方向的這條長廊裏,地面被耀眼的金色幕布所鋪蓋。
朦胧之際,追尋着光的灼射,橋本奈奈未覺得自己仿佛在世界的次元壁之間穿梭。
頃刻間,意識便飛到了過去。
Taki桑...
盡管不會對任何人提起,也包括身後這個時候,一定還伫立在那裏凝望着自己前行背影的本田仁美。
但是,每當進入到這種奇特的狀态時,毫無疑問,是與那個男生有關。
“果然,或許在知道他和Sakura分手這件事的那個瞬間,就應該去找他。”
橋本奈奈未收回握成拳懸置在半空中的手,那距離眼前的防盜門,僅有五公分之差。
她不自覺的将視線下落,随身挎肩的包包裏,藏匿着一封在2011年就寫下的信。
在當時她曾經想過在收到乃木坂46甄選合格消息的當天,将這封信轉給他。
是...喜歡Taki桑,一如此前對本田仁美說下的“不會再逃避了”。
但好笑的是,過去這些年的自己,有太多的瞬間對自己說過“去告白吧,不要再回避了”。
每到非常重要的關頭的時候,從靈魂深處襲來的膽怯,卻将她到了嘴邊的話用力的扯了回去。
缺乏告白的自信,尤其是面對着這個在任何女生看來,都是屬于時時刻刻都在綻放萬張光彩的男生。
正是因爲當初那份無以言表的喜歡以及諸多個人因素導緻的自卑,促就了橋本奈奈未,最終沒能将“寫滿了心聲”的情書送給他。
給喜歡的人遞情書,這是在櫻花國學生時代的男與女都常常會用到的方式。
人人都覺得在自己未能經曆到必須使用這種方法和喜歡的人告别的時候,會認爲這是令人感到肉麻,甚至由内而外的生出排斥的方式。
但是...等到自己真的用上了,所在乎的,就僅僅是“一定要成功”“加油”之類的自我應援了。
雖然這封信被自己妥善保管了四年,一直想要找個最合适的機會交給他。
也許白石麻衣拉着Sakura去秋元老師的辦公室裏問話,說不定就會成爲“合适的契機”。
我...一定要追上他。
追上那個在未知的世界裏,一個人拖着疲憊不堪,且反複被傷害,利用,以千瘡百孔的身軀在那裏遊蕩的他。
我一定要告訴他這些年我都一直喜歡他。
還有就是,我要親自向Sakura宣戰..不,不如說,宣示主權!
現在的Sakura,在自己眼裏,或者說在所有毫不掩飾對他的喜歡...
以及那些曾經告白過,但被拒絕,現在仍然沒有放棄喜歡他的想法和感情的女生這,已經沒有資格再去擁有被她抛棄掉的他了。
隻是一想到這裏,橋本奈奈未的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萦繞在身軀四周的躊躇不定消失了。
加入乃木坂46,是爲了不想讓這個人從自己的眼前消失。
在泷一從烤肉店裏辭職的那天,橋本奈奈未也選擇了辭職。
對于她的行爲,泷一感到十分驚訝。
“你不打算在那裏繼續工作下去了嗎?對你來說,失去了生活費的來源這意味着什麽,你沒有想過嗎?”
而那時的自己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那Taki桑...你爲什麽要辭掉這份工作?”
“啊?你說這件事嗎?我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泷一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什麽?”
“秋元康老師與索尼合作推出了一個女團,就是這個。”
他将滿大街都能見到的“乃木坂46甄選”傳單放到自己的面前。
秋元康曾經來過兩人工作的烤肉店内就餐,因此對于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橋本奈奈未是知道的。
“老師希望我能夠用協助他,對我來說同時兼并甄選工作和烤肉店的工作很難,所以隻能二選一了。”
女孩将視線從傳單上移開,面色恍然。
“是這樣嗎,那就是說,你會負責這份工作很長一段時間嗎?”
“應該吧...而且乃木坂46本身就是與AKB存在一定聯系的,Sakura也很支持我這樣做,所以...”
但與此同時,橋本奈奈未卻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
很嚴重的問題。
“既然是新女團,那麽就意味着,将來你會和一群女生在一起工作?”
“這麽說,好像也沒什麽不對。”泷一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既然這樣的話,我也報名參加吧?”
能夠做偶像的女生,沒有不是漂亮的。
已經深刻的目睹過AKB的成員在這家烤肉店裏,與這個男生對談的時候毫不掩飾愛慕的眼神。
隻是想到這裏,女孩放在桌下的雙手便不自覺握成了拳頭。
“嗯?”
“Taki桑,如果我報名參加的話...你會支持我的決定嗎?”
“這個...當然,但是你不是一直都對藝人不感興趣嗎?”
氣氛逐漸向着怪異的方向發展,刻意避開泷一投來疑惑,卻具有戳破性質的目光。
橋本奈奈未紅着臉,指了指傳單上右下角的一段小字。
“這上面不是說,會提供免費的盒飯和住宿嗎?每個月還有薪水。
這樣我可以省下不少的錢,用來寄給家裏做健太的學費了。”
對于她而言,在周圍盡是冷色的東京裏,能夠給自己帶來前行的動力以及源源不斷的溫暖的源頭,如果沒有了這一個力量石的支撐,繼續在那樣的地方打工,也就沒意義了。
上京時,認爲錢是最重要的,家人需要錢,弟弟的學費需要錢。
這些思想曾深刻的灌入她的血液,但當命運迎來轉折點的瞬間,便會覺得,有些東西會比自己以往所認爲的更加重要。
他...
“我應該去的,明知道這一年的生日他一定過的比以往都更加的失望,寂寞,遺憾,但還是因爲個人原因沒有去。”
此時此刻,橋本奈奈未的内心有些自責,自責自己在三月份的時候爲什麽沒有果斷的跟他說一聲“生日快樂”,什麽“他這個時候一定很難過”“不去打擾說不定會更好”,要是能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每每想到這,她便對已經去過的本田仁美還有nako,産生了既不是嫉妒,也不是遺憾的複雜情感。
因此,橋本奈奈未決定,要在未來的時間裏用“補償被自己所錯過”的形式,跨越Sakura在他和她之間設下的障礙,給他所處的世界重新注入溫暖。
雖然他的事情給自己帶來了諸多的煩惱,但如果回想起這一切的起點的話,橋本奈奈未還是想要從初次在那家烤肉店裏,見到帶領自己熟悉店内的日常工作的前輩,兩人相識這件事說起。
橋本奈奈未有一股強烈的自卑感,但這種自卑感更像是是一股偏執到極端的自尊心所帶來的,比如,不會向他人坦白關于家裏的事情就是其中之一。
爲了武藏野美術大學的夢想,爲了籌集弟弟的學費等多個因素,選擇從北海道的旭川獨自上京,在這座紛繁喧鬧的大都市生活,作爲新的人生的起點。出身地方以及成長背景就是一個絕不能繞過去的話題。
與周邊的人進行交談,不論是同事,上司,亦或者是新學校的同學,老師,或住處的鄰居等等。
與這些有着不同身份的人在一起,每當聊起這個話題時,橋本奈奈未都要學會如何以輕描淡寫的姿态,自然的将話題轉移到其他方面,且不會被人察覺到有任何不妥之處,
聽弟弟說,他對東京一直都存在着無盡的想法,想要努力成長以後可以在這座城市裏紮根居住,并同時将母親以及自己接到這裏。
但是...橋本奈奈未自始至終都沒有對東京産生過“想要去那裏”的強烈意願,因爲那裏的物價,房價,總之各方面水平都遠遠超過旭川。
在家裏經常經曆煤氣水電費因欠費等原因被斷掉,已經成了日常的生活。
因此,在東京生根發芽的意識,早就不存在了。
但是,地方出身的人都會對那裏心生向往,作爲探讨的話題,在年幼的時候橋本奈奈未曾與母親大人,以及尚且在世的父親有過交流。
因此,對東京最美好的印象觀感,就隻是停留在那段時光的記憶裏,僅此而已。
上小學時,自己的生活與一般的男孩女孩無異。
之後到了中學時代加入各種社團,學習成績名列前茅,身邊總是聚集着各種“狗腿”屬性的夥伴。
到了高中時代,加入了校籃球社,開始擔任經理。
與此同時,父親意外離世對自己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就像天空突然裂開,各種奇形怪狀的堅硬之物全部塌了一下。
從那之後,自己便變得除了該怎樣賺更多的錢和省吃儉用之外,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再關心了。
由于決定将父親的擔當全部攬放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橋本奈奈未沒能深刻的去思考着自己所想要,最喜歡的東西究竟是什麽。
至于那些追求者,無論怎麽樣,她都覺得彼此好似無法深入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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