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身體潛入海底,海邊的人們以爲自己的獻祭奏效了,更加感恩自己信仰的神靈。
然而,他們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徹底的激怒了利維坦,尤蒙已然猜到,那個小女孩正是法布斯口中的青梅竹馬——伊芙!
憤怒的深海巨獸開始襲擊沿途出行的船隻,許多人被它掀翻墜海,一命嗚呼。
并且,利維坦還開始攻擊周遭的港口,幾個島嶼的部落港口都被它搗毀了。
尤蒙感受得到,它在發洩!它在爲伊芙報仇!
記憶的畫面就在這片狂暴中結束了,尤蒙從實驗室的躺椅上醒來,看了看懷表,才過去了僅僅半個鍾頭。
“老頭子,我看你還能隐瞞到什麽時候!”
尤蒙走出實驗室,再度回到了船上,小黑正坐在旁邊等着他。
“利維坦又回來嗎?”尤蒙問。
小黑搖了搖頭:“自從那個老不死的被綁起來後,海怪再也沒有出現了。”
尤蒙嗯了一句,表情嚴肅的走上了甲闆,走向了法布斯的方向。
富商和法布斯還在那裏對罵,不過這次法布斯被綁着,富商對他動手動腳後者也沒辦法反抗。
“大人!您來的正好,您知道這老頭帶來了多少那種爆炸瓶嗎?”
富商仿佛像在告狀般拉着尤蒙。
“整整三箱!您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一旦爆炸,這些危險瓶子可以把我們炸上天三次!”
富商的怒火已經掩蓋不住了,如果不是船長等人攔着他,他會直接把法布斯推下海喂魚。
“你這哪裏是來炸海怪的!簡直是拉着所有人一起送命!”
“夠了!”法布斯即便被揍了幾拳,也依舊沒有放棄他的執念,“我的命不算什麽,如果我的死可以換那怪物的命,那麽也是值得的!是你們自己要上這條船,怨不得我。”
眼看着富商被氣得真要動手,尤蒙将其攔住了,然後自己面無表情的走到了法布斯的眼前,蹲下看着對方道。
“你沒有說實話吧?”
“什麽實話?”法布斯眼睛瞪着,眼角還能看見血絲。
“利維坦是被伊芙養大的。”
聽到尤蒙說出這話,法布斯當場就愣住了。
“等等……你……你在說什麽?”
尤蒙不賣關子,接着道:“我想想,那個小男孩應該就是你,你和伊芙小時候在海邊救下了一條快要缺水而死的小魚,伊芙好心的将它放回了海裏,後來還每天來喂它,一直到它長大。”
……
法布斯真的傻眼了,這件事情隻有他與伊芙知道,那個時候以尤蒙的年齡來看,對方根本就還沒有出生……不對,說不定尤蒙的父母都還沒有出生!
尤蒙沒理他臉上的震驚,自顧自的接着說道:“先不說利維坦有沒有襲擊你們的船隻,可它吞下伊芙的棺材,卻是爲了保護她的遺體,這一點,我可以證明。”
法布斯受不了了,他努力的掙紮着,臉色鐵青的說道:“不可能!那個怪物根本不可能保護伊芙!它就是個貪婪的畜生!它襲擊了我們船隻,殺死了我們部落的人!”
尤蒙呵呵了一聲,搖了搖頭:“不,伊芙的遺體還在它的肚子裏,幾十年了都沒有被它消化,它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着那個善良的姑娘,我親眼所見……”
尤蒙最後的幾個字,是咬着牙齒下了重音。
這個重音,仿佛一個錘子般狠狠的打在了法布斯的心口。
對方沒有說話了,尤蒙繼續說:“而且我能感覺出來,不止是你恨利維坦,利維坦也在恨着你!”
法布斯額頭上冒出了豆大的冷汗,他受不了了,大喊大叫的掙紮起來。
“看來我說中了,爲什麽呢?它不是一個深海的惡獸嗎?吞噬你們隻是因爲自己的本能嗎?爲什麽有憎恨呢?是恨你們殺了伊芙吧?!”
尤蒙說完,法布斯終于開口否認了。
“不!不!不!伊芙是自願的!它沒資格恨我們!它沒有!”
尤蒙聽到這裏,摸着下巴哦了一句,然後揣測般的說:“說不定那怪物頭腦簡單,并不知道伊芙是自願的呢?”
“所以它殺死我們的人就是巨大的危險!我們必須得消滅它!”法布斯額頭冒汗,說出來的話聽上去義憤填膺,可表情卻很慌亂,看起來沒什麽底氣。
尤蒙捕捉到了法布斯的表情,嘴角上揚,終于看穿了對方的内心。
“不……說不定還有更深層次的隐情,比如……其實伊芙不是自願的?”
“她就是自願的!她就是自願!”不知爲何,在這一刻,法布斯的情緒徹底的崩潰了,他跪在了地上,垂着頭,滿臉都是鼻涕和眼淚,嘴裏不停的念着。
她就是自願的……
她就是自願……
尤蒙歎息了一句後才站起來,等待着對方情緒穩定。
不過這期間尤蒙也沒有閑着,他隻顧自的說道。
“恩不利多海洋族人的某些習俗,我在百科上是翻閱到過的,據說,你們以自身獻祭給神靈爲榮,你們認爲經過儀式淨化後,你們的靈魂會脫離死去的肉體,前往所謂的英靈殿與神靈暢飲,那裏有吃不完的宴席和喝不盡的牛奶,沒有任何的痛苦和不愉快,堪稱極樂……”
“這種活人獻祭的習俗,一直到永恒之光普及才逐步改變,一些海洋族人意識到了活人獻祭是多麽殘忍時,開始主張廢棄這樣的傳統……按時間來算,你們那個時代,永恒之光應該已經影響到你們的部落了吧!”
“所以,我猜一部分人已經開始害怕了,所以沒有人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隻有伊芙……所以她真的是自願的嗎?”
話說道這個份上,旁觀的人大緻也明白了。
但是,法布斯還是堅持了自己的主張。
“她是自願的……”這一次,法布斯的語氣平靜了下來,似乎開始想通一些事情了,“不過是接替了懦弱的我……”
得到這個真相,尤蒙也不免微微一驚。
“真的是這樣的嗎?”
“是的……我沒有騙你。”法布斯低着頭,不停的歎息。
終于,這位老邁的學者,将那段塵封的記憶完整的講述了出來。
“利維坦确實是被伊芙養大的,但是後來被發現了,因爲它長得太過奇怪,所以部落裏的人認爲那是不祥的,緊接着伊芙的家庭也受到了牽連,認爲他們帶來了不祥。”
“後來村子裏來了一個神秘的藥劑師,據說他帶走了利維坦,人們不明白發生了什麽,沒過多久,海上的船隻被海怪襲擊的事件就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