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因爲那些被他上傳到niico平台上的作品,讓泷一連續在很多年裏成爲櫻花國最受歡迎的網絡原創歌手,up主。
人氣和粉絲人數超過了同期出現的歌手米津玄師。
不同的是,成爲網絡歌手的緣由,僅僅是因爲Sakura在聽過之後覺得“這些歌曲應該讓更多的人聽到才對”,所以才會上傳。
除此之外,泷一極少會在旁人面前展示自己的音樂水準。
所以,黃禮志對于他和以前對周圍人的吹捧漠不關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完全不同的欣然應允的态度,感到非常驚訝。
“況且,你的朋友都挺好的,如果僅僅是因爲一首曲子就能讓她們感到舒心快樂,這是我的榮幸。”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泷一已經起身離開了座位。
“前輩一定是因爲你所以才答應的,看得出來他并不是個喜歡高調表現自己的人。”
恩智在他離開的瞬間,便低聲對黃禮志說道,言語之中盡是吃味的腔調。
聽到這句話,黃禮志的内心充滿了幸福感。
即使臉上還是沒有從那股震驚中回味過來的樣子。
她想着,也許她們是察覺到了前輩的另一面。
因此對于泷一的這一做法,在倍感期待的同時,又同時浮生起羨慕嫉妒之意。
用她們那種看過很多部狗血瑪麗蘇愛情劇的思維模式來判斷。
那就是如果有一個像泷一這樣這麽帥氣和優秀的人爲自己決定,在咖啡廳這樣的公開場合演奏一曲,自己一定會幸福的死過去。
所以,在盯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的在兩側傳來驚呼的女聲中,走向前方的時候,黃禮志絲毫未察覺到自己嘴角上升的弧度,有愈演愈烈的形式。
這是過去在夢裏都不會夢到的畫面,也是從未出現過在自己期待當中會發生的瞬間。
但可以确定的是,一旦發生在眼前之後,自己将要成爲旁人眼裏最深受羨慕的主人公。
黃禮志不自覺的伸出手摸向柔軟的胸口處,已經感覺到了那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快要被掙脫釋放出來。
“說起來,你好像已經過了,會輕易的因爲一些事情就感動的流下眼淚的年齡了吧?”
不斷前行的途中,泷一突然置身回到了與黃禮志在東京那家醫院的病房裏的場面。
當自己得知她活了下來沒有死掉的時候,那一抹滾燙的淚水就是最能夠解釋當時心情的證據。
不過...似乎是有意要淡化掉那種氛圍。
所以短短的驚愕之後,黃禮志擡起被紗布裹滿的腦袋凝視着他。
“這不是感動,而是因爲成功的從死神的手裏奪回了一樣重要的東西之後,充滿勝利味道的淚水。”
一邊擦拭着眼裏的淚水,泷一的語氣裏充滿着前所未有的暢快。
“你能活下來,真的很好。”
就在那時,店裏傳來了杯子被打碎的聲音。
噼裏啪啦,玻璃制品因承受不住難以想象的力量所以從自身開始分離。
那種尖銳的聲音和之後會充滿殺傷力四分五裂的身體,人類天生不管是聽到了還是看到了,都會被激蕩起體内“畏懼”的情緒。
“不知道是誰把杯子打破了。”
身邊的朋友們伸出頭用看熱鬧的表情低聲道“啊~~說起來如果是塑料制成的杯子怎麽都不會碎的。”
“是啊,所以說,杯子太脆弱了才會這樣。”
黃禮志眨了眨眼睛,低頭看向指前的杯子,陷入了沉思中。
那還是分别前夕的時候,在還沒有進行互通姓名。
但已經從醫院出院,即将離開的前幾天。
在東京的一家陶器培訓班裏,泷一手握着一枚剛剛制作好的瓷杯,放在黃禮志的面前把玩。
“這東西,看起來很小,很脆弱,對吧?”
他端着盛裝滿滿開水的瓷壺,一點一點的将手腕以傾斜的姿态豎立在上空。
之後,清澈的水珠會以抛物線的幅度飛馳而下,最後重重的砸在小瓷杯裏。
因是加了茶葉,所以茶水的表現泛起淺淺的綠色。
與此同時,一股特殊的香氣萦繞在那不斷上升的霧氣當中。
那一點陶器培訓班泷一經常會來。
或者說,在很多年輕戀人們的眼中。
與喜歡的人模仿《人鬼情未了》中的片段,在那種地方随着不斷的旋轉。
最終讓還是一片泥巴的怪東西一點一點的變成最終器具的樣子,這終将會成爲一段難忘的回憶。
不可避免,Sakura就是看了那部電影之後,以十分興奮的心情拉着泷一報名參加了培訓班。
結果,她制作出來的小瓷杯形狀非常的古怪,甚至因爲中心處爛了幾個洞連水都無法裝滿。
“然而,它卻和我們想象中的不一樣。”
在黃禮志認真且帶着幾分視線的注視中,泷一捏着那個小瓷杯,手指一松。
“咚咚...”
杯子掉在了地闆上,并連續翻滾了幾次。
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卻完好無損,一臉的裂痕都沒有。
她像個受到驚吓的小動物,在杯子掉落且摔成響聲的時候,身軀下意識的縮了縮。
“前輩....你在做什麽呢?”
“你覺得這個東西,從一堆泥土到這種地步,要花費多久的時間嗎?”
泷一笑道,目光留戀的看向那間教室裏的每一處牆磚。
“粉碎,化漿,研磨之後再研磨,在1300多度的高溫中一直燃燒。
它要承受難以想象的溫度,那樣,還不算完成。
如果經過了這些工序之後還沒有形成自己的特色,就會被抛棄。”
嘭...黑暗的世界随着碎裂開來的瓷杯就此崩壞。
拿起錘子雜碎杯子的時候,黃禮志從泷一的眼裏讀懂了某些寓意。
那個時候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從自己這具身體裏,喚醒“活下去”的熱情,縱使失敗了很多次也沒有放棄過。
“所以,爲了讓自己變得更強,爲了尋找真正的自我,就一定要經過千錘百煉。
就如同這段時間你在東京所經曆的事情一樣。”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黃禮志的眼裏泛起了前所未有的光彩。準确的來說那是幸福。
對于還是青春期的女生來說,最無法握住的便是那期間的命運。
像是陷入了迷茫區,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出口地在哪個方向。
通俗點來說,即使是出院的時候,黃禮志也沒有感受到太多“外面的空氣比醫院裏好太多”,以及“我竟然活下來”這樣的強雷想法。
迄今爲止,她都覺得自己是因爲幸運的緣故所以沒有被死神帶走。
因爲她覺得自己無論死亡或者幸存,心裏都不會這個世界繼續産生多麽強烈的留戀。
但,泷一卻是一個例外。
因此,也就沒認爲,會有人像他那樣特意将自己帶到那樣對他而言,是寄存着回憶的地方,隻是爲了做最後的疏導工作。
“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