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丹遐、沈丹迼、沈丹迅帶着幾個小丫頭,提着竹籃,跟着沈柏密兄弟進了東跨院,仆婦們在樹下鋪上草墊子,沈柏寓上前,用力踹了幾下那棵棗樹,有些熟透的棗子被震動地掉了下來。
小丫頭興奮沖上去撿,沈柏密拿着長長的竹竿過來,照着樹枝上密密麻麻的棗子使勁地打,深紅色的棗子紛紛往下掉,跟下雨似的,砸得小丫頭們抱頭鼠竄。看她們那狼狽樣,沈丹迼姐妹仨人樂不可支。
等沈柏密把樹上的棗子全打下來後,沈丹迼姐妹也過去撿棗子,把棗子全部撿完,将這些棗子分成了六份,沈母、大房和二房各送去一份,留一份在三房,另外兩份遣仆婦送到仁義伯府。不是什麽新鮮東西,不過是份心意罷了。
留在三房這份亦被分成了六份,兄妹五人一人一份,陶氏一份,沒沈丹念和沈丹逦姐妹倆的份,沈丹念自從七夕節被迫吞了毒藥後,就老實了許多,雖然她并沒有将趙惠之騙出來,讓沈丹遐報複回去,前幾日沈丹遐還是給了她解藥,但忐忑不安了一個月,讓她對沈丹遐起了畏懼之心,能避則避,如無必要絕不在沈丹遐面前出現。
棗樹的品種不錯,結得棗子又大又紅,脆脆甜甜,相當好吃;陶氏挑了大約五斤,沒有損傷,沒有病蟲害、顆粒飽滿,均勻不軟的鮮棗做醉棗;甘甜酥脆又帶着濃濃的酒香,風味獨特,清甜爽口,還營養豐富,沈丹遐挺好這一口的,屁颠颠地跟在陶氏身旁幫忙。
陶氏領着沈央遐把棗子洗幹淨,晾在陰涼處,讓溫和的南風把棗子表面的水吹幹。等棗子晾幹後,陶氏和沈丹遐給每個棗子刷上純糧米酒,陶氏用茶色瓷罐,沈丹遐用白瓷小罐。把棗子裝在罐子裏,再倒上酒。然後晃動瓷罐,讓棗子充分浸泡在酒中。
将罐子密封好,放在廂房内。
忙完這些,到了酉時初,陶氏換了身衣裳,領着兒女們去沈家的光耀廳吃飯。中秋節,阖家團聚吃團圓飯。
吃罷團圓飯,一大家子人移步花園,林氏讓仆婦們在花園裏挂上了五顔六色的花燈,還懸挂了燈謎,并準備好了月餅、桂花糖、桂花糕、時令水果等物。中秋之夜,天清如水,月明如鏡,可謂良辰美景。沈母在席上多喝了幾杯桂花純釀,酒意湧上頭,興緻勃勃地在園子看花燈猜燈謎。
中秋節又有八月會、追月節、拜月節、女兒節之稱,民間這天,未出閣的姑娘,會聚在一起祭拜月神,祈求上蒼賜福,是以沈家的花園裏亦設下了祭月的香案。
沈丹遐跟在沈丹蔚和沈丹迼後面拜月,沈丹逦見了,搖着扇子過來道:“九姐姐,你祈求的是什麽心願?是想讓自己貌似天仙,還是想嫁個好郎君啊?”
沈丹遐橫了她一眼,從錦書手中接過點烯的線香,跪在軟墊上,閉上雙眼,默默祈求了一番,起身,将線香插在香爐裏,轉身,示意沈丹莉上前祭拜。
沈丹逦見沈丹遐不理會她,怒火中燒,趕上去道:“九姐姐的長得随太太,天姿絕色,用不着求。九姐姐求得是嫁個好郎君吧?”
沈丹遐停下腳步,扭頭側目冷冷地看着她,直看得沈丹逦膽怯的垂下眼睑,避開她的眼神,往後退開,才淡定地轉眸看向沈丹念,道:“十二妹妹過來,我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正拿着張寫着謎語字條在猜的沈丹念,吓得打了個哆嗦,可她不敢反抗沈丹遐,走了過去,“九姐姐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沈丹遐抓着她的手腕,拉到一旁,壓低聲音道:“管好沈丹逦,别讓她在我眼前晃,否則,我不介意浪費兩枚毒藥,隻是我絕對不會再浪費兩枚解藥,聽到了嗎?”
“聽到了。”沈丹念暗暗叫苦,好嘛,這下她和沈丹逦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卻又不得不答應。
問題算是解決了,沈丹遐輕搖着繪着仕女拜月圖的扇子,去沈丹蔚和沈丹迼身邊坐下,後天沈丹蔚及笄,她成親的喜日子,定在了十二月二十日,今年是沈丹蔚在娘家過得最後一個中秋節,明年這時,她要和小姑子們一起祭月了。
即将成親的女兒家,不方便出門,爲了陪伴沈丹蔚,沈家姑娘們都留在了家中,少爺們結伴出去了,尤其是痊愈的沈柏寬,在園子坐不住,就跟屁股上有針紮似的,等姑娘們祭了月,大家分食了月餅和西瓜,就領着弟弟們一溜煙的出門去了。
逢年過節亦是各種宵小之人活動的大好時候,這一夜美好卻不平靜,宅在家裏的沈丹遐沒有第一時間獲知消息,而是幾天後,常常關注趙家事的江水靈,過來告訴她的。
“想起件事來,你知道不知道中秋節那天晚上,趙惠之和趙戀之出事了?”江水靈湊到沈丹遐面前道。
沈丹遐嘴上說着要報複回去,可實際上什麽都沒做,聽到她們出事,好奇心起,問道:“她們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江水靈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趙惠之夜路走多了,遇到鬼了。”
沈丹遐差點被茶水給嗆着,放下杯子,咳了幾下,道:“别瞎說。”
“沒瞎說,真的,趙惠之吓得都失禁了,一身的尿臊味。”江水靈嫌棄地扇了扇子,好象聞到了一般,“聽說她被鬼吓病了,這幾日滿嘴冒胡話,可吓人了。”
沈丹遐橫了她一眼,道:“說得活靈活現的,好像你親眼目睹似的。”
“我是沒親眼目睹,我表姐親眼目睹的,看着她穿着尿濕的裙子,魂不守舍的被婢女攙扶着上馬車的。”江水靈拖出一個證人,力證她所言屬實。
沈丹遐皺了下眉,“趙戀之呢?也遇到鬼了?”
江水靈擺手道:“她沒遇到鬼,她遇到拍花子,被人拐賣了,趙家人連夜尋找,第二天早上在胭脂巷找到她的。”
“拍花子抓到沒有?”沈丹遐随口問道。
“這些天錦都府的捕頭全都上街了,聽說抓了些人關起來,就不知道裏面有沒有拐賣趙戀之的人。”江水靈拿起一塊雪花酥塞進嘴裏。
事不關己,沈丹遐沒再多問;沈丹念亦聽到了風聲,想到沈丹遐塞毒藥給她吃的那狠厲勁,認定此事是沈丹遐所爲,吓得再三告誡沈丹逦遠離沈丹遐,怕沈丹逦不肯聽勸,收買沈丹逦的婢女看緊她。沈丹遐不可能去和沈丹念解釋,誤會就這麽産生了,她成了沈丹念心目中的魔鬼。
被人當成魔鬼的沈丹遐,日子過得平靜如水,隔五日,去一趟程家,交寫好的大字給程老太爺,遇到程珏,就與他對弈;不過程珏公務繁忙,去了三次,隻遇到過一次。
轉眼間到了沈柏寬娶親的九月初一,按照沈家的定例,家中嫡出少爺成親,公中出五千兩銀子,庶出少爺成親,公中出三千兩銀子;各房若想将婚事辦得更風光些,可以私下貼補。
沈柏寬雖不是長房嫡長孫,但是二房的嫡長孫,爲了沈家的面子,沈母也不會讓林氏随便糊弄,将沈柏寬的親事交給周氏操持;沈柏寬是周氏的親子,周氏這摳門的人,咬着牙,貼補了好些自己的嫁妝進去,硬是将沈柏寬的婚事辦得極爲體面。
周氏光顧着風光體面,卻忘記了一件事,沈穆轼無品無職,沈柏寬亦無品無職,雖娶得是侯府的嫡出姑娘,可也沒得這麽奢侈的;喜宴上待客的酒是百兩銀子一缸的瓊酥酒,桌上的菜,不但雞鴨魚肉齊全,還有鮑參翅肚。
陶老夫人看了,直皺眉頭,看了沈母一眼,卻見她被人奉承暈了頭,壓根沒注意到喜宴僭越了;陶老夫人又擔憂看了眼陶氏,沈穆轲若因此事被禦史彈劾,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女兒和三個乖孫都會受牽連的。
散了席,看了幾出折子戲,陶老夫人、金氏、黃氏和吳氏告辭回家,陶氏送她們出來,陶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小聲問道:“佩兒,今天這喜宴,你看出什麽來沒有?”
陶氏淡然一笑,道:“母親,我心裏有數,您别擔心。”
陶老夫人輕輕拍拍她的手,道:“這就好。”
送走娘家人,陶氏也沒去戲台子那邊伺候沈母,而是派人把沈穆轲找了來。沈穆轲本不想來,可在外人面前,不得不做出一副尊重嫡妻的模樣來,冷着張臉進了三房正院,“什麽事?沒看家裏還有客在,找我做什麽?”
“老爺先别發火,想想今天喜宴上的酒菜,若不想個法子遮掩,隻怕明兒就會有禦史要彈劾老爺了。老爺要是覺得沒什麽,就當我多事好了。”陶氏冷淡地道。
沈穆轲被酒熏得迷糊的腦子,一下清醒了,轉身就往外走。陶氏眯着眼看着他的背影,勾起了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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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否讓小女子搭個順風車?
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
公子:你真想嫁給本公子?
姑娘:不是你想娶本姑娘嗎?
……
某位公子忍不住相思之苦,夜潛某姑娘的閨閣,想一親芳澤。
——流氓!某姑娘一拳揮過去。
——我是你相公,不對你流氓想我對誰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