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妖魔鬼怪!?”
看到眼睛的瞬間,李丹心就感覺毛骨悚然,這個眼睛都不知道盯着自己多久了!
在屋頂的瀾湘君面色一紅,被自己鍾意的人當成妖魔鬼怪不說,自己還沒有辦法反駁。
誰讓自己弄得這個口子這麽小的。
任誰突然發現屋頂隻有一雙眼睛,都會不由自主的感覺到汗毛乍起吧。
看來自己的正太養成計劃道阻且長啊。
“好你個李丹心,才三四個月不見,就叫我妖怪?當初也不知道是那個小和尚醉酒以後說我好看的!”
爲了掩飾自己的尴尬,瀾湘君先聲奪人,占據主動來回應李丹心。
下一刻,李丹心看到一道火紅的身影從房頂飄落下來。
紅色的衣服,紅色的頭發,暗紅的長劍。
白皙精緻的五官上帶着微微怒意,顯得可愛異常。
常年待在寺廟的李丹心那裏見過這樣異樣精緻的女孩。
當下她趕忙說道:“小僧,不知道是湘君,罪過罪過。”
“不過你爲什麽待在房頂呀?”李丹心摸着明亮的光頭疑惑問道。
“還不是爲了來看你。”瀾湘君嘟着嘴說道。
三個月前,瀾湘君擊殺了鐵牛以後,雖然有父母和師傅安慰自己,但是終究是想找個人訴說一下内心。
三個月以來她每天努力修煉,并且把王老道傳授的純陽輕功“淩太虛”修行到熟練以後。
跟父母師傅說了一聲,便獨身一人來到天宏寺院。
“嗯..”李丹心輕輕的嗯了一聲。
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周圍傳來和尚們輕微的誦經聲。
“過來!”瀾湘君開口說道。
“瀾湘君,你真的不會打人吧?”李丹心有點不确定的問道。
“放心,以後我不會欺負你的。”
“阿尼陀佛,如此,大善。”李丹心雙手合十說道。
“還沒吃晚飯吧?”瀾湘君問道。
“小僧修行佛法,一時間忘記了時間,今日不曾吃過。”
“那怎麽行?正在長身體的時候;你過來,我帶你去個地方。”瀾湘君伸出手對李丹心說道。
李丹心望着月光下那白嫩的小手,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嗯?”瀾湘君皺眉。
“小僧在月前,已經修出佛門内力,雖然沒有瀾湘君你厲害,但普通的輕身之法還是可以的。”李丹心老實的說着。
“呵呵,弟弟,你看那裏你上的去麽?”
李丹心順着瀾湘君指着的方向望去,隻見遠處朦胧的黑暗中,有一個巨大的且陡峭的山頂。
那裏是靈台山的最高處。
“這..”李丹心傻眼。
随後他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一個略微冰涼,細嫩光滑的小手拉住。
“抓好了。”
瀾湘君望着前方的山頂,眼睛裏閃過一絲興奮。
體内真氣沸騰間,純陽輕功身法“淩太虛”行如流水一般施展開來。
下一刻,二人的身體蕩空而起,沿着凸起的懸崖峭壁向上沖去。
耳邊山風呼嘯,一紅一百兩道人影不斷地飛掠着,寬大的衣袍被風帶的獵獵作響。
瀾湘君感覺到李丹心這次比上次要強上太多,并沒有緊張的渾身發抖。
反而能在自己落地換氣的瞬間,跟着自己的腳步一起運功發力,給自己減輕了不少壓力。
大約十來分鍾後,二人爬上了靈台山的最高處。
這裏的風更大了,吹的瀾湘君的滿頭紅發肆意飄蕩。
“瀾湘君,我們來這裏幹嘛?”李丹心運行内力悶聲說道。
實在是風太大了,李丹心怕她聽不到自己說什麽。
瀾湘君也不說話,拉着李丹心朝着前方走去。
然後一個三面合圍的巨石映入李丹心眼前,跟着瀾湘君走進去以後,他發現這裏一絲一毫的風都沒有,除了懸崖邊的方向,剩下三面都被巨石遮擋的嚴嚴實實。
下一刻,這裏亮堂了起來。
李丹心看到瀾湘君抓着一個燃燒着的木頭,引燃了一堆幹樹枝。
更令他驚訝的是,地上還有幾個被扒光了毛的山雞,和一包調料。
“哈哈,還不錯吧。”
“我可是弄了一下午,才抓到三個野山雞。”
李丹心望着火光的照耀下,面若桃花的瀾湘君,第一次,他心跳加速。
“阿彌陀佛!”李丹心道了一聲佛号。
“問你話那,也不誇誇姐姐?你阿彌陀佛幹嘛。”
瀾湘君嘟囔了一句。
“刷”
瀾湘君把背上的清落劍插在地上,随後開始動手烤雞。
李丹心望着肥美的雞肉,也挽起袖子開始幫忙。
李丹心用比瀾湘君更加熟練的手法,抹油、撒鹽、上火烤制,最後撒上辣椒面,頓時烤肉的香味彌漫在周圍。
整個過程行如流水,一氣呵成。
當李丹心遞過來烤雞肉的時候,瀾湘君還沒回過神來。
這是和尚吧?
“我說,這次沒人威脅你,你也敢吃?還有,你咋比我還會吃?鬧那?”
瀾湘君咬了一口肉說道。
“小僧一天沒吃飯了。”
“不怕你家世尊怪罪你了?”
“吃飽了才有力氣想念世尊。”
“......”瀾湘君無語。
很快,幾隻燒雞被兩個饑餓的,正處于快速發育階段的二人吃光。
吃飽後,瀾湘君拿出一壺酒,喝了一口遞給李丹心。
李丹心猶豫了下沒喝。
從這裏往下看,整個天宏寺院盡收眼底,在夜色中,發出一片朦胧的燈光。
而更遠處,缥缈鎮的方向隻能看到一點明亮,隐藏在重重疊疊的群山之中。
“肉都敢吃,酒不敢喝了?”瀾湘君望着山下的夜色,說道。
“小僧是怕喝醉以後,做出輕狂舉動;那樣的話,想來世尊不會原諒我了。”李丹心撓着光頭笑着說道。
“釋迦摩尼啊,你不要怕,他最喜歡原諒人了。”
“???”李丹心一臉問号。
“瀾湘君啊,世人皆知,世尊乃是中央救世佛祖,俗家姓名陸危樓。”李丹心面色糾結。
他實在想不到,世界上還有人不知道世尊是誰。
“哈哈哈,不是如來佛祖麽?号稱三千極樂世界的釋迦摩尼被人搶了地盤啊。”
瀾湘君笑了一會,喝了一大口酒,面色紅暈,雙眼輕佻的望着李丹心。
“師傅說你真氣渾厚,怎麽會醉?”
“小和尚,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道?”
“哦,小僧記得了。”
“丹心。”瀾湘君巧笑嫣然的叫着他的名字。
“嗯?”
“我殺人了,世尊會原諒我麽?”
李丹心沉默。
随後說到:“我不知道。”
“但是我原諒你。”
李丹心第一次,注視着瀾湘君說道。
“哈哈,正太養成計劃又前進了一點。”
“正太養成計劃?”李丹心聽不懂瀾湘君的意思。
“沒事,話說你都不知道世尊原諒我不,你就原諒我了?”瀾湘君問道。
“因爲小僧知道湘君不是壞人,那殺的必然是壞人,殺一個壞人可能會拯救十個好人。”
“小和尚殺氣有點重呀,長大了還得了?我在考慮要不要爲佛門清理門戶,直接把你搶了,帶着你還俗去。”瀾湘君望着李丹心認真的說着。
李丹心不由自的往後挪了挪。
“瀾湘君,别欺負我,你說過的。”
“再說,這是定文師伯說的”
提到定文,一時間二人都有些沉默。
“定文老...定文大師,怎麽圓寂的?他可是先天境界的人。”
瀾湘君開口問道。
李丹心沉默。
然後說道:
“師伯他從兩年前,身體就逐漸衰弱,直到今年年初,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所以他以佛門秘法激發自己的生命,一夜之間轉戰千裏,先去京都把蕭瑾打成重傷。
随後深入草原,大戰蠻族,斬殺蠻族天才數十人,最後圓寂了....,不過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定洪師伯已經圓寂,不然其他的禅宗寺院又要來鬧事了。”
李丹心這時候無悲無喜,淡淡的語氣平鋪直述。
到說出來的話語,卻震撼着瀾湘君。
她這才知道爲何蕭瑾突然調走東廠監察自己的人。
此時夜漸深,瀾湘君把最後的酒一口氣喝完。
“李丹心,你看天上。”
李丹心擡頭望去,隻見滿天星河倒挂于天上,顯得璀璨而神秘。
“這個宇宙很大。”
“我們每個人仿佛一個不起眼的沙子。”
“我們終将是過客。”
“但是,作爲一個有思想的沙子,我不奢求天上的億萬星辰。”
“我的目标是,走出天脊山脈,或者穿越無盡黑海。”
“去看看外面的新世界!”
“李丹心,你會陪我去麽,看遍此方世界的錦繡山河。”
瀾湘君雙眼明亮的望着李丹心。
李丹心對瀾湘君的話有些聽不懂,但他此時感覺從内心深處發出一股期待。
他臉色微紅,說道:“好,咱們一起去,什麽時候走?”
“噗,别激動,現在肯定不行。”
“要等我們安然長大,要等我們再無危險。”
“要等我們強大了,再去看看,山脈的另一頭,是什麽。”
“那肯定是更加精彩絕倫的場景。”
“還要等那麽久啊,現在你這麽厲害,都不可以去麽?”李丹心剛剛燃燒的激情被破滅,滿臉郁悶。
“好了,别不高興。”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抓緊機會努力修行。”
“因爲一旦定文大師圓寂的事情成爲定性,我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呀。”
“嗯嗯,我會更加努力的!”李丹心說道。
突然,一道金黃色的人影從懸崖峭壁下沖了上來。
二人吓了一跳,瀾湘君更是握住清落劍柄,真氣刹那注入,劍身發出微微紅色的光芒。
“怎麽,拐了我徒弟大半夜,還我跟老和尚我動手?”
熟悉的聲音傳來,人影走進以後,二人才知道來人是定武和尚。
“師傅。”李丹心率先雙手合十,顯得乖巧伶俐。
要說瀾湘君最糾結的就是面對定武和尚了,當下她把劍負在背上,說了一句:“定武大師好,很晚了,我得回家了。”
瀾湘君說完,然後施展“淩太虛”就一躍而起,就朝着山下沖去。
“我老和尚有這麽可怕?”定武說着,看似随意一抓,内力湧動,剛剛躍起的瀾湘君就被他被拉扯到地上。
瀾湘君有點懵逼。
“隔空取物?”
“瀾湘君,這是是佛門龍爪手。”李丹心扯着嗓子吼道。
“說的什麽亂七八糟,這是後天境界的一門内力應用罷了。”
定武望着李丹心教育道。
随後他看向瀾湘君,也不說話。
事實内心有些糾結,剛剛随便一抓,瀾湘君竟然沒下來,然後趕緊加重内力輸出才把她拉了下來。
這讓他覺得有點丢人。
瀾湘君被看的難受,說道:“定武大師,我真的要回家了。”
“我不來也沒見你說回去,這會倒是急了。”
“天這麽晚了,就在寺院裏待一晚上吧,明天再走。”定武說道。
“啊?雖然我跟李丹心有婚約在身,但是,他現在還沒還俗,再說,我們才六歲...這有點不合适吧?”
瀾湘君嘿嘿笑着,扭捏的說道。
定武的臉黑了下來。
“想什麽那?你也知道你六歲啊,誰家的六歲女娃半夜三更跑到山頂玩?”
“趕緊下去,去前院香客房間。”
“還有,以後過來,看到歲數比較大的和尚别刺激人家。”
定洪說完,一卷袖子帶着李丹心就朝着山下飄去。
其中夾雜着李丹心的驚呼聲。
留下瀾湘君一個人在山頂風中淩亂着。
然後她把火堆熄滅,确定不會再次燃燒以後,才下山而去。
下山以後并沒有看到李丹心和定武和尚,隻有一個知客僧人在等待着她。
“阿彌陀佛,小施主,請随我來,主持方丈已經吩咐過,讓我帶你去香客房間。”
“嗯,有勞大師了。”
“不敢當,請。”
深夜,躺在床上的瀾湘君思緒萬千。
從定武的态度來看,是放任自己跟李丹心的,但李丹心将來還俗與否,就不得而知了。
“哼哼哼,敢不還俗,看我不揍你。”
然後她想到東廠的蕭瑾。
想來蕭瑾是對清落心法志在必得的,隻不過現在由于定洪和尚的緣故,他才沒有直接動手。
但不知道定洪圓寂的事情可以隐瞞多久。
一個月?還是一年?或者十年?
要知道這個世界的習武有成之人,身體經年累月經過内力或者真氣的改造以後,壽命是非常長的。。
修出内力,壽命一百多年是穩的。
達到二流一流層次,活個兩百歲也是沒問題。
而後天高手,隻要不與人戰鬥,安安穩穩的能活到将近四百來年。
至于先天高手,看看定洪和尚就知道了,将近五百年才大限将至。
别說宗師李忘生,都已經七百多歲了,還活蹦亂跳。
而宗師之上,傳說中的天人呂洞賓,有消息記載都一千多歲了,現在更是滿世界亂跑,可能都跑到了天脊山脈對面去了。
所以這麽長的時間壽命,想要确定一個先天高手是不是死了,這個時間跨度是非常大的,一個月到十年都說不準。
想到這裏,瀾湘君暫時松了口氣。
希望能瞞住蕭瑾越久越好。
然後瀾湘君就盤膝而坐,開始了修煉。
第二天一早,瀾湘君背着長劍在前院的大門前,望着那一襲白色僧衣,她一陣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