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舟競賽結束,已是正午時分,沈家人留在酒樓用餐。沈丹遐太關注比賽都記不得喝水,這會子口幹舌躁的,捧着杯茶水,坐在臨窗的椅子上,一口一口地抿着。
莫失站在沈丹遐的身旁,往外瞟了一眼,“姑娘,徐少爺往這邊過來了。”
“不可能,他赢了比賽,應該和同伴們去賀功了,怎麽會過來?”沈丹遐咽下茶水道。
莫失又往外看了一眼,道:“姑娘,徐少爺進酒樓了。”
“你确定,你沒看錯?”沈丹遐質疑地問道。
“就憑徐少爺那張臉,奴婢就不可能看錯。”莫失認真地道。
沈丹遐掩嘴一笑,“那到是。”
“朗表哥應該不知道我們家在這裏吧?”沈丹迅插嘴道。
“有可能跟朋友約好了在這裏見面。”沈丹遐揣摸道。
不過沈丹遐的猜測錯了,已經換下短打,穿着一襲月白色箭袖素面直裰長袍的,用同色發帶束着頭發的徐朗直奔沈家廂房而來,恭敬的進去給沈母、林氏和陶氏見了禮,出來道:“密哥兒、寓哥兒、九妹妹,我是來喊你們去河畔吃炙肉的。”
“就是你上次說的那個炙肉?”沈丹遐眼睛亮亮地問道。
“有些許的不同,燒得是小豬,不是羊羔。”徐朗淡笑道。
“味道一樣鮮美就行。”沈丹遐對肉類不那麽挑剔。
“保證鮮美。”徐朗微微淺笑,“我已和陶姨說過了,陶姨同意你們跟我去。”陶氏因夢中的原因,不喜歡沈家兄妹與沈家人多相處,怕他們被連累受到傷害,總是盡可能的隔離他們。徐朗過來要帶着沈家兄妹,陶氏才會樂見其成,忽略掉了那些常禮俗規。
既然陶氏同意了,沈家兄妹也沒猶豫,起身跟着徐朗往外走。
“朗表哥。”沈丹逦突然在後面嗲聲嗲氣地喚道。
徐朗聽而不聞,繼續往外走。
“九姐姐。”就三個字,沈丹逦卻喊得九曲十八彎。
沈丹遐眸底閃過一抹嫌惡,眉尖微蹙,停步回頭,冷淡地問道:“有什麽事?”
“九姐姐,可以帶我一起去嗎?”沈丹逦用左手指不停地絞着扇柄下的流蘇,一副嬌怯怯可憐模樣。
“不可以。”沈丹遐拒絕的直截了當。比起偶爾扮柔弱,大部分時間直來直去、喜怒形于色的沈丹念,沈丹遐更厭惡時時刻刻擺出一副柔弱模樣、僞裝善良無辜的沈丹逦。
沈丹逦顯然沒想到沈丹遐會拒絕得如此幹脆,要知道她一直覺得沈丹遐性格綿軟好說話,卻不知沈丹遐不過是怕麻煩,小事情懶得計較罷了,根本不是什麽性格綿軟好說話。沈丹逦愣了愣,眼淚奪眶而出。這是她一慣的伎倆,沈丹遐早已熟知,視而不見的回頭,緊随沈柏寓之後,走出了廂房。走在後面的莫忘,細心地将門拉上。
屋内忽然莫名的靜了下來,隻餘沈丹逦輕輕抽泣聲。良久,沈丹念不耐煩地道:“行了,别哭了,人都走了,你哭給誰看。”
沈丹逦幽怨地掃了沈丹念一眼,掏出帕子拭去臉上的淚水。
這邊沈家人等着酒樓上菜,那邊徐朗領着沈家兄妹出了酒樓。龍舟比賽結束後,看熱鬧的人,或回家吃午飯,或尋地方買吃食,河岸邊人比先前少了許多。
“朗哥兒,你都安排好了?”沈柏密雖知徐朗辦事一向穩妥,可關心則亂,看了眼沈丹遐,沉聲問道。他和沈柏寓是男子,和那些水師同坐同吃,無傷大雅,但沈丹遐是姑娘家,就不合适了。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朗哥哥肯定都安排好了。”
沈丹遐和徐朗異口同聲,話音落,兩人相視一笑。沈柏密見兩人如此默契,那股酸澀味又冒了出來。
到了地方,沈柏密放心了,徐朗的那些夥伴帶着姊妹過來,還有一人把自己新婚半年的小媳婦帶來了,沈丹遐的出現,也就不顯得突兀,而且相隔的距離不近不遠,恰到好處。兩個三十多歲的粗壯婦人,挽着衣袖,正站在炭火堆邊,火架上是着兩頭鉗毛去穢的乳豬,她們拿着刷子,往豬身上刷着醬料,不時有醬料掉到火中,發出喇喇的聲音。
沈丹遐深吸了口氣,道:“好香”
沈柏寓抹了把嘴,問道:“朗哥兒,什麽時候可以吃?”
“還要稍等片刻,等豬烤至深黃色就可以片肉吃了。”徐朗看了眼火架上的豬道。
“三哥别心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想吃好東西,就得有耐心。”沈丹遐拿過剛送過來的花果茶,倒了四杯出來,“三哥,這是你的。”
“謝謝妹妹。”沈柏寓接過杯子,一仰脖,把花果茶當酒喝,一飲而盡,吧唧吧唧嘴,“好喝,妹妹,再給我倒一杯。”
沈丹遐沒理他,而是先端一杯遞給沈柏密,後遞了杯給徐朗,再幫他倒了杯,“三哥,快喝快喝。”
沈柏寓将第二杯花果茶三口喝完了,沈丹遐又給他倒了一杯,“三哥,喝喝,快喝。”
沈柏寓聽話把第三杯花果茶喝掉,沈柏密和徐朗在一旁,一副看戲的表情。沈丹遐又笑盈盈的給他倒了一杯,“三哥,喜歡喝,多喝幾杯。”
“我喝不下了,一會再喝。”沈柏寓推辭道。
“再喝一杯,再喝一杯。”沈丹遐假假的笑道。
沈柏寓懷疑地看着她,“妹妹,你一直灌我喝茶,是想讓我喝個水飽,好不吃炙肉對不對?”
徐朗和沈柏密都笑了起來,這人總算回過神來了。
“不對,沒有。”沈丹遐搖頭不承認。
說笑間,豬肉炙燒熟了,婦人拿着利刃将豬肉一刀刀片下來,放在盤子裏,送了過來。和豬肉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壺燒酒,一盆碧粳米飯和四碗醬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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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預約到下周五的專家号了,可是高鐵票還沒買到,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