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狗血,還好自己沒女兒”沈行知神色有些古怪的看着小女孩,心中不由的想到。
很快他就注意到,自己身邊那些人看着小女孩反而一臉邀功的表情。
“這什麽劇情?看樣子我就是那個讓小姑娘住狗窩的正主?”沈行知反應倒是很快,立刻猜到了前因後果。
别說沈行知此刻真有種反派的感覺,龍行虎步錦衣而行,身旁還有一大群阿谀獻媚的狗腿子。
“這孩子是誰?”他好似不經意的随口問了一句。
沈行知開口問話,人群中立刻走出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這人他倒是有些印象,自己那個便宜父親還在世時就已經是侯府大管家的沈重。
沈重點頭哈腰的站在沈行知身旁,一臉邀功的說道:“主君不認識她倒是正常,她是主君離開侯府後才出生的,大少爺的女兒,叫沈婷。”
“大哥的女兒,也就是本侯的侄女了?”沈行知眉頭下意識的微微皺了起來,腦海中卻是浮現出了一個有些模糊的身影。
沈行知腦海中浮現的并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哥,而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婦人,自己的大嫂周茹。
也正是因爲有這個周茹的存在,他才能在大哥繼承爵位後順利搬出侯府,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可以說當年侯府那麽多人,沈行知隻對這個并不算熟悉的大嫂有些好感。
“當年就是她父親才讓主君不得不離開侯府颠沛流離這麽多年,我等這麽做也是爲主君出一口氣。”沈重依舊一臉獻媚的說道,這一切果然與沈行知猜的八九不離十。
沈行知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在王侯之家倒不算稀奇,任你曾經如何風光無限,可一旦失勢沒了靠山,便會跌落塵埃任人踐踏。
這些人自作主張讓沈婷過着最卑微的日子,很明顯就是在刻意讨好自己,或者很久以前在自己大哥死後,其他幾個兄弟即位後沈婷就已經這樣了。
“她母親可還在?”沈行知俯身看向沈婷,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拉沈婷。
不過沈婷表現的很是畏懼,身子蜷縮在窩棚裏,目光膽怯又有些怨恨的看着沈行知,對沈行知表現得很是抗拒。
“還在還在,怕主君見了不高興,便沒有讓她出來,安排在漿洗房幹活。”沈重連忙回答道,他在沈行知眼中看到了一絲狠戾,以爲這位新主君要報當年受辱之仇了。
“随本侯過去。”沈行知衣袖一甩,大步向着漿洗房而去,這侯府他雖然五六年沒回來了,可對這裏一點也不陌生。
很快一群人呼啦啦的又跟着沈行知向漿洗房走去,原本還蜷縮在窩棚中的沈婷一聽漿洗房,也一下竄出窩棚先一步跑向了漿洗房。
“快抓住她”沈重連忙指揮着下人打算抓住沈婷。
“由她去吧。”沈行知見狀卻第一時間阻止了沈重,任由沈婷向漿洗房跑去。
很快沈行知就帶着一大群人來到了漿洗房,這裏地方不大根本容不下這許多人,隻有一些有身份地位的人才跟着沈行知走了進去,大多數人則站在了院子外。
沈行知剛踏入漿洗房的小院子,就看到在院中有一個身穿布衣的婦人跪在地上,她懷中還抱着一個小姑娘,正是先一步跑來的沈婷。
這婦人與沈行知記憶中周茹的樣子有很大出入,他記得周茹也是出身大戶人家,長相自不用說,身上更有一種書香門第特有的氣質。
可眼前這婦人粗布衣裙,頭發散亂胡亂的盤着,臉色蠟黃目光也有些呆滞,一雙手更是粗糙黝黑,比起那尋常村婦還有所不如。
如果不是她眉宇間還有些當年的影子,沈行知都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那位端莊賢惠的大嫂周茹。
沈行知在她眼中看到的隻有木然與絕望,隻是她看向懷中同樣邋遢的沈婷時,眼神中有些眷戀。
“你還認得我嗎?”沈行知低頭看着這對可憐的母子,語氣很是平靜的問道。
直到此刻周茹才擡頭看向沈行知,當她看到沈行知的樣子時,明顯也是愣了一下,而後一臉慌亂,又無比畏懼的對着沈行知磕頭,口中不斷的說道:“主君開恩,請留下婷兒一命,我做什麽都可以,她隻是個女孩,她還小不懂事,不會對您有絲毫威脅的。”
“大嫂真的不認識我了?”沈行知俯身靠近周茹,再次問了一句。
他能感覺到周茹說這樣的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或許在面對自己另外幾位兄弟時,她就是這樣才保住性命的。
下一刻,他看到周茹眼神中明顯有了些許變化,隻是周茹還是一個勁的磕頭,又好像不記得沈行知一樣。
見周茹不回答自己,沈行知站起身來,而後看向沈重問道:“這是誰的主意?”
“回主君的話,是老奴安排的,不過也征求了族中長輩的意見。”沈重立刻答道,他邀功之時倒是不忘帶上沈氏的族老。
沈行知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重,而後大有深意的掃了一眼人群。
緊接着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行知忽然身形一閃,一隻手直接扣住了沈重的脖子。
隻聽一聲骨骼碎裂的脆響,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沈重腦袋一偏就斷了生機。
而後沈行知輕輕松手,沈重的屍體就重重的跌落在青石地闆上,這一幕發生的毫無征兆,到現在所有人都一臉驚恐的看着沈行知,目光之中滿是不解與畏懼。
“以奴欺主,其罪當誅。剛才這惡奴說這也是族中長輩的意思,本侯想問問叔公,他說的可是真的?”沈行知瞬間打殺了沈重,出手雷厲風行,而後他看着人群中一個拄着拐杖的耄耋老翁問道。
這老翁是沈行知的爺爺輩,雖不是侯府嫡系,卻是沈氏輩分最高的,往日裏連家主也敬他三分。
“呃主君明鑒,這府中之事向來都是大管家一人說了算,尤其是在侯府爵位空缺之時,此人更是一手遮天,我等也早已對他所作所爲不忿,今日主君以雷霆手段明正典刑,實在讓人拍手稱快啊!”老叔公先是一臉尴尬,不過隻是瞬間就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着說着言辭懇切,俨然一副将一生都獻給了沈氏和侯府的樣子,并且将沈重這個大管家是出賣了個一幹二淨。
沈行知聞言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自然知道沈重這個大管家雖然在侯府中權勢頗重,可遠不能做到一手遮天,這些叔公族老,一個個也都盯着侯府家産,可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這麽說叔公覺得本侯殺的對了?”沈行知大有深意的問了一句,他殺死沈重的那隻手還沒有放下,五指有規律的張合着,好像故意做給這些人看。
此刻的沈行知活脫脫一個喜怒無常,殺人不眨眼的帝國勳貴,他将那種殺人如麻冷血無情演繹的淋漓盡緻,整個漿洗房在很長時間裏都寂靜無聲,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主君英明,殺的好呀!”許久之後,還是這老叔公顫顫巍巍的說道,終于打破了那詭異的寂靜。
“對對對,主君何等英明之人,怎會被宵小蒙蔽。”
很快越來越多的附和聲響起,自然都是說沈行知做的對做的好的,這些人更是将沈行知狠狠的頌揚了一番,似乎沈行知就是天底下最睿智的人,簡直完美到爆。
沈行知對着身前衆人笑了笑,而後指着身後的周茹和沈婷說道:“本侯剛從宮中回來,陛下與我談了許多,其中就談到我大虞朝以孝治天下的傳統。陛下敬太後已是天下典範,而正所謂長嫂如母,本侯又尚無正室,以後大嫂便是侯府的主母,婷兒就是侯府的小姐。若再有人對她們不敬,本侯會告訴他什麽叫生不如死。”
沈行知這番話一出口,侯府衆人面面相觑,連他身後的周茹都一臉震驚,所有人都想不明白沈行知爲什麽會對周茹如此好,倒是婷兒看向沈行知的目光多了許多好奇。
文德殿中,沈行知走後元祐帝并沒有離開這裏,半個時辰後,文德殿外響起一個内侍的聲音:“陛下,武甯侯府的消息來了。”
“進來吧。”元祐帝将手中奏折合上,擡頭看向了殿門。
下一刻一個内侍躬身走了進來,不過當内侍停在距離元祐帝三丈遠的地方時,這内侍身後的影子忽然拉長,接着那影子離開地面,直接站在了殿中。
“陛下,武甯侯回府後,直接出手擊殺了大管家沈重,并當衆宣布”從影子中傳出一個冷酷的聲音,說的卻是前一刻才發生在武甯侯府的事情。
元祐帝饒有興趣的聽着影子彙報,等影子說完之後,他一臉笑意的自言自語道:“沈卿倒是一個雷厲風行之人,朕越來越喜歡他了。對了,你将他回到侯府說的每一句話都複述一遍。”
“屬下遵旨,沈侯回府隻在府外停留了片刻,便直接走進了府中,在門房下見到了已故兄長的遺孤”影子一五一十的說道,從沈行知出現在武甯侯府開始,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甚至細微的神态都被他一一複述了出來。
雖然隻是聽着影子的複述,但元祐帝卻也能有身臨其境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親眼看到了武甯侯府發生的一切。
“哈哈哈哈,有意思朕以孝治國,敬太後乃天下典範,說的好!将這些話傳出去,要讓帝都人人都知道。”元祐帝在聽到沈行知說的那番話後,旁若無人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很快武甯侯沈行知一回府就擊殺了大管家的消息滿城皆知,而這位新侯爺自然也成了帝都權貴的焦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