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是在你寫《墓志銘》的時候問你呢?”齊亦已經調整好情緒。
“如果你是在三年前問我這個問題話,那個時候的我,一定會說有。
我在寫那篇博文的時候,特别深刻地覺得,如果不是我的自欺欺人,我早就應該發現,自己是從一開始就愛上了你的。
我隻是一直都不願意相信,像你這樣的人,真的會愛上當時那樣的我。
你的愛讓我如履薄冰。
我害怕這又是另一種不曾有過的針對方式。
我害怕受傷害,所以才一直不敢承認自己真的愛上了你。”
顔滟繼續認真地在回答齊亦的問題。
“謝謝你。”齊亦的這一聲謝謝,包含了太多的過往。
顔滟剛剛的回答,撫平了當年分手的時候,顔滟說自己從來就沒有愛上過他的那道猙獰的舊傷口。
“呃~不知道爲什麽,我現在一聽到你說謝謝這兩個字,就想笑。”顔滟的話風又開始轉向。
“想笑你就笑吧。”齊亦一臉的無所謂,仿佛他真的完全都不記得。自己早上接到過顔滟的電話。
“我現在暫時還不能笑,因爲我還沒有回答完你剛剛的那個問題。
你如果現在問我的話,我的答案會變成三個字——不知道。”顔滟看着齊亦。
“爲什麽?”齊亦有點不解,顔滟是想說她又開始自欺欺人了嗎?
“因爲,我現在覺得,高中的時候,才十七八歲的我們,根本就還不懂什麽是愛情,多少有點'爲賦新詞強說愁'的意味。”顔滟給出了自己的解釋。
“那你現在懂了嗎?”齊亦其實是想問,顔滟現在是不是已經愛上了别的什麽人。
“現在啊,似懂非懂吧,所以答案才會變成不知道。”顔滟做了一個認真思考的表情。
齊亦本想繼續這個話題,話還沒有出口,就被顔滟給阻止了。
“墨大學生會的面,本來就不太好吃,你再不吃的話,很快就會變得難以下咽了。”顔滟催齊亦吃面。
齊亦也很配合地開吃。愛情有的時候,還真的不是一兩個問題就能問清楚,或者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怎麽樣,Saigon Noodle Bar(墨大面館的英文名)的面好吃嗎?”顔滟問齊亦。
“如你所言,不太好吃,也不難吃,沒有什麽特點。”齊亦嘗了一口之後總結。
“所以我在念墨大的時候,如果早上有課的話,就會特别經常地來這裏吃面。”顔滟笑着說。
“因爲不太好吃?”齊亦覺得顔滟的邏輯很奇怪。
“不是,因爲你說的沒有特點。你知道,我從小就有做一個沒有特點的人的夢想。苦于一直沒有實現,隻能寄情于這碗面。”顔滟的邏輯,經常都異于常人。
“這樣都行?”齊亦覺得這确實是隻有顔滟才說得出來的話。
“怎麽不行?這面最大的特點,就是沒有特點。
以至于我每次吃完之後,除了覺得肚子飽了,甚至都想不起來,剛剛吃的到底是什麽味道。
然後,沒過幾天,爲了能想起來究竟是什麽味道,就又來吃一次,周而複始。”顔滟現在說話,總是有自成一派的邏輯。
…………………………
吃完面,從Union House出來。
“你之前來過墨爾本嗎?”顔滟問齊亦。
“沒有。”齊亦回答。
“哦,那就好。”顔滟松了一口氣。
“你這是什麽奇怪的反應?”齊亦有點不解。
“奇怪嗎?哪裏奇怪了,你沒有來過的話,我想帶你去哪裏就去哪裏,想怎麽介紹就怎麽介紹,也不用管是不是和事實相符,反正你也不知道真實情況到底是什麽。”這是顔滟給出的解釋。
“我怎麽覺得你這是要把我賣掉的節奏呢?”齊亦目露憂慮。
“你這個提議不錯,我會認真考慮的。”顔滟笑着回答完,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我早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完全都還沒有睡醒,是不是昨晚沒有睡好?”
“嗯,時差一下子調整不過來。”齊亦回答。
“是時差的問題嗎?難道不應該是因爲他鄉遇故知,而激動地睡不着的?”顔滟調侃齊亦。
“兩者皆而有之,後者的概率大于前者。”齊亦沒有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
“那你今天應該挺累的,剛坐了那麽長時間的飛機,昨晚又沒休息好。
剛剛過來Union House的時候,墨爾本大學的概況你也看的差不多了。
墨爾本大學算是建在了很靠近市中心CBD的位置。所以占地也不大,和你們斯坦福沒法比。
而且呢,這邊有的建築風格你那兒好像都有,我們這裏沒有的,你們那兒也有,再加上舊金山也是大海邊。
我就不帶你去參觀校園或者去Dockland看海什麽的了。”顔滟這會兒其實也還沒有想好,今天要帶齊亦去哪裏。
“我想去你們學校圖書館看一看。”齊亦發表自己的看法。
“啊?我們圖書館有什麽好看的,還沒有你們斯坦福的三分之一大。”顔滟不以爲然。
“我不看書,看人。”齊亦對顔滟連他們學校圖書館有多大都知道這件事情,心生愉悅。
“都過了這麽多年了,怎麽你去圖書館看人約會的愛好還沒有變啊?”顔滟有點好笑地搖着頭說。
“去圖書館看人約會,是你的愛好,我的愛好是去圖書館看你。”齊亦說話時候的表情很認真。
“說的和真的一樣,高二的時候,你天天拉我去圖書館,連周末都不帶停歇的。
搞得我媽每天都勸我,不要那麽用功念書。
可實際上,每次去圖書館,你都忙着幫各種各樣的同學答疑解惑。
我要不是太無聊,怎麽會去看别人約會?
你的愛好,不是到圖書館看我,而是到圖書館被人看。”顔滟笑着打趣齊亦。
顔滟從小就因爲天生的,特别不受歡迎的體質而煩惱,但一個人,如果像齊亦一樣,太受歡迎的話,也絕對是另外一種煩惱。
“你說的有道理,那我剛好可以去試試看,一個沒有人問我問題,隻有我默默地看着你的圖書館。”齊亦有太多和顔滟一起在學校圖書館的記憶。
但齊亦的腦海裏面,完全就沒有,顔滟最近這幾年,在墨爾本大學圖書館裏面學習的畫面。
這種感覺,好像記憶缺失了一個部分。
齊亦嘴上說是想看圖書館,心裏面想的,卻是要腦補一下,和顔滟一起在大學的圖書館裏學習的畫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