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門?!”
李藝博驚訝。盜賊的銀武上打制死亡之門……理論上不是不可以有,但是……
他心裏一句“但是”還沒想完,屏幕上,一槍穿雲已經飛槍跳起。一階的死亡之門,籠罩範圍不過爾爾,哪怕那個死亡之門幾乎是貼着管風琴放出,一槍穿雲雙槍開火連連變向,幾個轉折,也成功脫出了黑氣的抓取範圍,安然落地。
“一槍穿雲擺脫了!”李藝博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連忙找補:
“死亡之門畢竟是一個需要手動操作的技能,雖然出現得突兀,以周澤楷的技術還是不難擺脫。何況操作該技能的又是個盜賊……一槍穿雲跳下主祭壇,沖向樓梯……”
賽場上的周澤楷,可沒有驚訝、慶幸、松一口氣之類的情緒。就算成功擺脫死亡之門,他也隻在心裏默默記了一筆:對方的銀武技能已經逼出來了,接下來,就不需要再防備這個技能了——左右死亡之門這種冷卻長的大招,對方在單人賽裏,也不可能再放第二次。
那麽,餘下的工作,就是和盜賊的本職周旋……
他鼠标一點。片刻,“啪”的一聲,小小的爆炸,在樓梯間亮起一點光華。
機器追蹤趟掉了一個陷阱扣。
不出所料,果然有陷阱。
周澤楷操縱一槍穿雲仰起視角,往光華暗影旋轉分隔的樓道裏看了一眼,飛槍退後。這麽狹窄的通道,天然就是設置陷阱的好地方,天曉得盜賊在這裏面埋了多少。直接走上樓梯,絕不是個好方法。
要攻擊那個盜賊還有别的法子,更有效率的法子——
黑色魚子醬在哪裏?
以死亡之門的落點爲中心,算上法術射程,再由此倒推,這個盜賊,現在可能移動到哪裏?自己在哪裏最方便攻擊到他?
一槍穿雲四下轉動視角。賽前反複演練過的地圖,以三維立體的形式在腦海裏展開。黑色魚子醬剛剛躲藏的地方是祭壇側後方的旋梯,高度大概和2層走廊齊平,這點時間,他絕對不可能離開祭壇周邊,到達中殿。
那麽,能夠控制整個祭壇,攻擊到周邊所有樓梯、走廊的位置,隻有——
一槍穿雲回身,仰頭。主祭壇頂部,也是教堂整個前部區域的中央,十字架上的耶稣懸吊在華蓋之下,仰望蒼穹。
就是那裏。
毫無疑問是那裏。
死亡之門的黑氣早已消隐無蹤,一槍穿雲奔上祭壇,飛槍躍起,跳上管風琴頂端,再返身往斜下方連連射擊。巨大的後座力推動着神槍手向上升起,沒幾槍,就站上了裝飾着葡萄和麥穗的,五十盞明燈環繞閃耀的華蓋——
巨大的,直徑超過三米的華蓋,由四根鋼索固定在周圍的立柱上,末端繞過立柱打入周邊走廊。那華蓋以特殊的輕質火山岩雕琢而成,底部覆以絲幔,繡以聖言。從下面仰望上去輕盈華麗,璀璨光明,其穩固程度,卻和一眼望過去的視覺效果完全相反。
最起碼,一槍穿雲偌大的一個人踩在上面,那華蓋動都不動一下。
神槍手四面一望。遠遠地,盜賊刻意俯低的身影,已經遮遮掩掩、躲躲閃閃地,出現在了對面的塔樓内部。
找到你了!
一槍穿雲踏前,舉槍,射擊。
“砰!”
一聲槍響。
槍下無血。
本應該是必中的一槍,本應該在槍下喋血的盜賊。突兀地,毫無預兆地,出現在了一槍穿雲的面前。
匕首高舉。
寒光凜冽。
暗影陷阱?
沒錯,踏足華蓋能夠控制整個祭壇周邊,盜賊也自然能夠想到——而,既然已經确定了他會在華蓋上出現,盜賊利用潛行從旁邊的鋼索上過來,也确實可以無聲無息地放下暗影陷阱,再不爲人知地退走……
這樣的念頭在周澤楷腦海中隻是一閃。兩個角色此時已然貼身,觌面相對,說聲零距離也不爲過。一槍穿雲連開槍都來不及,左足點地,右腿擡起,膝撞!
檢讨得失是戰後的事。而一槍穿雲現在要做的,是立刻和盜賊拉遠距離!
匕首直刺,沒入胸膛。
屏幕成灰。
一槍穿雲血量歸零。
“舍命一擊?!”
李藝博此刻的驚訝,比之方才還更甚了十倍。盜賊沒有這麽強的單體技能,能在一擊之中造成這麽高傷害,讓一槍穿雲剩餘的25%血量瞬間清空的,隻有刺客的舍命一擊——然而,黑色魚子醬剛剛分明已經吟唱過死亡之門,這時候,怎麽可能還出舍命一擊?!
“我們看看剛才的回放……”兩位解說還在搜腸刮肚地找着話說,賽場上,周澤楷已經退出比賽艙,三兩步趕回選手席,擡頭仰望。高懸空中的電子屏上,正反反複複循環播放着剛才的精彩鏡頭:
黑色魚子醬隐伏在樓梯間内,手持法杖,低低吟唱……
等等,法杖?
“法杖估計是他和隊友交易的……”身在局外的葉修顯然已經早就看出端倪,轉過身來,替他解惑:
“俄羅斯的那個術士和他同個戰隊。之前我們也推測過,術士法杖上,應該有死亡之門技能等階+1的屬性。”
榮耀裏的武器有職業要求,盜賊拿着法杖,的确放不出任何一個盜賊技能。但是,趴在那裏讀一個死亡之門,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相對死亡之門造成的戰術欺騙,給對手帶來的誤判而言,這一根法杖增加的負重,也顯得可以接受了。
而,就是這個靠法杖讀出來的死亡之門,讓周澤楷放松了警惕,沒有想到暗影陷阱之後,跟着的會是盜賊真正的殺招,銀武打制技能,舍命一擊。
僅僅一階的舍命一擊。燃燒生命不多,從大屏幕上看,隻有28%——這就是盜賊敢于迎着槍口,毫無畏懼撲上來的緣故、然而,一槍穿雲37%的法力值,如果不讓盜賊近身,慢慢風筝的話,可能打掉對方半血甚至更多!
周澤楷抿唇不語,緊盯屏幕,黝黑的眼睛裏滿是不甘。左手邊,和他隔了一個座位,方銳已經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滿臉躍躍欲試:
“下一個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