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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京城風冷


一連幾日天色晴好,偶爾刮些小風雪亦是須臾便逝。初春的陽光照在萬頃白色荒原,反射出粼粼光點。照在人身上,則是說不出的暖和舒服。

從轘轅關出發,沿北邙山南麓的官道而行,積雪多被清理,一路暢通無阻。眼見京城在望,路行雲累日來的少許陰霾也一掃而光。

前方,拄着齊眉棍的定淳正向一名挑糞的老農打聽道路。

“前面再走幾裏,便到京城洛陽府了。”定淳轉回來,神情歡悅。

洛陽府素号“天下之中”,自前朝大周時即爲帝都,曆經近五百年興旺繁榮。八年前大周末帝禅位,大晉取而代之,仍然以洛陽府爲都城,因此昌盛不絕。當下城内外居民百萬,崇墉百雉,商賈如雲,人馬往來絡繹繁繁,實可謂天下第一城。

“京城我少時來過好幾次。”

路行雲以手撫額,遙望青黛色的城郭。搭夥趕路幾日,兩人漸漸熟悉,相處自然了許多,說話時也比之前随意從容。

定淳點頭道:“少俠行走江湖多年,想必經常來這裏的。”

他曾說自己供奉山門,很少出行,最遠也不過奉命去雲蓮峰山腳下的草市攤子爲寺中法事采買器具,可接着與路行雲交談起京城的風土人情卻頭頭是道,不由令路行雲有些驚訝:“小師父也來過京城?”

“未曾,但從小到大在書冊裏讀了不少描寫京城風貌的詩詞文章,久而久之也就熟了。”

路行雲瞪大雙眼:“沒來過,光看書?”

定淳輕輕撓撓腦袋:“常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小僧此前隻在腦海中想象過京城的蓬勃氣象,但親眼目睹才覺得,書上描寫再細緻,終究還是差了神韻。”

青光寺不但是武學寶地,也是閣藏各類經典的學府,寺裏的僧人武學、文學、經學都要涉獵,相較其他一心修練功法的師兄弟,定淳抽出了不少時間用在研讀典籍上面,所以單論經文造詣,他在青光寺中實是名列前茅。

“小師父真是奇才。“路行雲搖着頭連聲嗟歎,沒成想這看似木讷的小和尚居然學問淵博。本來藏了一肚子想拿出來吹牛的話題這時候統統都識趣地噎下了嗓子眼。

定淳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洛陽府分内外城,外城有好幾個城門,但最近因雪寒地凍,關了大部分,二人從東面抵達,卻隻能繞上數裏地去最北端的安喜門進城。

靠着牆根牽馬慢走,身畔的行人大多抱怨不疊。其時日頭雖好,可氣溫很低,由東北方崇山峻嶺中刮來的寒風貼着牆垣撲面而來,冰冷入髓,直吹得人雙頰都隐約泛痛。

路行雲抱手低頭隻顧頂風向前走,不經意撞到了前方行人的背脊。那人趔趄幾步,咒罵着轉身怒視,滿臉不悅,聽聲音是個青年漢子,然而他用綠布将腦袋包得嚴嚴實實,瞧不清相貌,隻露出一對小眼以及鼻孔。

路行雲道了聲歉,可那裹頭漢子嘴不饒人,依舊罵罵咧咧。與他同行的還有兩人,一個寬臉大胡子,一個面白微胖,這時候都轉身過來。

路行雲見他們都拿着或别着劍,劍的形制雖不盡相同,但料是八宗弟子,怒氣稍斂,按着規矩報上名号:“江夏郡路行雲。”

那三個漢子聽了先怔了一怔,而後那微胖漢子吃吃笑起來:“師父、師弟,如今這世道果然變了,任憑什麽阿貓阿狗都吃了熊心豹子膽,一個勁兒往京城裏頭鑽咯。”他當是瞅見了路行雲也攜有把劍,才故意這麽說。

路行雲雙目圓瞪,再聽那裹頭漢子應和:“是啊,朝廷丢塊肉,這些個阿貓阿狗就忙不疊來咬來搶,豈不知他們怎配吃肉,永遠隻有啃骨頭的份。”言語盡顯嘲弄。

“阿彌陀佛,天寒地凍,幾位施主切莫因小事耽擱,還是快快趕路爲好。”定淳生怕生出禍端,閃到中間,好言相勸。

那微胖漢子瞥一眼定淳,懶洋洋道:“敢問小師父寶刹何處?”

定淳合手垂首:“雲蓮峰青光寺賞峰院。”

三個漢子相互對視幾眼,路行雲聽那微胖漢子低聲道:“缁衣堂這次選拔陣仗倒大,連青光寺都驚動了。”

那寬臉漢子略沉穩些,咳嗽一聲,低聲暗道:“天氣凜冽,可你們瞧這和尚,兀自滿面紅光,仿佛暖和得緊,如此反常想必是練氣的高手。咱們辦正事要緊,别節外生枝。”

竊竊私語幾句後,那寬臉漢子先是對定淳行一合十禮,轉向路行雲漠然說道:“小子,這次你得多謝謝這位小師父,若不是他爲你出頭,今日這事可沒這麽容易收場。”接着抛出一句,“你無禮在先,我三人的姓名不願說給你。但你既然主動自報家門,我也尊重你幾分,好歹與你道個來曆。”言罷,也不直接言語,而是提起了手中的劍。

劍一起,路行雲隻道他要動手,身子随之一架,那寬臉漢子全不看他,劍不出鞘,金光閃爍中隔空對着城牆磚壁劃拉了幾下。但見磚灰簌簌落下之際,壁上已多了一個巴掌大的“正”字。筆劃寫完,那三個漢子再不多話,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城牆拐角。

“不就撞了一下,又不是嬌怯怯的姑娘家。”路行雲嘟囔着,胸膛起伏。

定淳看見牆上的刻字,歎氣道:“這三位亦爲正光府的豪傑,并且身份或許不在師範之下。”

八宗中,主掌宗門者稱爲首席,另有一到兩名次席爲輔佐,往下則是有資格帶徒弟的師範。徒弟分正選與見習兩類,隻要入門弟子,都有見習身份,通過各自宗門的考核,方能邁進正選行列。

各大宗門通規,見習外出必須着制服,隻有師範以上身份者或極優秀的正選外出可以特準不着制服、不配制劍,任意裝束。

路行雲臉色蒼白,盯着壁上那齊齊整整好似鑿刻出來的字喃喃自語:“會稽郡正光府......”

定淳看着那“正”字道:“劍不出鞘、鞘不觸壁,寥寥兩連筆,即勾勒出了此字。正光府劍氣雙修的造詣果真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

經此小小風波,路行雲不免有些郁悶,二人繼續走一陣,爲了躲避驟然變大的凜冽寒風,中途在城外的一家腳店打尖,稍作盤桓,路行雲叫了的兩盞熱氣騰騰的清茶,定淳輕呷一口,臉上登時煥發容光,直似佛光。

路行雲看在眼中,好奇說道:“定淳師父,你的氣色不同凡響呐。”

定淳略不好意思放下茶道:“這是小僧從小練的童子功,不想驚擾到了少俠。”

“青光寺武學博大精深,你是研習哪一脈的?”

定淳如實相告:“我寺下分四院,小僧所在的賞峰院其實并不是主修武學的。說來慚愧,小僧年幼時,因抗拒練武,沒少挨執法僧的教訓。及至後來師兄弟們修爲都有長進,小僧怕落下了,才開始努力練習,技法走了槍術這條路子,元氣底子則是内丹龍璧功。”

“槍術?”路行雲努努嘴,“不知貴寺賞峰院的造詣比之蜀郡神流宗孰高孰低?”

天下武學流派推八宗爲至尊,八宗中絕大都是修習劍術爲主,隻有蜀郡覓天山懸空絕壁神流宗是靠着槍術揚名。

“自然是比不上的。”定淳雙手合十,低下頭道,“八宗都是禦封的金字招牌,小小的賞峰院豈敢攀比。”

神流宗與賞峰院的弟子從未正式切磋過,槍術高低優劣無從評判,出家人不争強好勝,定淳這麽說是有意謙虛了。

路行雲露齒笑道:“貴寺不也是禦寺?論招牌,誰能有‘青光寺’三字響亮?在貴寺出家的皇帝兩隻手也數不過來。有消息稱,當今聖上也準備趕着年底禅劍會的熱鬧,拜貴寺主持妙爲神僧爲師,成爲又一個俗家弟子呢。”

“這個小僧竟不知曉。”定淳臉上紅光更盛。

“小道消息罷了,真實與否很難說。”路行雲擺擺手滿不在乎,“能投身青光寺賞峰院妙明長老座下爲‘定’字輩親傳弟子,小師父真福氣過人。”

“福氣嗎?”定淳愣了愣神,喃喃輕語,“其實小僧自懂事起就在寺内生活,聽說是被抛棄在山門的棄嬰。”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舍了絕情無義的父母,得了慈祥和藹的恩師,未嘗不是件好事。”

“嗯。”

談及父母,定淳雖口中對路行雲的觀點表示附和,臉色卻明顯暗淡了。

“路某也是無父無母之人。”路行雲說着也忍不住歎了聲,擡眼對聞言訝異的定淳擠出點笑容,“路某少時父母雙亡,比起小師父,倒還多出些傷感。”

定淳輕歎一聲,面帶憐憫道:“世間哀恸,莫過于骨肉分離。小僧襁褓不曉事,僥幸免了此劫,偶爾想起雙親面貌不過些虛無缥缈的幻象尚且免不了心生悲切,可少俠經曆生離死别,感觸更深切,如今尚能朝氣蓬勃,隻這一點,便是小僧望塵莫及的。”

路行雲苦笑着搖搖頭道:“路某獨身一人漂泊江湖,若沒有哄自己開心的法子,恐怕早就是一具無人問津的枯骨咯。”

定淳微笑着對他道:“路少俠,小僧有個疑問。”

“但說無妨。”

“幾日前在陽翟城的聽雪樓,你路見不平仗義出手。可适才與那三個正光府的人發生口角,小僧原以爲你會憤而邀戰,不想卻失算了。兩邊都是正光府的人,怎麽少俠的行爲大不相同呢?”

路行雲撓撓頭,思索了半晌,搖着頭道:“不知道,我就是看不慣習武之人橫行霸道,至于别人罵我打我,我生氣歸生氣,不到萬不得已,倒是很少拔劍。”說着呵呵笑了起來,“都是一時意氣,眨眼就過了。這不和小師父你說話的功夫,我幾乎都将那三人忘了。”

定淳點頭歎息:“少俠心胸開闊,實在難得。”

路行雲搓着耳後骨道:“這算什麽,我的大師兄脾氣才叫好,比起他,我還差得遠呢。”

“哦?還有這樣的人?”定淳不禁莞爾。

“他才是真正的打不還口、罵不還手,你拿他永遠沒辦法。嘿嘿,不過他的死穴,也隻有我知道。”

“什麽死穴?”定淳越聽越是興緻勃勃。他在寺中二十年謹守清規戒律,從未有過任何出格舉動,師兄弟們也都與他相仿,無不謹小慎微千人一面,自是沒有聽說過見識過旁人居然還有這麽多稀奇古怪的個性。

“他都五十歲了還打着光棍,一心一意想找個老婆,可又窮又老,沒姑娘家瞧得上他,着急得很。平日任你再怎麽折騰他他都不惱,可要是惹了他心儀的姑娘,他可就立時變了個人,不逼着你脫兩層皮下來是絕不會罷休的。”路行雲顯然與他那個大師兄的感情很好,說話間滿臉的笑意。

定淳雖覺得有趣,但聽到“姑娘”兩字,就有意不在這一方向繼續探讨下去,換個話題道:“路少俠既然有師兄,那也當有師父了。”

“我沒有師父。”路行雲大口喝着茶,“從小我就跟着大師兄練武習文,說是大師兄,實則就是師父咯,隻不過他從不讓我叫他師父。”

“原來如此。”定淳咋舌輕拍光滑的腦門,“路少俠提過出身江夏郡......”邊說邊開始絞盡腦汁搜括起自己所知江夏郡的武學名家,可随即将視線移動到出神的路行雲身上,語帶哀怨,“少俠,你騙小僧了。”

路行雲愣道:“我騙你什麽了?”

“你在名前加‘江夏郡’,但小僧看出來了,事實并非如此。”

“我......”路行雲神情登時沮喪不少,沉默不語。

“出家人不打诳語,少俠不是出家人,打些诳語也沒甚要緊的。”定淳忽然又笑着安慰他,“不說這麽多了,吃了茶,咱們繼續趕路吧。”

“定淳師父,并非我有意騙你。不過我的江夏郡,的确可以說是名不副實......”路行雲一本正經起手将他扶住,“路上早該和你解釋,心中委實過意不去......”咽口唾沫,指了指不遠處的城牆,又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寫下個“正”字,“這段日子見了不少這個字,當着這個字,人就得磊落。”

定淳點點頭,嘴角微笑:“少俠肯坦誠相見,小僧着實歡欣鼓舞。”

路行雲語氣抱歉:“我不是江夏郡籍貫,但我那大師兄确系江夏郡出身,雖然他始終沒認我當徒弟,但我時時把他的‘江夏郡’挂在嘴邊,實有不妥......你莫見怪。”

“善哉,小僧極少出山遊曆,但也從師兄弟那裏得知如今世道行走江湖,名頭很重要。少俠這麽做,無可厚非。”

路行雲也笑了笑,緩解了些緊張:“我那大師兄曾說,這世上名門正派,大多虛僞鬼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唯有青光寺的高僧,是真正的大賢大德,我現在也這麽覺得。”

定淳瞄了一眼那“正”字,垂目而言:“少俠言重了。”轉念卻疑惑道,“可是江夏郡也沒什麽大來頭的流派......哦,從前倒有一個......”

“我生在巨鹿郡,那裏更無什麽有名門派,别地的名門大派我又哪裏敢去攀附沾光,大師兄他的江夏郡雖然同樣寂寂無聞,冠在名前總心安理得些。”

定淳颔首而言:“既有武功傳授之實,倒是小僧心胸狹窄了。”接着道,“日前雪地比試,小僧親眼目睹少俠武功精湛,遠不是尋常人可比,名前頂個‘江夏郡’又有何妨。”

路行雲聽了這話,登時欣喜起來:“定淳師父所言當真?”

定淳認真道:“隻怕江夏郡日後還需仰仗少俠揚名立萬兒了。”繼而問道,“可是尊師兄肯傳授少俠諸般武功,不像是萍水相逢的緣分,怎麽就不願正式收你當弟子呢?”

路行雲長歎一聲,目光垂地,斂聲無言。

定淳見他不想說,忙岔開話題道:“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是小僧油水吃多了混了腦子,亂嚼口舌。”

那自怨自艾的模樣惹得路行雲不禁莞爾。談笑中,天氣似乎也沒有剛才那麽冷了。風勢減小,路行雲與定淳各添了一盞茶,準備喝下肚了就動身。

腦後不期響起幾聲清脆的鈴聲,定淳并不在意,可坐在對面的路行雲臉色突然就凝固了。他正道又将遭遇什麽是非,路行雲已經将茶一飲而盡,起身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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