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阿爾卡特的房間,尤蒙擡頭望着那倒吊在天頂上的吸血鬼,開口道:“伯爵大人,能下來說話嗎?”
阿爾卡特眼睛都沒有睜開,嘴唇也沒有動,聲音就不知從哪個部位傳了出來。
“吾不想。”
尤蒙沒有管他願不願意,自顧自的說了起來:“伯爵大人,我記得你吸出了威爾塞斯身體内最後的鮮血,現在還保存着嗎?”
“喝了.......貴族鮮血的味道,果然比庶民要美味得多。”
得到這個結果,尤蒙臉色蒼白道:“啥......你這麽快就喝了?”
“吾爲什麽要留着?”阿爾卡特說着,終于睜開了眼,還舔了舔嘴唇。
尤蒙一咬牙,說了聲算了,便準備離開這裏。
這時,阿爾卡特從天頂上跳了下來,披風一掀開,伸出手來,一團凝聚的血球在他的掌心上空懸浮。
“吾騙你的,如你這般年輕人果然都沒什麽耐心,太讓吾失望了。”
尤蒙臉皮跳了跳,忍住沒吐槽對方,趕緊取出瓶子将那團精血收入了其中。
“讓吾猜猜,你要用這些血去制藥?”阿爾卡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對尤蒙說道。
尤蒙驚訝于對方的敏銳,點了點頭道:“如您所料,确實如此。”
“再讓吾猜猜,你竟然隻需要那個家夥的血液,那麽所制作的藥品肯定與那家夥本身有關,要麽就是調制可以抵抗他散播的疾病的解藥,要麽就是.......你想探尋他的秘密。”
阿爾卡特真是一個閑的發慌的家夥,尤蒙不想與他閑聊,又準備離開,就在這時,阿爾卡特忽然說道:“你想看他的記憶.......”
尤蒙渾身一震,回頭望着阿爾卡特:“你的技能裏,不會還有讀心術吧?”
阿爾卡特呵呵一笑:“你隻是不知道而已,生物的血液中,會藏着他的記憶,凡是被吾喝過的血液,吾都能通過吾的能力讀取那份記憶,就像是它們本來就在吾的腦海中一樣。所以,其實你不用這麽麻煩,吾現在就可以喝了它,然後告訴你吾看到了什麽.......”
尤蒙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如果自己哪天不小心流了點血被這家夥舔到了,豈不是自己心裏那些小九九全都暴露了?
“算了,我習慣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尤蒙尴尬的擺了擺手,接着轉換思路對阿爾卡特道,“如果您方便,我也可以利用您的血制作窺夢合劑,以此來看到您的記憶。”
好家夥,争鋒相對,阿爾卡特眉毛翹起,眼神微不可查的閃爍了一番後,忽然覺得很無趣,又一次回到了天頂。
尤蒙則趁機開溜.......
回到實驗室,尤蒙用威爾塞斯的血和400點數換取了窺夢合劑,然後安排了一下夥伴們各自的分工後,便躺在了那張躺椅上,喝下了窺視記憶的藥水。不一會兒,他就陷入了睡眠之中。
......
再度睜開眼睛時,尤蒙是被一聲嬰兒的啼哭聲給驚醒的。
此時已然是深夜,他不知爲什麽,身處在屋外的草叢裏,狂猛的風刮得樹木和窗闆打起了有節奏的節拍,尤蒙拉了拉上衣,在清脆的啼哭聲中,他又聽到了幾聲虔誠者的禱告。
他的面前是一棟巨大的房子,可裏面隻有一間屋子亮着燈,那嬰兒的啼哭聲與僧侶的禱告詞都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一道閃電劃過夜空,天氣瞬間變糟糕,忽然下起了傾盆大雨,尤蒙在草叢裏被淋成了落湯雞,急忙往屋檐下躲避。
接下來,又有男人焦急的說話聲以及女人痛苦的呻吟從那處亮着的室内傳出。
這些雜亂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在這混亂狂暴的夜空下好似演奏着命運的樂章。
沒過多久,女人痛苦的呻吟停止了,僧侶的禱告聲也停止了,嬰兒還在啼哭,但男人的說話聲已經變成了痛苦的哀泣.......
依稀之間,尤蒙聽見他顫抖的喉嚨裏,帶着哭腔發出的那幾個詞。
“啊~~迪莉娅......”
“不要離開我......”
“睜開眼......”
“爲什麽......”
“啊~~!”
“這個孩子......”
“他不該出生......他害死了你......”
“爲什麽我的孩子是這個樣子.......”
“他不該出生......”
聽着這個聲音,尤蒙趴在窗台,想看看裏面那些人到底是誰,可這時,時間軸仿佛被人按了快進,尤蒙看到一個滿臉淚痕,威嚴無比的貴族男人瘋狂的舉起旁邊的銀質器皿,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然後這個場景便飛速的流逝了。
依稀之間,尤蒙仿佛覺得這個男人與威爾塞斯長得有幾分相似.......
時間軸變化,周圍的環境也在變化。
暴風雨的夜晚還有大房子已然不再,明媚的陽光撒向了大地,眼前猛然出現了一望無際的金燦燦的麥田......
當尤蒙看到這片麥田時,馬上就想起了那處盛産糧食的黃金之地,稻米之鄉——威倫。
“來到威爾塞斯的地盤了啊.......”
尤蒙感慨了一句,忽然聽見旁邊有馬車駛過的聲音。
他撥開麥稈,往前走,來到了田野中央的大路上,一輛馬拉闆車緩慢的從他面前駛過。
趕馬的車夫是個面相很普通的農夫,他嘴角叼着麥芽,鼻子裏還在哼着一首節奏輕快,有着濃濃鄉土氣息的調子。
尤蒙不知道這突然出現的車夫對威爾塞斯的人生有什麽影響,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路人甲。
就在他思索的時候,目光忽然注意到了闆車後邊的貨位,那裏堆積着如同小山包樣的稻草,草堆邊緣坐着一個埋着頭的小孩。
小孩穿着一件土色的兜帽鬥篷,把他的臉蓋住了,尤蒙透過小孩裸露出來的皮膚發現,那裏綁着發黃的繃帶,應該是纏了很多的時日了,不過看起來不像是受了傷。
小孩坐在闆車最後邊的位置,與車夫隔着的距離最遠,仿佛是刻意爲之。
尤蒙察覺到了記憶的範圍在跟着闆車移動,他覺得很奇怪,隻好跟着馬拉闆車一起走。
這整個過程裏,尤蒙仔細打量車夫與小孩,他忽然發現,掩蓋在兜帽鬥篷下的小孩,似乎全身都綁着這種發黃的繃帶,這讓尤蒙很詫異。
“燒傷?不對.......應該不會用這麽髒的繃帶來包紮.......難不成......是麻風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