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揚聲道:“奴家爲老少爺們,大姑娘小姐們唱一曲。”
“好!”河岸邊看熱鬧的人歡呼道。
男子撥響了琵琶,少女敲了下瓷碟,唱道:“五雲開,過夜來、初收幾陣梅雨。畫羅攜芳扇,正喜逢重午。角黍星團,巧萦臂、龍紋輕縷。細祝隆福天中,列箫韶歌舞……”
少女的聲音輕柔動聽,這時有人認出少女,“是怡紅館的鹂鹂姑娘。”
“鹂鹂姑娘再來唱一曲吧。”
“鹂鹂姑娘看這邊,看這邊。”
“鹂鹂姑娘,鹂鹂姑娘。”
聽怡紅館這名,就知那是個什麽地方。
鹂鹂姑娘也在衆人的要求下,又唱了首新曲,讓氣氛在剛一開始就熱鬧無比。唱完曲子,鹂鹂姑娘和那男子退了下去,上來幾個跳舞的女子。
沈丹遐此時并沒有想過,幾天後會在家裏再見到這位鹂鹂姑娘。
五月十二日,沈穆轲納了房妾室進門,董其秀和花氏是紅顔未老叫先斷。這事沈丹遐管不了,也不能管,次日,沈穆轲這位新妾來給陶氏這位正室太太敬茶。
陶氏對這位新晉的鹂姨娘沒有任何意見,爽快的接過了她奉上的茶,賞了東西訓了話,“你以後好好伺候老爺就是了,不用每日過來與我請安,去和董姨娘幾個見禮吧。”
鹂姨娘與董其秀、花氏等人見了禮,被婢女領着到了沈丹遐姐妹們面前,“這是七姑娘、九姑娘、十一姑娘、十二姑娘、十三姑娘。”
“奴家見過七姑娘,見過九姑娘,見過十一姑娘,見過十二姑娘,見過十三姑娘,給姑娘們請安。”鹂姨娘屈膝行禮。
因她是父妾,五位姑娘側身受了她半禮,又欠了欠身,還了一禮。
“都見過了,散了吧。”陶氏雖不在意沈穆轲,可也不願見這些妾室通房杵在眼前。
打發走董其秀等人,陶氏拿過《幼林瓊學》,“背文臣,要提示嗎?”
“不用。”沈丹遐不想受約束,既不去沈府的私學,也不讓陶氏給她請先生,于是陶氏隻能親自教導她,“帝王有出震向離之象,大臣有補天浴日之功。三公上應三台,郎官上應列宿。宰相位居台铉,吏部職掌铨衡。吏部天官大……秩官既分九品,命婦亦有七階。一品曰夫人,二品亦夫人,三品曰淑人,四品曰恭人,五品曰宜人……此皆德政可歌,是以令名攸著。”
沈丹遐記憶力不錯,一字不差的背完,陶氏滿意地颔首,道:“不錯不錯,五日後背武職。”
“沒問題。”沈丹遐爽快答應。
婢女送來一杯蜜水,沈丹遐接過去将蜜水喝完,“娘,我回祉園練字了。”
“别太辛苦。”陶氏笑道。
沈丹遐一回祉園,小婢女禀報道:“姑娘,鹂姨娘剛來過,被祿媽媽給趕走了。”
陶氏不準任何妾室通房接近沈丹遐,就怕那些人居心不良,害了她的寶貝女兒。
“趕走了就趕走了。”沈丹遐不是太在意,她也不怎麽願意與這些妾室通房接觸。
然接下來幾天,鹂姨娘不時跑到沈丹遐面前刷存在感,隻是因仆婦們的阻攔,兩人沒搭上過話,這讓鹂姨娘很挫敗。沈丹遐可不管她如何,收拾收拾出門去見徐朗。
徐朗已在寶福樓等候多時,沈丹遐進門讨好的笑笑,道:“朗哥哥,不好意思,我來遲了,等很久了吧?”
“沒等多久。”徐朗提壺爲她倒了杯水。
沈丹遐端茶抿了一口,笑道:“朗哥哥,今天我請,你别客氣。”
“我不會和你客氣的。”徐朗淺笑道。
沈丹遐把一本賬冊放在徐朗面前,道:“朗哥哥,這是萬福山莊這半年以來的賬,你抽空看看。”
徐朗拿起賬本,轉交給常緘收起來。既然沈丹遐信他,他也不過多的推辭。
夥計早已依照吩咐備好了三菜一湯,送了上來,雖然沈丹遐已長大,可徐朗照顧她已成習慣,剔幹淨魚刺,将魚肉放進她的碗裏。沈丹遐自自然地夾起魚肉,塞進嘴裏,“寶福樓的紅燒魚還是那麽好吃。”
“喜歡吃就多吃點。”徐朗又挑了塊魚肉,仔細地剔除魚刺。
“朗哥哥,你也吃。”沈丹遐給徐朗夾了塊櫻桃肉。
“你真不打算尋個地方上學了?”徐朗問道。
“不尋了,我和那些姑娘萬一處不來,到惹些閑氣來受,何苦呢?”沈丹遐上了六年小學、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四年大學,來這裏又上了六七年學,夠夠的了,她實在不想再上學了,至于結交閨友,有江水靈幾個就可以了,她沒打算知己遍江湖。
“要請先生,與我說一聲,我幫你找。”徐朗淡笑道。
“不用請先生了,程爺爺教我書畫,程二哥教我下棋,其他的我已學了些皮毛,不用再學了。”沈丹遐在徐朗面前沒什麽好隐瞞。
徐朗眸光閃了一下,“吃完飯,我們對弈一局,看你的棋藝可有進步。”
“好啊。”沈丹遐欣然同意。
兩人用完了午飯,徐朗喚夥計送來了圍棋。兩人對坐,徐朗禮讓道:“小九妹請先落子。”
“好。”沈丹遐原本也習慣用黑子。
徐朗和程珏的棋風有相似之處,兩人都冷靜自信,心理素質極佳,擅于布局,不同之處是程珏行棋溫和,喜以靜緻動;徐朗行棋犀利,自始至終給對手一種脅迫的威壓感。沈丹遐和兩人對弈的感覺就是,她想勝這兩人很困難,想盡辦法也赢不了,最多是輸得不那麽難看。
一局終了,沈丹遐以五目告負,這還是徐朗手下留情。對弈完,已經是申時正,徐朗主動道:“小九妹,我送你回去。”
“好。”沈丹遐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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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出宵了呀,爲什麽還有這麽多客人來?
弟媳上班了,讓我切菜,好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