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湘君看了看李丹心的手,說道:“沒事,你去休息吧,接下來交給我。”
李丹心點點頭:“那你知道接下來幹什麽麽?”
瀾湘君楞了下,眨了眨眼睛,略顯呆萌的搖搖頭。
“跟我來。”
随後李丹心帶着她再次來到了停屍房。
他拿起停屍房門口的登記本,開始查找起來,隻見上面寫着一排排人名和詳細信息。
李開元:巫山人士,停留十日,家屬已支付一塊大洋。
張守靜:句容人士,停留半年,家屬已支付二塊大洋,後續由四目帶走。
朱武鋒:響水人士,停留一年,家屬已支付三塊大洋,後續待定。
.......
.......
李丹心一個個看過去,都沒找到合适的。
“哎呀,想不到民國時期,起的名字真不錯啊。”瀾湘君在旁邊說道。
李丹心笑了笑道:“那肯定的,能在義莊被趕屍道士帶回去的,都是有錢人家的,多少讀過書,再說,窮苦人家,誰會給屍體穿官服?要知道現在大清雖亡,但餘威仍在,官服可不便宜。”
“诶,找到了!就是你了,兄弟,你有福了。”
“郭聚義,不知道具體地址,停留三年了,也沒人交錢,非常好。”
然後李丹心找到這個郭聚義的棺材,打開後發現他身上的官服同樣破爛,且屍體由于有防腐符咒鎮壓,腐爛程度跟任家老太爺竟然差不多。
“這難道就是天意?”李丹心搖搖頭,随後讓瀾湘君把郭聚義的屍體放到任家老太爺的棺材裏。
“兄弟,任家是有錢人家,找的墓地都不差,你要是有後輩子孫,也能受點福澤。”
“話說回來,我們讓你占了任家的風水寶地,是我們理虧,但又間接性的救了任老爺一命,還真是因果循環。”
李丹心望着棺材裏的郭聚義,不禁感慨道。
“那個,大佬你可能不知道,靈韻裏面,從來不講因果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活下去。”瀾湘君在旁邊說道。
李丹心擺擺手,讓她把棺材闆給蓋上,一邊檢查還有沒有需要完善的地方,一邊道:“活下去是其中一個目标,我沒進來靈韻的時候,生命就剩下了幾天時間,現在是它給了我重生,我比任何人都能感覺到生命的可貴。”
瀾湘君望着侃侃而談的李丹心,覺得有點别捏,這個一見面就兇悍到一塌糊塗的男人,竟然有這麽細膩的心思?
“好了走吧,好好休息下。”李丹心拍了拍棺材闆說道。
瀾湘君哦了聲,望着他剛毅的面孔,覺得這個男人肯定有什麽故事。
等二人回到大堂的時候,瀾湘君忍不住問道:“那個,你說活下去隻是其中一個目标,那另一個那?”
李丹心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望着面前的少女,想了想反問道:“靈韻存在的目的是什麽?”
瀾湘君被問懵了,這個問題她從來沒有想過,從一開始進入靈韻就是求存,到現在還是求存。
“這個問題還真沒人知道,許多前輩猜測,靈韻是爲了訓練強者,至于到底幹什麽....”
她的話還沒說完,李丹心就笑道:“任何事情都有目的性,靈韻事件也是,如果靈韻者能夠一步步變強,那麽最後肯定有人打破固封,發現靈韻的最終目的,我就想當那個人。”
“而且啊,在掙紮與戰鬥中,領略諸多世界不同的風景,豈不是很讓人期待。”
瀾湘君眨眨眼,心裏暗道大佬不愧是大佬,想法和别人不一樣。
“吱...”
義莊的大門被打開,九叔略顯疲憊地走了進來,身上的衣服還帶着些泥點。
“師傅,你身上怎麽弄的?”李丹心敏銳的感覺九叔路上出了什麽事情,不然怎麽會這樣。
九叔望着兩個徒弟,搖搖頭說道:“路上突然下雨,還沒來得及避雨,就弄了一身。”
“湘君,感覺怎麽樣,好點沒?”
瀾湘君感激的望着九叔說道:“師傅,我好多了,隻是用了師傅珍藏的百年老參。”
九叔哈哈一笑:“沒事了就好,一點老參算什麽,你們吃午飯沒?”
這不說還好,一說,李丹心二人肚子裏同時響起了咕噜聲,從一大早忙活到現在,接連兩場戰鬥,二人還真的餓了。
九叔搖搖頭:“你們呀,多大個人了,讓我換身衣服,今天咱們下館子。”
還沒等二人說什麽,九叔就直接走了進去,片刻後,換了一身幹淨袍子,洗漱了一番的九叔走了出來。
“走吧。”
接下來三人來到鎮子上一家還算不錯的飯館,點了一大桌子菜,難得的是九叔還要了一壺酒。
李丹心二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疑惑。
經過這幾天的接觸,二人發現九叔的生活非常節儉,一件道袍從茅山下來穿到了現在,非重大事宜絕對舍不得穿,現在卻突然帶着二人下館子...
“吃吃吃,你倆看我幹什麽?”九叔一挑眉毛說道。
二人答應一聲,不再客氣,開始對着桌子上的飯菜大快朵顧。
紅燒鯉魚、清蒸五花肉、烤雞、燒鵝、五谷飯等等,都是硬菜。
“師傅,爲什麽突然下館子啊,是湘君做的飯不合口了?”瀾湘君忍不住問道。
九叔喝了一口小酒,一臉滿足:“任老爺給我結算了錢,新的墓地也找到了,就等明天重新下葬任家老太爺了。”
“整整五塊大洋!”
二人一聽,也都很高興,還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待多久那,有錢就方便多了。
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花去了半塊大洋。
九叔絲毫沒有糾結,付款後又帶着二人去裁縫店買了兩身新衣服,還去胭脂水粉店給瀾湘君買了胭脂。
這讓剛剛吃飽的二人再次糾結了,師傅這是要玩哪一出?
一下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晚上在義莊九叔考了考二人這幾天所學的驅魔術,又給李丹心講解了一番内丹功,語氣溫柔,沒有了以往的恨鐵不成鋼。
等該做的都做完後,李丹心二人心照不宣地沒有回去睡覺,而是坐在一旁喝茶,等待。
九叔瞅了二人一眼,終是歎了口氣。
“丹心,你年齡比湘君大一歲,以後要照顧好她,别讓人欺負了。”
“這個世道,要亂了,今後凡事切莫出頭,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但也别用所學去害人,入了魔道。”
“我這裏有這些年的積蓄,五百二十塊大洋,稍後湘君你拿上,你是女孩子,要管好你師兄的花銷。”
“等停屍房裏的客人走完後,今後就不要接生意了,離開這裏,去南京買個宅子,好好活着。”
“你們二人從小被我收養,沒出過遠門,凡事要多長個心眼,别被人騙了。”
“還有....”
“師傅!”九叔還沒說完,瀾湘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師傅你是得了什麽病啊,這麽急?”她捂着嘴巴,哭的悲傷,眼睛裏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李丹心喉嚨裏也堵得慌,眼睛發酸,雖然跟九叔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毫無疑問,他是一個非常好的師傅,是非常好的長輩,說認真點,他就是二人的養父!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武術界都知道嗜血瘋子李丹心,卻不知道親傳恩師王道一去世的時候,他在書店的二樓哭了整整一晚上,肝腸寸斷!
九叔現在對于他來說,就相當于親傳恩師!
“師傅,雖然咱們這裏不行,但在大城市有醫院,有現代化的醫療手段,就算是得病了,咱們也得去看!”李丹心雙眼發紅,強忍着沒有掉眼淚。
九叔瞪大了眼睛,看着兩個徒弟,欣慰的笑了。
“好了好了,湘君,别哭了,師傅好着那,沒得病。”
“呃..”瀾湘君噎住了。
沒得病您老人家交代後事幹啥?
九叔哭笑不得:“我又收到師門傳信,命在外弟子但凡修出真氣者,必須返回茅山,護我道統!”
李丹心雙眼一眯,問道:“茅山真章?”
九叔點點頭:“對,各門各派甚至有當地官府都對茅山步步緊逼,茅山真章是祖師爺留下的,現在斷然不能交出去!”
“此去茅山,兇險萬分,爲師當初闖蕩修行界,也招惹了一些仇人,所以我走後,你們盡快啓程去南京,茅山事宜一了,我自會找你們。”
李丹心皺起了眉頭,聽師傅的意思,茅山真章成了一個風口,那靈韻事件三還有機會完成麽?
瀾湘君卻是沒想那麽多:“師傅,你跟我們一起呀,茅山那麽多弟子,不差咱一個啊。”
九叔搖搖頭:“傳道受業之恩,怎能不報,事情就這樣訂了,你們去休息吧,明天一早一起去下葬任家老太爺。”
瀾湘君還打算說什麽,李丹心拉住了她的手,回到了二人的房間外面。
“丫頭,你着魔了吧,我們能去南京麽?”李丹心望着瀾湘君說道。
瀾湘君卻是不服氣:“怎麽不能去,大不了不做第三個事件,咱們陪師傅去南京,等事件一完成了再回去!”
李丹心搖搖頭道:“頭發長見識短,師傅前腳走,咱們後面跟上不就行了?”
“而且,第三個事件我是必須完成的。”
瀾湘君想了想,隻能無奈同意,誰讓自己人言輕微..
“好了,去休息,半夜咱們行動。”
瀾湘君睜大眼睛,不可思議道:“半夜,還行動?能不能休息一晚上?”
“休息什麽,百年老參你都吃了,你晚上睡得着?不得發洩下多餘精力?”
“行了,晚上我找你,早早完成事件一,才能專心對付事件三。”
李丹心說完,轉身走進自己的房間。
瀾湘君在後面沖着他的背影狠狠地揮舞了下小拳頭,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夜晚,九叔端着煤油燈走進存放酒壇子的小房間裏。
剛一進去,衆多剛剛還在聊天的聲音,頓時消失不見。
九叔面色嚴肅,沉聲道:“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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