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沈行知直到很晚才起床,而當丫鬟們看到沈行知時,隻見他眼眶深陷腳步虛浮,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憔悴。
此時如果是一個玄級以上強者來看,就會發現這位閉關兩月之久的沈侯,如今體内元氣幾近枯竭。
沈行知的變化可把周茹給吓了一跳,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麽今日又成了這副憔悴的樣子?
不過周茹也算細心,她發現今日沈行知腰間多了一枚玉勾,這可是以前從未見沈行知佩戴過的。
“嫂嫂不必擔心,這是我練功的後遺症,幾個時辰就能恢複了,我出去一趟,等回來你再看我又是生龍活虎了。”沈行知不以爲意的說道,這番話倒是在安慰周茹。
一聽隻要幾個時辰就恢複了,周茹長舒了一口氣。
老實說周茹現在也無比擔心,她感覺沈行知的身體好像就沒怎麽好過,以前是一副病恹恹的樣子,給人感覺好像随時都有可能咽氣。
昨天晚上好不容易看起來正常了些,今天又變成了這憔悴的模樣,若不是身爲侯府的當家主母,周茹都懷疑沈行知昨夜縱欲過度被榨幹了。
沈行知隻是元氣損耗過大,就算他什麽都不做天地間遊離的元氣也會慢慢補充到體内,所以他并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還是在幾個私兵護衛下出了侯府。
很快沈行知的車駕就出現在大理寺衙門外,等他走下馬車走入大理寺時,看起來已經比在侯府時狀态好了許多。
在外面即便沈行知看起來依舊有些憔悴,倒也不怎麽讓人意外,畢竟以前他也是以一副久病之軀在示人。
沈行知倒還沒有忘記自己還是大理寺卿,他快兩個月沒來衙門了,今日突然回到大理寺,倒像是在給外界傳遞一種他還活着,又出現在公衆視野的信息。
在大理寺衙門待了小半個時辰,沈行知便又離開了,不過他有了扶桑世界做執權的經曆,無論是馭人之術還是無形的氣勢都有了極大的提升,雖然隻是小半個時辰,卻讓大理寺一衆下屬不敢有半分輕視。
等到沈行知離開後,這些人才如蒙大赦,但内心已經被沈行知埋下了巨大的陰影,心中下意識的不敢忤逆沈行知的決定。
隻是沈行知還不知道,當他重新出現的消息在帝都傳開時,他的形象卻變得非常糟糕。
“老兄聽說沒有?武甯侯在府中兩個月,如今身子更加虛浮憔悴,倒是聽說侯府的那位大嫂越發水潤,你說奇怪不輕?”一座酒樓中幾個市井閑散之人圍着酒爐而坐,他們所談論的正是沈行知。
因爲這幾日就要入冬,眼看第一場雪就要來了,天氣已經明顯寒冷起來,圍爐煮酒天南海北的閑聊,也成了許多人休閑度日的方式。
而在這帝都之中,能終日如此悠閑的,多少也是家庭富裕,或多或少有些背景關系的人,他們錯綜複雜的關系網,總能讓他們知道許多不爲人知的事情。
“嘿嘿,這俗話說的好,地是越耕越肥沃,牛是越耕越瘦弱。沈侯兩月不出侯府,這身子虛點也是常理嘛!”另一人一臉壞笑的說道,那眼神流露出一副你懂得神情。
沈行知自然不知道這些,更不知道自己在旁人眼中已是這般形象,所以他不能真正理解周茹爲什麽那麽急着催他娶妻。
離開了大理寺,沈行知并沒有急着返回侯府,而是車駕穿過了大半個帝都,最後出現在城西的一處民巷内。
這裏是帝都平民所住的地方,平日裏很少有達官顯貴到來,沈行知忽然出現在這裏,倒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等到沈行知走下馬車時,氣色已經明顯好了許多,他看了一眼身前一處低矮破舊的小院,對着一個護衛擺了擺手。
下一刻護衛上前直接推開院門,而後沈行知獨自一人走了進去。
小院四周已經被沈行知的私兵護衛團團圍住,此刻沒人知道院子裏在發生什麽,隻有一些了解小院情況的人隐約知道,這院子裏住了一位從外地來的戲子,不過那戲子好像得了重病,聽說已經快要不行了。
沈行知走入小院,這裏自然就是沐心在帝都的居所,好像還是周茹憐憫她,安排給她養病的。
隻是沐心的病藥石無用,眼看也活不久了,這裏可能就是她香消玉殒的地方了。
院子隻有一進,進了院門沈行知就看到一間低矮的屋舍,那屋舍窗戶都有些破損,在這寒冷的天氣裏恐怕是抵禦不住這寒風的。
還沒有走近屋舍,沈行知就聽到從屋裏偶爾傳出幾聲咳嗽聲,那咳嗽聲聽起來很是虛弱,而且明顯是那種拖了很久的咳嗽聲。
沈行知幾步走到屋前,直接伸手推開房門。
下一刻一股藥材的氣味從屋内傳出,另外藥味中還夾雜一股黴味,顯然是這屋子許久沒人打掃,加上屋子裏的人久卧病榻,生出了異味。
推開房門沈行知眉頭皺了皺,而後又走了幾步,走向了屋内床榻的位置。
沈行知已經看到,在床榻上一具瘦弱的身軀側躺着,伴随着偶爾出現的虛弱咳嗽,那身軀微微顫動幾下。
似乎床榻上的人也察覺到了有人到來,那具羸弱的身軀努力轉動,擡頭看向了沈行知。
然而當床上之人看到來人是沈行知時,她竟然用盡最後的力氣,将身上的被褥使勁拉起,用來遮住自己的臉龐。
沈行知看到床上的沐心已經瘦得不成人形,原本挺精緻的一個女子,如今蓬頭垢面憔悴不堪。
如果不是自己認識,根本無法将眼前之人與曾經的沐心聯系在一起。
“當日急事纏身,未能完整的欣賞姑娘演出,至今還覺遺憾,原本是想邀請姑娘再爲我演一出,可現在看來姑娘這模樣怕是也演不了了!”沈行知站在沐心床榻前歎了口氣說道。
沈行知沒有問沐心爲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更沒有表現出一點關心或者緊張,隻是語氣略帶遺憾。
被褥下的沐心聽到沈行知這番話,身子明顯僵硬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從被褥下傳出她倔強的聲音:“不我還可以演,隻要侯爺想看,沐心就能演。”
“就你這樣子?你連見本侯的勇氣都沒有,拿什麽來演?”沈行知站在床榻邊,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語氣也同樣有些輕蔑。
“沐心自知如今形如枯槁,不想讓侯爺見到我這副模樣,隻要侯爺給我些時日,我一定快快的好起來,到時候侯爺想看什麽沐心就能演什麽。”被褥下沐心聲音有些急促的說道,此時她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竟然顯得不是那麽虛弱了。
沈行知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他能感受到沐心的倔強,也能感受到沐心的變化。
在沈行知沒來之前,沐心其實是抱着求死的心态,她并不是真得了什麽重病,隻是因爲太過在意沈行知的看法,而憂郁成疾,後來她漸漸茶飯不思,這身子也就這樣一天天的接近枯竭。
可現在沈行知親自出現了,這讓沐心不僅不想死了,還爆發出了強烈的求生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的病已經完全好了,現在所缺的隻是身體機能的恢複。
“可是本侯沒有那麽多時間等了,将你的手伸出來。”沈行知語氣肅然的說道,明顯帶着命令的口吻。
沐心從第一次在城外見到沈行知起,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沈行知,或許有人會覺得這愛來的莫名其妙,但對沐心來說這一切都理所當然。
戲子身份低微,加上常年漂泊,讓沐心其實是很自卑的,當她們無意中沖撞了小國舅時,沐心其實内心非常絕望。
可就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沈行知出現在了跟前,并且三兩下的就解決了她們的危機。
在沐心眼中,沈行知對小國舅時飛揚跋扈,而對普通人又謙和有禮,那一刻她的心中已經深深的刻下了沈行知的形象,那是永遠都揮之不去的。
短暫的内心掙紮後,沐心将一隻手伸出了被褥,這是一隻幹枯的如同一截幹柴般的手臂,除了皮膚還算白皙以外,實在讓人不忍直視。
沈行知目光之中也不由生出一絲憐憫,而後他伸出兩根手指,如同郎中把脈一樣搭在了沐心的手腕上。
當沐心感受到沈行知手指的溫度時,她的身軀下意識的緊繃起來,被褥下一張臉憋得通紅,也不知是捂得太久了?還是羞澀難當?
不過下一刻沐心就感覺到一股難以明狀的力量從手腕上傳遞到自己身體中,那股力量柔和溫暖,竟然讓他孱弱的身軀頓時舒爽不少。
沐心已是震撼不已,她隻是一個普通戲子,最多隻聽說過有神醫能藥到病除,哪裏見過像沈行知這樣搭搭脈就讓人起死回生的,尤其是她親自感受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很快沈行知的手指就從沐心手腕處移開,不過還不等沐心将手收回,她感覺手掌中被沈行知塞了一個東西。
“這枚玉勾可讓你獲得超凡的力量,你先将它帶在身上,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是想請你幫忙,現在我去外面等你。”沈行知将八尺瓊玉勾放在了沐心掌中,丢下一句話便轉身走了出去。
沈行知沒有急着說出是什麽事,而是去屋外耐心的等着沐心重新梳洗裝扮,他知道不管什麽時候,一個女人都不願意以蓬頭垢面的樣子示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