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李淩也沒太大反應,隻是冷冷掃過一圈,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爲何會在此設伏想殺我們?若是老實交代,還可留下性命,若不然……”
“好……好漢饒命啊,我們都是勳陽城的百姓,來此隻是爲了狩獵……”其中一人當即拿出了一個說法來,可換來的卻是一聲冷笑,旋即楊震手中刀光一閃,這位便捂着咽喉抽搐着斷了氣。
這一下讓其他人的面色唰一下變得一片雪白,直到此刻,他們才确認一點,眼前這幾位不但手上功夫了得,下手殺人那也是不眨眼的人物!
“這些騙鬼的話我想你們就不要再說了,那隻會給自己帶來死亡而已。”李淩依舊平靜地說着話,語氣都不帶絲毫改變的,“我再問你們一次,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受誰之命在此?”
但這一回,這些人反倒陷入了沉默,顯然對他們來說交代出自身來曆什麽的也必然會受到嚴懲,心中自有遲疑。但李淩又豈會給他們太多思索的時間,當即一指面前某人:“你來說,我給你最後機會,數到三後,不說就死!一!”
都不給人太多考慮的,李淩已自顧報數,卻讓對方越發惶恐,最後隻是叩首道:“公子,公子饒命啊,我,小的也是被逼無奈,要不奉命行事,小人的妻小也将受到牽連。”
面對如此求饒,李淩卻壓根不爲所動,穩穩地繼續報數:“二——三!”随着他最後一個數字報出,依然不見對方說什麽,便把手一擺,楊震當即刀落,在對方一聲求饒還未出口時便已取了他的性命。
短短片刻間,又是兩人喪命,而且是被人如屠雞宰狗般殺死,這對剩下衆人的威吓作用那是相當之大了,他們這時全都劇烈顫抖起來,眼神都不敢與李淩有絲毫接觸。他們已看出來了,這個看似最弱不禁風的青年才是最狠的那一個,也是幾人裏做主的那一個。
誰都不想被李淩給點中了,但還是有人倒黴被他一指點中:“你來說,希望你不要再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了。交代實話,好歹還能留你性命。一——!”
伴随着李淩的報數,這位面容一陣扭曲顫抖,而随着二字一出,他身子更是猛然一抽,終于再扛不住壓力,大聲叫道:“我說……我們是羅天教的人……我們是奉了薛林靖薛舵主之命前來伏擊你們的……”實話道出,他隻覺着全身的氣力徹底消散,便徹底癱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也在一怔後放松了下來,他們是很糾結的,既怕有人如實交代,又怕其他人一死這樣的盤問就落到自己身上。現在,有人幫自己給出交代,好歹讓自己不用再爲難了。
而在看到這些人的如此反應後,李淩也就确信此言非虛了。而且,這也正和他的猜測相符合,讓他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所以說你們羅天教一早就與莫離,以及龍家内部某人聯手了?”
面對這一問題,幾人卻是一陣沉默,因爲他們可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些什麽勾當,他們的身份隻是教中小人物,聽命行事而已,再進一步的機密消息,卻是無從得知的。
李淩掃過衆人,微有些失望,随即又突然問道:“那薛林靖呢?他又在何處?”
“自來到這邊後,薛舵主就進城去了,然後昨日才有人給我們傳下密令,讓我們今日一早就埋伏在這兒,隻等有人從這邊的小門出來,便可襲殺。”
“哦?這是薛林靖的命令?”
“正是。”
“他就沒交代其他的了?”
“他隻說出來的必然是我們此番西來的目标……”
“嗯?”李淩微微一怔,旋即就明白了些什麽,“所以你們是從中原一路追蹤而來,你們到底來自何處?”他此時已然确信這些人和之前河上所殺的那批羅天教徒有關了。
果然,就見對方老實答道:“我們是淮北各地的教中骨幹,這次也是奉了薛舵主之令湊到一起,說是要殺一個教中強敵,他們之前還傷了我們不少兄弟呢。”
李淩聽着,又和其他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大家都已經猜到了這些前後因果,神色越發的惕然。片刻後,他才繼續問道:“他還交代了什麽?可有說自己此番是與什麽人聯合,接下來又有什麽陰謀嗎?”
這些話當然不是隻問的一人,但此時這些個羅天教徒卻全然是一副茫然的模樣,顯然這些核心機密卻不是他們所能掌握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薛林靖也是因緣際會才跑到這邊參與到此番亂局裏來的,他手下這些人自然更不可能知曉事情真相了。
這回李淩倒是沒有因爲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就要殺人,隻是目光在這些人身上來回掃視,看得他們一陣恐懼後,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現在可以确認一點,這次龍家的變故是蓄謀已久了。或許那莫離确實利用了我們,但即便沒有我們出現,恐怕他也會按計劃進入龍家的。”
楊晨輕輕點頭:“是啊,想他可是多年前能攪動西南大亂的人物,又怎可能連個區區纨绔,幾個惡奴都對付不了呢?所以會唱那出戲,就是爲了讓自己進入龍家更自然些,然後我們的出現更讓他處于不被關照到的陰影位置。”
“而他其實一早就和龍家某人,以及羅天教的人有了勾結,隻是其他人一直都被他蒙在鼓裏。于是就有了這回龍家的種種變故,至于龍天德的死,不過是他們引發這場變亂的導火索而已。”這時的李淩隻覺頭腦分外清晰,許多之前被忽略掉的細節已盡數被看破。
“這是一個蓄謀多年的大陰謀,整個龍家都已被他們算了進去,就如天網莫離留給咱們的印象似的,整個龍家,還有我們都在他的大網之中。而現在的問題是,除了勳陽,黔州各宗是否也已遭到了攻擊?還有,他們準備了這麽久,目标隻是區區一個黔州嗎,還是有着更大的野心?”
“你是說西南?”楊震更是動容出聲。
不料李淩卻把頭一搖:“如果真是羅天教出手,恐怕西南也無法滿足他們的胃口啊。”
此言一出,衆人再度變色,這要是連西南都無法讓他們滿足,那就是要攪亂整個天下了!這怎麽可能?他們哪來的如此實力,如此野心?
李淩的目光此刻又落回到了還在混亂的下方城池,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後道:“說實在的,我也隻是一個猜想罷了。但心中總有一種感覺,羅天教這個看似隻是疥癬之患的民間幫會其所圖要比我們想得大多了。之前淮北之亂或許隻是一個試探與開始,他們的胃口可大得很呢。”
雖然有些無法認可李淩的這一想法,但楊家兄弟還是迅速重視起來:“那咱們該如何應對?這就回中原,把一切報與朝廷嗎?”
李淩的目光在面前幾個早驚呆的家夥身上一掃,苦笑道:“看來也隻能如此了。咱們這就先從這邊繞山而行,躲過他們的搜查追蹤後,再回中原。”
“那這些人呢?”楊震的目光很快又落到了這些俘虜的身上,既然對方都聽到自家說的話了,似乎沒必要留活口了。
“除了他,全部殺掉。”李淩一指那個如實交代出自己身份的人說道。
就在其他人一怔,還想要求饒時,楊家兄弟和李莫雲已快速出手,刀起刀落,都不帶有絲毫猶豫的,就把面前這十幾人全部殺死,隻有最後那人,尖叫着,褲裆都已經濕了。
“那他?”到最後,楊震又一指這人,似乎還想動手,卻被李淩一把攔住:“我答應過不殺他,總要做到。而且我相信,在這等環境裏,他又有傷,半日就會了賬。”
楊震還想再說什麽,卻被自己兄長搖頭阻攔,然後幾人也不再多說,紛紛起步朝着前方山林而去。那隻熊貓有些呆萌地在旁看了一陣,見他們行動,居然也跟了上去,并未對那個還倒在地上的唯一活口下手。
片刻後,這邊的山林徹底陷入寂靜,隻有滿地的屍體,以及狼藉一片的鮮血昭示着之前在這兒曾發生了一場多麽可怕的戰鬥。
而那個活口,卻因爲重傷倒地,就算想要離開都做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自己方面的人趕快出現,救自己一命了。
而他的祈禱居然真就奏效了,天還沒黑,又有一隊人馬匆匆趕來,帶頭之人,正是薛林靖。
而後不久,他就收到了這麽一個噩耗,自己料定必死的目标居然再度從這一天網中脫身而出,而且還把自己留在這兒的二十個弟兄全部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