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帝帶着群臣請太後一同拜谒太華山,這個消息很快傳遍天下,一時間百姓都稱頌當今皇帝孝順。
朝堂之事沈行知很少過問,也從不發表什麽見解,而元祐帝似乎也不指望沈行知這位侯爺出謀劃策,大半個月時間都沒有再找沈行知。
而沈行知也以身體抱恙爲由,已經半個月沒上朝了。
“行知,如今陛下整肅朝綱,你卻倒好整日窩在府中,現在多少人擠着要在皇帝跟前露臉,你這長此以往會不會失了聖眷?”周茹找了個機會直接提醒了沈行知。
沈行知正躺在搖椅上曬着太陽,别說這段日子他雖然處在瀕死狀态,可卻是他幾世之中過的最悠閑最舒适的一段日子。
這大半個月中,沈行知不用考慮工作,每日有山珍海味各種美食珍馐。也不用考慮修煉,反正也沒得煉,就連陰謀詭計暫時也沒有需要考慮的。
“大嫂多慮了,陛下許我榮華富貴,可不是指望我做一個好官的,這段日子難得清閑,恐怕等陛下拜谒太華山後,就有我忙的了。”沈行知很随意的說道,他知道自己這個大嫂爲自己是真的操碎了心,所以他在周茹面前也沒有太多的顧慮,不過有些話也隻能點到而止,不能說的太明白。
别人或許不明白,但沈行知心中清楚,自己能被元祐帝看重,武甯侯這個身份也僅僅隻是表面的,或者說是元祐帝無數計劃中的第一環。
重用沈行知這個武甯侯,元祐帝更多是給武勳貴族一種姿态,也是他打破與蕭太後勢均力敵的契機。
而實際上元祐帝在朝堂上勢力徹底壓倒蕭太後,确實是從沈行知出現後開始的。
但是沈行知更明白,元祐帝的野心可不止是一個世俗帝王那麽簡單,他真正注意到自己是從自己躲過禾山道的玄級強者暗殺開始。
所以沈行知清楚,元祐帝要的不僅是武甯侯的效忠,更要的是一位武道高手,一個與他一起對抗宗派的臣子。
“主君,宮裏送來了陛下的手谕。”就在沈行知和周茹說話之時,一個三十餘歲看起來穩重内斂的錦衣男子恭敬的出現在沈行知身後。
此人名叫沈周,是沈行知從侯府旁系中選的一個遠房親戚,用來接替那個被自己殺掉的沈重,現在這個沈周就是侯府新的大總管,輔佐着周茹處理侯府的日常事務。
沈行知微微睜開眼睛,順手接過沈周遞來的一冊折子,這種折子正是宮中皇帝日常書寫用的。
這手谕不是聖旨,所以也談不上宣旨,沈行知就那麽躺着直接看了起來。
沈行知看着手谕,臉色露出了笑容,皇帝的手谕内容不多,就隻說了一件事。
那就是元祐帝以沈行知身體抱恙爲由,讓他留守帝都,就不用跟着去太華山了。然後在手谕的末尾看似很随意的提了一句,皇後和國舅李炎也會留守帝都。
就在沈行知接到手谕的第二天,朝堂上就公布了皇帝拜谒太華山的随行名單。
不出沈行知所料,這份名單上至三省宰相六部尚書,下到九卿二十四司曹官幾乎全部在列,可以說元祐帝這次拜谒太華山是整個朝廷傾巢而出。
沈行知重病纏身在帝也不是什麽秘密,所以他沒有随行太華山并不讓人意外,讓人意外的是,太後都要去太華山,爲何皇後不去?
一些不知情的人甚至在猜測,是不是元祐帝真正掌握了朝政大權,開始嫌棄商賈之女的李皇後了?
這些謠傳讓沈行知嗤之以鼻,倒也是他在侯府之中難得的笑料。
眼看元祐帝就要帶着滿朝文武去太華山了,沈行知卻是覺得越來越無聊,好在此時那個戲班的班主許漢三主動的找上了侯府。
沈行知正愁無聊,便應了對方的請求,答應他們在侯府後院搭台唱戲。
侯府之中本也有樂師舞女的,隻是沈行知看了一次後,實在是欣賞不來,或許是真的太過高雅了,便再也沒了興趣。
沈行知爲了圖個熱鬧,便讓府中所有人都到後院看戲,這一日侯府之中确實熱鬧非凡。
很快戲台上帷幕拉開,沈行知看到白鹭班的樂師都是一身嶄新的行頭,而且每一個人精氣神都很不錯,看得出來這些人爲今日是認真準備了的。
白鹭班的人确實很感激沈行知,所以今日這些人也是鉚足了勁,誓要将最好的呈現給沈行知,以報他的知遇之恩。
要知道沈行知對白鹭班的恩情可不僅是送了錢,解決了他們的根本問題。
更重要的是今日白鹭班在武甯侯府演出的消息一旦傳開,那他們白鹭班的名聲立刻會水漲船高,肯定會有其他高門大戶請他們去演出。
原本他們這些人隻是揚州的普通伶人,在帝都毫無名氣,來帝都也隻是抱着闖一闖試一試的态度,可誰想一個劫數因禍得福,讓他們認識了沈行知。
今日之後白鹭班雖不敢說名動帝都,但要讓他們在帝都立足是完全沒問題的。
“聽說今日這出戲是從未演出過的,是他們爲了報答你特意編排的。”周茹一臉笑意的坐在沈行知身旁說道,這侯府之中許久沒有這麽熱鬧過了,今日周茹也是非常的高興。
“哦,大嫂是如何知道的?”沈行知同樣一臉笑容,而後故作意外的問道。
周茹嫣然一笑的答道:“婷兒好奇,嚷着要去後台看看,便帶她去看了看,期間聽那位許班主說的。”
“原來如此,那可以好好看了。”沈行知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
他到不是真的有多好奇,隻是覺得大家都這麽高興,要是自己顯得太過無趣,那府中這些人肯定也無法輕松起來。
确實在這等級森嚴的侯府之中,沈行知的一言一行喜怒哀樂,會直接影響無數人。
此刻他與周茹有說有笑的,加上戲班子的音樂,整個後院氣氛明顯更加輕松了,那些下人也不像先前那麽拘謹了,整個侯府都感覺非常融洽。
随着一陣前奏結束,戲台上終于緩步走出一個身着青衫的人影,那人做書生打扮,行走之間每一個動作都經過精心設計。
下一刻台上小生開口,是一種沈行知有些陌生的戲腔,但大體意思他能聽懂。
這出戲講的應該是一個書生的故事,不過故事一開始就與尋常故事不同,并非那種書生寒窗苦讀金榜題名的老套路,而是反其道而行的講到了書生落榜,無顔再回家鄉面對父老鄉親,而流落京師的故事。
這個故事的開頭有些不一樣,也确實讓觀衆産生了好奇,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如何在人生地不熟的帝都立足?
沈行知看了一會,他發現飾演這個書生的戲子很不簡單,一開始書生身上表現出了意氣風發誓要金榜題名的豪情,接着名落孫山的不甘與自責,都演了出來。
而後流落街頭的落魄,那副失魂落魄漫無目的的樣子更是表現得淋漓盡緻。
“咦,這個書生竟然是沐心反串的!”忽然沈行知從書生眼中看到了一絲熟悉的感覺,他想起來這一眼與一個月前在城門外見到的那個沐心一模一樣。
沈行知也沒想到,這個書生竟然是一個女子反串的,關鍵還反串的如此逼真,一開始連他都沒看出來。
“沐心?這個名字倒是蠻好聽的,想來就是白鹭班的台柱了,真是想不到這書生竟然是個女的?”周茹也無比意外的說道,顯然對那個叫沐心的女子也很好奇。
沈行知此刻好奇的打量着台上的沐心,他同時也回答着周茹:“是啊,挺不錯的一個名字。”
而台上的沐心也看到沈行知對自己流露出好奇的目光,頃刻間表演的更加賣力,這一刻她已經做到了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靈魂與角色合一,現在的她就是這出戲裏的書生。
恰好此時這出戲的高潮也要到了,書生在帝都之中遇到了一個足以改變他一生命運的人,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這個神秘人身份的揭曉,同時揭露他爲什麽要幫助書生。
然而就在此時,沈行知原本輕松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而後他在最精彩的地方豁然起身離席。
随着沈行知起身離席,整個後院氣氛都變得無比壓抑,台上樂師的樂曲也變得不自然,就連沐心也從與角色靈魂合一的狀态中走出,她雖然還在繼續演着,但是看到沈行知離開的背影,眼神之中滿是失落。
“怎麽了?是演的不好嗎?”周茹也沒了心思再看了,她跟上沈行知一邊走一邊小聲的問道。
沈行知快步向外走去,同時語速也有些急促的說道:“我忽然心血來潮,必須馬上閉關,這一次應該能解決身體的問題。此番閉關時間可能會有些長,如果陛下從太華山返回我還未出關,宮中來人催問的話,大嫂就說我在閉生死關就行了。對了,待會多給戲班子些銀錢。”
“我都記下了,行知就放心閉關吧,一定要好好的出來。”周茹見沈行知如此嚴肅,一聽他是爲了解決身體問題而閉關,便鄭重的說道。
沈行知所謂的閉關,自然是前一刻腦海中響起了太墟殿的提示,隻是這次提示與前兩次進入任務世界的提示大爲不同。
“冒險者任務将在一刻鍾後開啓,請冒險者提前做好傳送準備。”
“注意:該任務世界爲三倍難度世界。”
前兩次太墟殿都是提前十二個時辰告知,而這一次不知是什麽原因,竟然隻有一刻鍾的時間給沈行知準備,這就是他爲什麽突然離席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