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擔心你六姐姐,她打小就是通透的,現在不過是一時鑽進牛角尖,過兩天想通了就好。”陶氏不知林氏從中挑撥,不過就算知道,她也不會去勸,親生母女沒有隔夜仇,她個外人不多管閑事。
沈丹遐颔首道:“嗯,六姐姐沒想過攀高枝。”沈丹蔚是實時務的,不像沈丹芠那麽好高骛遠,也不像沈丹瑤那麽貪圖富貴。
母女倆正說着話,招财進來了,“太太,二太太來了。”
陶氏微蹙眉,“九兒你回祉園,招财去請二太太進來。”
“娘,一會就要去給老太太請安,我不回祉園了,我去碧紗櫥看書。”沈丹遐想知道周氏過來做什麽,才不願就這麽離開。
陶氏見沈丹遐一溜小跑的進了碧紗櫥,啞然失笑,這孩子打小就喜歡看熱鬧。
“二太太請進。”招财的聲音在外響起。
陶氏迎了出去,笑問道:“二嫂子過來有什麽事嗎?”
“好事。”周氏笑道。
陶氏挑了挑眉,周氏有好事會想着她?今兒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吧?陶氏不動聲色請周氏坐下,待婢女奉上茶水,“二嫂子請喝茶。”
周氏端杯抿了一口,道:“三弟妹,是這樣的,我家寬哥兒要去送春宴了。”
“早上聽老太太說了。”陶氏淡然道。請柬還是她找娘家大嫂想法弄來的,周氏跑到她面前炫耀,就像沈丹遐說得,這人腦子有病。
“你該知道這能去送春宴的都是些什麽人,寬哥兒去與人結交,得他們提攜,日後必然前程似錦。這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寬哥兒有出息,絕不會忘了密哥兒寓哥兒的。”周氏想得十分美好,仿佛去一次送春宴就能平步青雲似的,卻也不想想,就算沈柏寬願意去攀附别人,别人願不願讓沈柏寬攀附。
陶氏微微笑道:“多謝二嫂子想着那兩小子。”
沈丹遐不屑地撇嘴,沈柏寬那灘爛泥,文不成武不就,誰會瞎眼去提攜他;即便沈柏寬運氣好,撞上有眼瞎的人提攜他,爛泥能扶得上牆嗎?而且讓爛泥提攜的人,那不是比爛泥還不如。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周氏笑道。
陶氏微微一笑,端杯喝茶,穩坐釣魚台的架式。周氏沒什麽耐心的,磨蹭着喝了半杯茶,就露了過來的目的,“三弟妹,寬哥兒去送春宴,這穿着方面得講究一些,我記得你手上有一匹大紅色繡山水錦緞,拿出來給寬哥兒做一襲直裰長袍。”
“我手上是有這麽一匹布,可我爲何要拿出來給寬哥兒直裰長袍?”陶氏問道。
“三弟妹,你這麽别小氣,就是一匹布而已,将來寬哥兒有出息了,你三房也能沾光。”周氏笑道。
“謝謝,這光,我們三房不沾。”陶氏端起茶杯,“二嫂子沒事,就請回吧。”
“陶佩,你别給臉不要臉。”周氏怒了。
“誰不要臉,誰心裏清楚。”陶氏面色平靜地道。
周氏瞪着陶氏,似乎想用氣勢壓住她;陶氏唇角上勾,斜睨着她,目光輕蔑,就好像在看一個跳梁小醜。眼神交鋒,周氏敗了,撂下一句“陶佩,你給我等着。”
陶氏輕哼一聲,等着就等着,誰怕誰。
沈丹遐聽聲音知道周氏離開,從碧紗櫥出來,“二伯母的臉皮好厚,向别人讨要東西也能這麽理直氣壯。”
“因爲她把三房的東西都當成她自己的東西。”陶氏冷笑道。
“娘,那匹布有什麽特别的嗎?”沈丹遐知道周氏愛占便宜,但這麽些年屢屢受挫,已許久沒有這樣了。
陶氏伸手将沈丹遐攬入懷中,道:“布沒什麽特别的,但是繡線特别,這線有個好聽的名字叫五彩月光,在太陽下,繡圖會呈現五彩,讓圖案栩栩如生。黑夜裏,會散發出銀光。”
沈丹遐驚訝地櫻唇微啓。
“可惜呀,如今缺了夜光花,已經做不出這特殊的繡線。”陶氏指出這匹布的珍貴,現在這種布是用一匹少一匹,“娘攢了三匹,你們兄妹三人一人一匹。”
“娘真好。”沈丹遐摟着陶氏脖子,親了她一口,“娘,二伯母不會就這麽放棄的。”
“她不放棄又能如何,那是娘的嫁妝,就是老太太,也不能硬逼着我把布料拿出來。”陶氏有恃無恐地道。最重要的是那三匹不在三房的庫房裏,借着去魯泰給沈老太爺守孝之際,陶氏把貴重的東西都挪到她私下買的大宅子裏去了。
陶氏說得沒錯,周氏還真得去找沈母了,在沈母面前說得話和在陶氏面前說得差不多。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兒子輩,沈母偏疼沈穆轲,孫子輩,沈母偏疼的是沈柏寬,被周氏慫恿,讓婢女把陶氏喚了去。
“娘,别跟老太太鬧,實在不行,就把分給我的那匹布給二伯娘好了。”沈丹遐雖舍不得布,但不願陶氏和沈母起争執,沈母是婆婆,是長輩,在陶氏面前有天然的優勢。能用錢物解決的事,都不是事,她願意用錢物買清靜。
“放心吧,娘不會跟她鬧。”陶氏站起來,撣了撣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道。
“娘,我要去給老太太請安,我和你一起去。”沈丹遐不放心。
“還早,你晚一刻鍾去,乖,這事娘會處理。”陶氏揉揉沈丹遐的發髻道。
沈丹遐撒嬌扮嗲,陶氏态度堅決,母女擰了一會,陶氏到底拗不過女兒,隻得帶她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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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初六的,昨天和前天是初五的,謝謝大家容我慢慢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