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都是權貴的聚集地,正四品屬于低級官員,不過吏部右侍郎這個職位的,卻不容小觑。吏部管的是官員任免、考核、升降、調動等事物,吏部尚書之下,最大的就是兩個左右侍郎,吏部右侍郎是實打實的實職。
沈母大喜,覺得家門有幸,開了祠堂告慰先祖。湊巧的是沈穆轲任職書下來的第二天,是大早朝,沈母爲了表示隆重,也爲了表示高興,讓家中所有人都穿戴一新歡送他。
次日寅時初,沈丹遐打着呵欠,滿臉倦意的進了三房正院的門。陶氏一看她這樣,心疼壞了,“乖乖忍忍,一會睡回籠覺。”
沈丹遐捏着帕子擦去眼角因打呵欠流出來的眼淚,問道:“娘,二哥三哥怎麽還沒過來?”
“我讓他們直接去萱姿院了。”陶氏牽着沈丹遐的手,帶着她往外走。
半道上遇到了沈柏密、沈柏宯幾兄弟,“三嬸(母親)。”
陶氏微笑颔首,沈丹遐喚道:“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五哥哥,六哥哥,早上好。”沈柏寬和沈柏實不見蹤影,自從沈柏寬參加送春宴後,出門的頻率更高了,三天兩頭的夜不歸宿。
“九妹妹(妹妹)早上好。”沈柏密等人齊聲道。
陶氏帶着這一群孩子進東居室,沈穆載、林氏、沈穆轼、周氏并沈丹蔚姐妹們已然在座,彼此見禮落座,周氏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兩聲,問道:“三弟妹,三弟呢?怎麽沒跟你一起過來?”
陶氏整了整衣袖,似笑非笑地道:“二嫂子是喝了海水嗎?連小叔子房裏的事也管。”
這可不是什麽好話,沈穆轼惱怒地瞪了周氏一眼,周氏讪笑道:“我就随口那麽一問,沒想管你們房裏的事。”
陶氏嗤笑一聲,移開視線不理會她。
過了一會,沈母過來了,見衆人都到,卻不見沈穆轲,不滿地剜了陶氏一眼,怪她攏絡不住男人,全然忘了她昨夜借口沈穆轲升官,身邊沒人伺候,把身邊一個叫絹繡的二等丫鬟賞給他。
足足又等了一刻鍾,折騰半宿的沈穆轲,面帶些許倦意,身穿四品绯色官服,腰系金帶,佩藥玉、雲鶴花錦绶和兩個金绶環走了進來。都說相由心生,縱然沈穆轲容貌長得好,可沈丹遐看了,覺得他醜陋無比。
“三兒。”沈母笑得滿臉菊花開。
“母親。”沈穆轲行禮,“兒子給您請安。”
“快快起來。”沈母上前扶起了他,拉着他的手,在羅漢榻上坐下。
母慈子孝了一番,婢女送來了步步高升湯,沈母端起碗,笑道:“我兒,吃一碗高升湯,從此官運亨通。”
“謝母親。”沈穆轲接過碗,将一碗溫熱的高升湯喝完,“母親,我去上朝了。”
“好。”沈母領着一大家子人送他出門。
到了萱姿院外,沈穆轲停步道:“母親請回。”
沈母也知不合适送他去二門外,道:“老大送送你弟弟。”
一直當背景闆的沈穆載應了聲是。
把沈穆轲送到二門,看着他上了轎,一家人都散了,各回各房,可這天注定沒有好覺睡,沈丹遐脫了外裳,躺在床上正迷瞪着,侍琴匆匆進來,“姑娘醒醒,姑娘醒醒,出事了,出事了。”
“誰出事了?”沈丹遐打着呵欠問道。惡意地揣測,難道沈穆轲的轎子壞了,他摔出來嗑掉了牙?
“大少爺和七少爺出事了,老太太讓大家都過去。”侍琴道。
沈丹遐坐了起來,“他們出什麽事了?”
“大少爺和七少爺是被小厮擡回來的。”侍琴邊挽帳幔邊道。
錦書拿起擱在衣架上的衣裳,披在沈丹遐肩頭。沈丹遐掀開錦被,“倒杯茶水來。”今日這回籠覺是睡不成了。
沈丹遐猛灌了兩杯茶,讓自己清醒些,又重新穿上外裳,梳了頭發,去了三房正院,進門就聽陶氏在跟招财抱怨,“我們不是他爹娘,又不是大夫,折騰我們過去做什麽?”
話雖這麽說,可人還得過去。陶氏和沈丹遐冷了張臉去了二房正院,沈柏寬直接被擡進了二房正院,沈柏實被擡去了前面的他的房間。
一進院門,就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聲,沈丹遐沒提防,被吓得打了個趔趄。因大夫還在給沈柏寬正骨,陶氏和沈丹遐沒進卧房,在小廳坐着,沈穆載和林氏已在座,接着沈丹蔚姐妹們也過來了,最後到的是沈母。
在門外就已疊聲問道:“寬哥兒怎麽了?”
“老太太來了。”婢女揚聲禀報。
沈穆轼從卧房出來,“母親,您怎麽來了?”
“寬哥兒在哪?他傷得重不重?是誰傷了他?”沈母問道。
沈穆轼抹淚道:“寬哥兒四肢都被打斷了,動手的是昌信侯府的五公子魏興民。”
沈母愣了一下,哭喊道:“怎麽會招惹上那個禍頭子?”
錦都有四個出衆的公子,當然現在隻剩三個了,謝書衡随祖父和父親流放了。錦都還有四個浪蕩子,魏興民高居榜首。
折騰了近一個時辰,沈柏寬的四肢的骨頭被接上了,綁上了夾闆,隻是他右腿傷勢太重,縱然接好了,也會短上一截。周氏得知此噩耗,哭得不能自己,她最驕傲的就是生了沈家的嫡長孫,如今沈柏寬成了瘸子,不能入仕爲官,也尋不到好親事,她所有的期盼都落了空。
沈丹遐随陶氏進去看過因疼痛而臉色煞白的沈柏寬,就離開二房正院,回祉園,不打算多管沈柏寬的事。做爲一家之主的沈穆載卻不得不管,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沉聲問道:“寬哥兒,魏興民因何對你下這般的狠手?”
沈柏寬吱吱唔唔,半天說不清楚。沈母舍不得看他爲難,道:“不管是什麽事,他魏興民也不能下這樣的狠手,怎麽着,這是欺負我們沈家沒人?一個敗落侯府,得罪就得罪了,等老三回來,告訴他,讓他上折,我們沈家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沈母說了這話,沈穆載也不好多說,衆人就此散了,讓沈柏寬好好休息,至于沈柏實,沈穆轼和周氏就跟不記了,問都沒問一聲,大夫還是沈柏密給請的,他的傷比沈柏寬輕,沒有傷筋動骨,多是皮外傷。
------題外話------
嗚,這才補到初六,我這是超級龜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