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說,我可以留在這裏和小表姑一起玩啰?”陶航露出小孩子活潑貪玩的那一面了。
“可以。”黃氏和陶澤與沈丹遐年齡差距過大,原本也沒打算留下來,怕表妹因他們在而受約束,玩得不盡興。
陶航歡喜地留下了,沈丹遐帶他去了擺放玩具的房間。黃氏悄然離去,過了一會,挺着大肚子的陶清就來了,她放下禮物,說了幾句祝福話,也離開了。
接着俞家姐弟仨個來了,“祝九妹妹生辰快樂,萬事如意。”
“謝謝繡姐姐、紗姐姐、嵘哥哥,繡姐姐,你們請坐。四喜上茶水。”沈丹遐禮數周全地道。
安頓好俞家姐弟,陶潔帶着兩個弟弟來了。沈丹遐待客的小廳寬敞,都安排坐下喝茶。巳時正,徐家的人來了,但是除了徐朗這一個原配嫡子,沈妧妧所出的徐缊、徐紋、徐朝和徐勝都沒來,來得全是庶出的。
沈丹遐是嫡女,若不是有徐朗這個原配嫡子撐着,沈妧妧此舉非常失禮,是對沈丹遐的羞辱和貶低。當然這正是沈妧妧的用意,可是她忘記了她也姓沈,沈丹遐是她三哥的嫡女,她對沈丹遐的羞辱和貶低,其實就是對她自己、對沈穆轲、對沈家的羞辱和貶低。
俞宜繡輕歎了口氣,母親說的話,還真沒錯,小姨母是沒腦子的,盡做些蠢事。
沈家堂兄堂姐堂妹以及沈丹念這個庶妹是最後到小廳來的,已是午時初刻了,沈柏密兄弟也因爲他們的拖延,不得不這麽晚才過來。
“妹妹,送給你的。”沈柏寓把一個包裹好的禮物盒子遞給沈丹遐。
“謝謝三哥。”沈丹遐接過盒子,轉手交給護嬌,并沒有當場拆開,這是一種禮貌,可沈丹念執意讓沈丹遐打開她送的禮物。
“我送給你這份禮物,是很珍貴的,你有可能從來都沒見過的好東西。”沈丹念炫耀地道。
沒見過的好東西?
這引起了沈丹遐的好奇,如此,就拆開了沈丹念送給她的禮物,是一盒子拇指大、散發着瑩潤光芒的珍珠。沈丹遐嘴角微微抽搐,她在沈丹念眼中是多沒見識啊?她是從深山老林裏剛出來,連珍珠都沒見過的人嗎?
一盒珍珠算什麽好東西啊?
屋内衆人表情各異,沈丹念那番話是什麽意思?嘲諷沈丹遐?
陶航年紀小,雖他一直裝老成,但畢竟不是真老成,直接用一個字表明他鄙夷的态度,“切。”
沈丹遐目光閃了閃,道:“護嬌姐,有這盒珍珠,明兒不必打發人去外面買珍珠磨粉了。”
“你說什麽?你要把這珍珠拿去磨粉?這麽好的珍珠,該拿去鑲首飾,懂嗎?”沈丹念的語氣滿是嫌棄,覺得沈丹遐是在暴殄天物。沈柏密兄弟、徐朗、沈丹蔚、沈丹莉以及陶家人俞家人都皺起了眉頭,覺得沈丹念十分無禮,怎麽能用這種口氣和嫡姐說話呢?
“這盒珍珠,你既拿送給我,我拿來做什麽,與你無關。你既舍不得,就把它拿回去好了。”沈丹遐不悅地道。護嬌立刻将盒子蓋好,塞給沈丹念的丫鬟描畫。
“小九妹要用珍珠磨粉,不必去買,我那正好有一盒貢珠,明兒拿來送給你。”徐朗幫腔道。
南洋産的珍珠,早在前朝就被列爲貢品,價格不菲,可不是沈丹念送的那盒海水珠可比拟的。沈丹遐剛要道謝,然,又一個不懂尊卑的人出言道:“三弟,不要亂誇海口好嗎?你手上若有一盒貢珠,爲何不拿來當成生辰禮送予九妹妹?要自畫一幅畫送給九妹妹。”
沈丹遐定睛一看,說話的是徐朗的庶長兄徐肊,眉尖微蹙,道:“徐大少爺,朗哥哥是磊落君子,他所言定然非虛,絕不會胡亂誇海口。朗哥哥要送我一盒子貢珠,真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九兒在這裏謝謝朗哥哥。”沈丹遐從椅子上站起來,鄭重地向徐朗行禮道謝。别說徐朗這個聰明人,但凡有腦子的人都聽出沈丹遐在稱呼上分了親疏。
俞宜繡贊許地微微颔首,庶不壓嫡,她這小表妹,小小年紀教養就如此之好,可見母親說得話沒錯,她的三舅母并非一個庸俗、沒見識的商賈女,還是有過人之處的。
徐蟬看徐朗面無表情,難辨喜怒。徐肊的臉色鐵青,非常難看,怕他再出言不遜,徹底惹惱沈丹遐。嫡母瞧不上沈家三房,他們這些做庶子女的,雖然要跟着嫡母共同進退,借此讨好嫡母,但是有些事不能做得太明顯,那樣過于得罪人,日後不好相見。徐蟬想到這,一邊給徐肊使眼色,一邊道:“九妹妹,我聞到了一陣陣香氣,今天準備了什麽好吃的給我們吃啊?”
沈丹遐見徐蟬遞來梯子,準備順着她的話,請衆人入席,把這件事揭過去算了,畢竟今天是她的生辰、是主人,不好與客人太計較,誰知徐肊不打算配合,重重地跺了一腳,拂袖向外走,道:“這飯不吃也罷。”
“徐大少爺。”沈丹遐揚聲喊道。
徐肊以爲沈丹遐要留他,回頭看着她,神色傲慢地問道:“你喚我做甚?”
“有句話奉勸徐大少爺,人不要整日縮在家裏,要多出去走動,這樣你才不會說出贻笑大方的話來。你可知朗哥哥一幅畫是千金難求,一盒貢珠算得了什麽?”沈丹遐暗批他坐井觀天,有眼不識金鑲玉,“話已說完,徐大少爺,慢走不送。”
徐肊的臉脹得通紅,卷起寬大的衣袖,快步離開了。徐朗的唇角微微上勾,爲沈丹遐對他的維護而開心。徐蟬看着徐肊的背影,張張嘴,欲言又止。
沈丹念哼哼了兩聲,道:“真是難得一見,主人居然趕客人,這是哪門子的待客之道,這要是讓人知曉,不知道怎麽笑話我們沈家?”
“咦,你怎麽還在這裏?你怎麽還沒走?”沈丹遐佯裝詫異地問道。
沈丹念憤怒地道:“你說……”
“不必多言,你可以離開了,别在這裏擾了我妹妹的興緻。”沈柏密打斷她的話,幫着沈丹遐趕她走。
“走就走,我才不稀罕留在這裏。”沈丹念氣呼呼地帶着婢女離開了。知禮的人,紛紛輕歎搖頭。
徐肊和沈丹念的離去,對沈丹遐的心情并無影響,笑盈盈請衆人移步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