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朕的百萬大軍,你會就給朕帶了四萬回來?”
昌國加雅城,皇宮之内,百官分站兩側,無不微微低頭。嚴南面色難看的單膝跪在大殿中央,聽着田勝天面無表情的話語,艱難的回了一個是字。
“嘶,哎。”田勝天深吸一口氣,望着天花闆,無力的将那口氣吐出,“嚴将軍,第二次,這是第二次了!那緣起城到底有什麽東西?區區一個侯時,就足夠阻攔百萬大軍嗎?”
田勝天似乎在喃喃自語,又好在是在輕聲質問,百官沒有一個敢擡頭的。嚴南也知道這次自己的失敗過于離譜,但他還是想要辯解一番。
“陛下,臣實在是沒有料到會有陣法的出現!還有,在戰争中那個源起網咖的蔡基也出手了!他本該在計劃開始前,就被滅殺!如果不是他的出現,臣也不會這般.....”
嚴南還沒說完,百官中便站出一個消瘦的中年男子。此人名宋竹,是昌國新任國師。此前的國師韓松,已經瘋了,在後撤的過程中,也被敵軍追上給斬殺了。
“嚴将軍這般說辭,是否可以認爲,自己隻能做計劃内的事情。若是出現了計劃之外的變故,就無法應對了?若是這般,還要将軍幹什麽?随便找個人,制定精密的計劃,豈不是萬事可成?”
嚴南臉色更黑了,這癟犢子,剛剛上任就直接針對老子!他現在也清楚,自己經曆了戰敗,還是這等大敗,基本就相當于一團臭狗屎,但凡能踩一腳的,都不會放過。
更何況這宋竹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這個送上門來的燃料,再加上對方的煽風點火,這次怕是要危險了。
“宋國師這是哪裏話!那蔡基之強大,哪是我們可以抵擋的!按照計劃之前的制定,有足足十個飛....大宗師去針對,寄過呢?那十個高手到現在生死不知!”
一個跟嚴南一起敗北歸來的副将忍不住開口了。大家都是武将出身,你宋竹這癟犢子當了文官就開始玩這種東西了?
但宋竹也不是白給的,能做到國師這個位置,身後又豈能沒有人。果然,在那副将開口後,宋竹身後一名正二品官員站了出來。
“趙将軍這話可就有意思了。那蔡基就算再怎麽強大,充其量不過一個大宗師而已。就算他插手戰争,你們十多個大宗師拖住侯時跟蔡基還做不到嗎?
我看這分明是你們在爲自己的無能找借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戰争,你們說侯時詭計多端,這一次,你們說蔡基無人能敵,兩次戰役,都是百萬大軍,那蔡基跟侯時還是天神下凡不成?”
那趙姓将軍臉色頓時也難看起來,剛準備開口,就被田勝天呵斥一句,“好了!吃了敗仗已經成爲既定事實,現在在這裏吵吵有什麽用!”
皇帝一開口,下方自然沒有人敢再多說什麽,紛紛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隻剩下朝堂中央,還跪着嚴南一行人。田勝天盯着他們看了好一陣,才繼續說道:
“嚴南,嚴将軍!不管是侯時也好,蔡基也罷,一個大宗師是否能夠抵擋百萬大軍,同爲大宗師的你,應該很清楚。上一次,朕給了你機會,但這一次失敗,說不過去了。
按照律法,你作爲全軍統帥,本該問斬。但朕念在你多年未昌國建功立業,勞苦功高,便免去你的死刑。隻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大将軍這個位置,你,讓出來吧!”
跪在大殿中央的嚴南隻感覺渾身一顫,雖然自己早就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了,在從丁悟那裏,接到了田勝天的聖旨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但此時此刻,他又何嘗能平靜接受呢。
一個大宗師,足足千載壽元,自己這一生,有八百年都在打仗。前面七百多年,是爲了蔡國,後面近一百年,是爲了昌國。可到頭來,自己卻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或許,這就是當初自己跟随田勝天造.反的報應吧。
“臣,多謝陛下,不殺之恩!”嚴南這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八百多年的軍旅生活啊,到這裏,結束了。
嚴南緩緩從染血的盔甲中,掏出了一枚虎符,雙手顫抖着将其捧過頭。田勝天身邊一名侍衛很有眼色的走過去接過虎符,檢查一番後,确定沒有問題,才交到田勝天手中。
嚴南的審判結束了,其他副将也沒有能夠逃離被判罰的範圍。不過相對于嚴南,他們被罰的就簡單了一些。隻是降了一兩級,然後被罰了些許俸祿。
田勝天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給撸下來,盡管他很想這麽做。這朝堂上,尤其是軍隊内部,軍閥世家的人實在太多了。若是能借此将他們全部撸下來,安插上自己的人,那昌國的軍隊,就算是回到了自己手中。
隻要有了軍隊在手,田勝天自然就不會在忌憚那些軍閥世家。可惜,這種事情暫時隻能想想。畢竟文官行列,也是有這些人的家族成員站着呢。
撸掉一個嚴南,已經是昨晚上多方協商的結果,嚴南逃不掉!誰讓他是大将軍,還接受了統帥全軍的職責呢。但其他人,就成功的逃過了一劫,不過這些家族也付出了不少補償給田勝天就是了。
讨論完戰敗的問題,早朝并沒有結束,田勝天淡淡的看着下方,繼續說道;“衆愛卿可還有有事要奏?”
這時,那宋竹再次站了出來,“陛下,此次戰役,我軍有足足四萬将士被俘。臣以爲,應當讓蘭國交還俘虜。那些都是爲産國建功立業的士兵,就算吃了敗仗,問題也不在他們。”
田勝天淡淡撇了宋竹一眼,“衆卿家以爲如何?”
站在宋竹身後的文官頓時齊齊鞠躬,“陛下,臣等附議!”
看着站出來的那些官員,田勝天心中冷哼。附議?你們當然會附議!那四萬多被俘士兵裏面,大半都是你們家族的子弟,一群沒有骨頭的窩囊廢。
等群臣話語落下,武将那邊居然站出來了一個人,話語中滿是铿锵之意,毫不客氣的就指着那些文官說道,“陛下,臣以爲不可!”
看到有人反對,田勝天不動神色,心中卻是一喜。這個将領算是自己提拔起來的,現在居然知道主動站出來,不錯!
“龍愛卿,爲何不可?”
“陛下!根據嚴南所說,這四萬士兵之所以被俘虜,是因爲在追逃途中主動投降于緣起城!想我泱泱昌國,百年來曆戰無數,從來都隻有戰死的士兵,就沒有投降被俘的士兵!
這些人的所作所爲,令人不齒!他們,不值得陛下去救!這些沒有骨頭的窩囊廢,就算救回來了,也不堪大用!與其勞神費力将他們救回來,還不如生死有命!”
那龍姓将軍這話一出,那些文官坐不住了,一個個怒而視之!狗東西,合着那不是你的家人,你就不會心疼了是不是?那特麽可都是我們家族的後起之秀!
我們把他們放到軍隊裏面是去曆練的,又不是跟那些泥腿子去送死的!
“陛下!臣以爲,那些将士之所以投降,不過是無奈之舉!那四萬将士當中,可有不少是棟梁之才!将來若是培養起來,可堪大用!他們不可枉死啊!”
“狗屁不通!”那龍将軍哼了一聲,“若是這等軟骨頭,磕頭蟲是我昌國的棟梁,那等他們成長起來,我昌國會變成什麽樣子?整個軍隊全都變成了軟骨頭?一旦戰局失利就直接投降?
這等廢物,也配被稱爲棟梁?陸大夫,你怕是老眼昏花了吧!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麽不爲人知的東西?”
陸大夫面色瞬間陰沉,這些心照不宣的東西,這狗東西居然敢直接點明了?也是,這個家夥好像不是家族的人,哼!一個泥腿子,也敢大放其詞!
很快,朝堂上就變成了菜市場,文官方面,所有有族人被俘的,全都開始據理力争。另外一邊,從民間晉升到将軍層面的軍官也在瘋狂反對。
到了後面,甚至一些文官敵對家族的武将,也紛紛開始嘲諷對方。之前不開口,那是怕被遭到針對。畢竟趙家的事情至今曆曆在目,但現在不一樣了!有了這些泥腿子擋在前面,自己不過跟風兩句,對方也拿自己沒有辦法!
看着下方吵作一團,田勝天也是不厭其煩。這些軍閥太過讨厭了。不過暫時還是隻能依仗着他們,沒辦法,朝堂百官中,有一半都是來自家族的人。
自己這些年從民間提拔起來的不是沒有,但現在的官職都還比較低,還無法成爲棟梁。
等着吧,朕會将你們這些家夥一個個拔除的!崽種們!
田勝天心中殺機暗起,面上依舊是不動神色的看着下方。又過了一會兒,他開口了,“衆愛卿,此地是朝堂!若是要吵,回去吵!”
一時間,朝堂上瞬間安靜了。田勝天雖然說有被架空的迹象,但田家也不是白給的。手中掌握着權利,自己的話,下面的人還是要聽的!
“這些将士,終究還是爲昌國而戰,能救,自然最好。龍在野,你暫代大将軍一職,帶着十萬兵馬去跟蘭國要人!若是對方識趣,那自然最好,若是對方不放人......那就自己看着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