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開石壁上的青苔,看到是一把石頭雕刻而成的算盤。沈丹遐開始撥石珠,嘴裏念叨,“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四去六進一……”
從一加到一百,得出了答案是五千零五十,隻聽見一聲咔嚓聲,門開了,隻是外面不知是哪兒,情況如何?五人不敢冒冒失失的就這麽走出去,怕功虧一篑。徐朗和趙誠之都撥出護身匕首,推開了石門,飛快地竄了出去。
四周無人,天色已暗,隐隐約約聽到有蟲鳴,他們在地宮裏足足走了一天,徐朗把燕王三人叫了出來,沈丹遐看着天上的星星,按着胃部,道:“難怪我覺得這麽餓。”
徐朗掏出一塊幹糧來,遞給她,“先墊墊。”
沈丹遐接過咬了一大口,嚼了嚼,咽下去,又灌了兩口水。五人吃了些幹糧充饑,在地宮裏忙着闖關,就是感覺餓了,也不記得吃。
胃裏有點東西了,人也舒服了些,燕王想了想,道:“表哥,勞煩你在這裏守着,我們這就下山找人。”認真說起來,幾人中,他最信任的是徐朗和沈丹遐,但這荒郊野外的,他不會,也不能讓徐朗夫妻留下來。段羽的身手又稍弱了點,趙誠之成了最合适留下來的人。
趙誠之留下,其餘四人摸黑下山,從這裏下山沒有路,雖有段羽在前面開路,拿着匕首砍倒一些小灌木,但是身穿長裙的沈丹遐走得那叫一個艱難,要不是徐朗牽着她,她就不用走下去了,可以直接滾下去,當然前提是沒有樹木和岩石擋着。
累得沈丹遐幾乎脫力,喘着氣問道:“還要走多久啊?”
“快了,快了。”燕王也不知道要走多久,随口答道。
沈丹遐抹了把汗,對燕王的話,是一點都不信,在一刻鍾之前,他已說過相同的話,但走了這麽遠,他們還在這雜草叢生的山上穿行。
“什麽人?站住!”從雜草裏走出兩個持木槍的人。
段羽忙答道:“兄弟,我們在山裏迷路了,請問這是哪裏?”
“迷路?這山北,沒有寺廟道觀,也沒什麽值得讓人稱道的景色,說實話,你們爲什麽到山北來?”稍高點的那個不相信段羽的話。
“兄弟,我們就是因爲迷路了才走到這裏來的,我們不知道這裏是山北,還請兄弟爲我們指個路,讓我們順利下山回城裏去。”段羽堅持先前的說法。
這時,那短個子男子拽了拽高個子男人的衣角,“梁哥,看那小娘子,長得挺美的,你看我們是不是……”挑挑眉,滿臉邪淫的笑。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顯然對徐朗三人毫無忌憚之心;或者說,他們已對徐朗三人起了殺心;徐朗的臉色已然陰沉了下去,對任何敢亵渎沈丹遐的人,他都不會放過。燕王眸光微凜,這兩個小人,居然敢對他們動殺心,那麽這兩人就留不得了。
“動手。”燕王一聲暴喝。
徐朗和段羽立刻抽出匕首,一個箭步竄上去,匕首朝着兩人的脖子抹去。燕王向後退一步,攔在沈丹遐的前面,亦掏出護身匕首,防止段羽不敵,那人逃脫過,傷害他和沈丹遐。
段羽的身手雖然一般,但對付一個隻會拳腳功夫的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很快就将那個矮個男子給解決掉了,但徐朗要抓活口,到是費了點手腳,将高個男子給擒拿住了。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高個男子跪在地上求饒。
“說,這是什麽地方?你們是什麽人?”燕王沉聲問道。
高個男子老實答道:“這裏是九子山的北蓮峰,我叫穆梁,是山下穆家村的人。”
穆家村的人!
徐朗和燕王對視了一眼,徐朗問道:“穆家村的人,大半夜的不在村裏,到這裏來做什麽?”
“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我也不知道來這裏做什麽?隻知道很多年前,祖宗把這裏定爲禁地,不讓族人随意上山。”穆梁苦笑道。或者說,他還沒有資格知道來這裏做什麽。
“除了你們兩個這山上還有多少人?”徐朗問道。
穆梁遲疑不決,徐朗手下的匕首往下壓,陰森森地道:“我能在你身上刺上一百刀,還能保證你不死,你要不要試試?”
感覺到脖子上的刺痛,穆梁立刻道:“大俠饒命,我說,我說,除了我和穆盤,還有四人在前面不遠的石屋裏,我們是前兒才換班上來的。”
“隻有你們六人?”徐朗質疑地問道。
穆梁舔舔嘴唇,道:“我們這個據點是六人,山上一共有十個據點。”
“都是前天換班的?”徐朗問道。
“不,隻有三個據點是前天換班,還有三個據點是昨天換班,另外四個據點是明天換班。”穆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求徐朗看他老實回答的份上,饒他一條狗命;現在他恨死穆盤了,要不是那家夥見色起意,何至于此?
“這些據點分别在這什麽地方?”徐朗接着問道。
“大俠,說,可說不清,小的給您畫出來,您看可好?”穆梁讨好地問道。
段羽踢了根樹枝過去,“在地上畫出來。”
穆梁撿起樹枝,在徐朗匕首的逼迫下,在地上畫出各個據點,隻是有幾個據點,他并沒有去過,隻是聽說,而且他畫不出地勢,圖顯得亂七八糟,根本沒辦法依圖找據點。
“從山上下去後,是哪裏?”徐朗問道。
“是穆家宗祠的後面。”穆梁答道。
徐朗皺了下眉,他去過穆家村,知道穆家宗祠依山而建,要想回城,就必須從穆家村穿過;他們突然出現在穆家村,勢必會引起穆家村的人注意,到時候可不好脫身。
燕王也意識到這個問題,皺眉問道:“還有沒有别的路了?”
“除非你們繞去承露台。”穆梁道。
“去承露台怎麽走?”燕王問道。
穆梁指着左側,“往這邊走,就能到承露台。”
沈丹遐見穆梁目光閃爍,立刻嚷道:“三爺,他在撒謊。”
“你膽子不小,還敢撒謊騙人。”徐朗手中匕首一動,穆梁的左耳遠離他而去,他的慘叫聲還沒喊出來,就被徐朗掐住喉嚨咽了回去。
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後,燕王擡手在脖子上做了個殺的手勢,徐朗毫不遲疑地割斷了穆梁的脖子。看着地上的兩具屍體,沈丹遐隻是臉色有些發白,但是她并沒覺得徐朗和段羽殺死他們有什麽不對;若不是徐朗和段羽身手不錯,那麽死的人會是他們,而她也将死無葬身之地。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的道理,她知道,因此絕不會對壞人生出什麽婦人之仁來。
“把這兩家夥拖遠一點,不能讓人太快發現他們。”燕王挽起衣袖,準備去擡死屍。
“要是有鋤頭就好了,挖兩個坑,将他們埋了。”沈丹遐走過去幫徐朗擡死屍。
“九兒,不用你動手。”徐朗可不願意讓沈丹遐碰觸别的男人。
沈丹遐隻好停下腳步,看着徐朗扛起穆梁,将他抛進灌木叢裏。又在四周做了一些布置,達到毀屍滅迹的目的後,四人并沒有馬上就離開,而是坐下來歇息了一會。
商量過後,決定去尋找穆家開辟出來的小路,直接下山;穆梁想将他們引去承露台,不知道那兒會有什麽樣的陷阱;山下穆家宗祠那兒固然會有人守着,但是隻要他們趕在天亮之前離開穆家村,那麽就不會有危險。
轉過一個彎,就看到不遠處有燈光閃動,燕王眯着眼道:“那兒應該就是據點了。”
“路,應該就在據點附近,我們要過去,肯定會驚動他們。”段羽皺眉道。他們隻有三個人,而對方有四人,人數上他們不占優勢,而且他們一路走來,已筋疲力盡,力戰肯定不行,隻能智取。
“王爺,勞煩您留在這裏保護好内子;段先生,我們過去将人引出來個個擊破。”徐朗松開了牽沈丹遐的手。
沈丹遐輕聲叮囑了一句,“三爺,要小心。”她怎麽都沒想到,危險不在尋寶,而在尋寶出來之後;人心難測,原本章善聰是想讓穆家人協助他的後人得到這天下,誰知穆家人卻成了威脅尋寶人的一個存在。
“别擔心。”徐朗微點下頭,和段羽朝那個據點大步走去。
燕王和沈丹遐尋了個灌木叢,躲在後面。山風凜冽,吹得沈丹遐瑟瑟發抖,牙齒也不受控制,發出咂咂聲。燕王解開了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
“不,不用,我不冷。”沈丹遐縮着脖子道。
“好好披着,做哥哥的,再怎麽也不能看着妹妹,受冷風吹。”燕王拉攏外袍。
“謝謝榳哥哥。”沈丹遐接受了他的好意,她知道高榳之所以視她爲妹,不僅僅是因爲同生共死的原因,還有前世,他身受陶氏的養育之恩。
等人的時候,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沈丹遐蹲得雙腿發麻了,徐朗和段羽還沒回來,不由得心慌,“榳哥哥,他們不會失手吧?”
“他們不會失手的,你要對徐卿有信心。”燕王安撫她道。
“我對三爺當然有信心,我是怕段先生會拖後腿。”沈丹遐撇嘴道。
“他已受過一次教訓,不會再那麽冒失。”燕王淡笑道。
“希望吧。”沈丹遐掩嘴打了個呵欠。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隐約看到那邊有人朝這邊走來,月亮恰好這時被一片雲給遮住了,光線不明,看不清是不是徐朗和段羽回來了,小心爲上,燕王和沈丹遐仍然藏在灌木叢裏沒動。
“王爺。”
“九兒。”
聽到聲音,确認來的是徐朗和段羽,燕王和沈丹遐想要站起來回應,可是腳蹲麻了;沈丹遐一邊抽着氣,一邊道:“三爺,我在這。”
“九兒。”徐朗飛奔而去,扶住沈丹遐,“怎麽了?”
“蹲久了,腳麻。”沈丹遐靠在徐朗身上道。
“我背你下山。”徐朗半蹲下,背起沈丹遐。
段羽扶起了燕王,把剛才在據點發生的事,簡單的禀報了。那四人正在屋裏賭錢,輸得那個,輸得冒火,出來透氣,然後就被他們幹掉了。另外三人先前也沒理會,賭了一會,發現這人還沒回來,就讓一個人去尋他,這個落單的人,自然也被徐朗二人給幹掉了。
對賭的兩人見這兩人一去不歸,都生出了警惕之心,兩人提着木槍,一起出來,可他們還沒看清徐朗和段羽,就被抹了脖子,死在誰手裏都不知道。幹掉了據點裏的人,徐朗和段羽又進屋内,搜查了一番,然後才過來找燕王和沈丹遐。
徐朗和段羽在石屋裏,找到了兩把大刀,一個防風燈,有了防風燈照明,還快就找到了下山的路,大約走了五裏遠,又看到了一個亮着燈光的石屋,不過很快屋裏的燈就滅掉了,看來駐守的人已睡下了。
吹滅了防風燈,四人摸黑悄聲過了那個據點,繼續前行,這個據點是離村最近的一個據點,他們很快就到了穆家宗祠;多年嚴密防範,都無事發生,如今已經松懈,宗祠附近并沒有人看守。
“這裏離城還有一段距離,我們得尋一些代步的畜牲。”燕王有些走不動了,看着趴在徐朗前上,昏昏欲睡的沈丹遐,莫名的冒出一絲羨慕來。
“穆家的牲口棚裏養着幾頭驢,可以偷出來,不過牲口棚外有兩條惡犬。”徐朗上回可沒白來一趟穆家村,他在穆家村轉了一圈。
“人都能殺,殺狗更方便。”段羽握緊手中的大刀道。
在徐朗帶領下,他們靠近了穆家村的牲口棚,兩條狗聽到陌生的腳步聲,大叫起來,隻可惜,它們的叫聲還沒引起人的注意,它們的頭,就被兩把大刀給砍了下來。
牲口棚裏有六頭毛驢,四人一人騎一頭,另外兩頭,段羽把它們放血弄死,免得穆家村的人發現了,騎驢來追他們。牽着毛驢,迅速的穿過穆家村,一路走過來,驚動了數家看門狗。
狗叫聲聲,驚醒了許多穆家人,或許是怕死吧,又或許是睡意正濃,他們并沒有出來察看,這到讓懸着心的徐朗四人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