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平早就已經預料到種地的事情會有人反對,所以見狀倒是并沒怎麽着急。
甚至還讓下面的人又議論了一會兒,這才又接着道,“我知道大家都有不少想法,沒關系,我可以給大家點時間好好思考下,之後咱們還是老規矩,大家可以各抒己見,但是最後人少的要聽人多的。”
在來議事堂之前葛平就曾向陸景打包票,願意種地的人一定遠多于不願種的。
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大家都餓怕了。
在落草爲寇前,絕大多數人都過過那種有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之所以會幹這一行最初也隻是抱着吃頓飽飯的念頭。
别看多數人嚷嚷的兇,但如果可以不用拼命還能填飽肚子對他們來說還是挺有誘惑力的,隻是在這個人人鬥狠的化境裏沒人敢開這個口而已。
不過現在有葛平這個大當家打了頭陣,卻是親身給衆人做了一個示範。
畢竟葛大當家當初可是追着官兵屁股後面殺的,沒人敢質疑他的膽量,既然他都願意種地了,那大家夥跟着他一起種地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所以很快就有人蠢蠢欲動了起來。
這些人沒有大聲叫嚷,而是互相以眼神聯絡,在人群中尋找着同伴。
而葛平也趁熱打鐵,又道,“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隻要咱們安心種地,官府的人也不會再來圍剿我們,而且我打算用一冬天的時間修築一座堅固的土堡,這樣其他那些土匪就拿我們沒有辦法了。”
名叫玉珍的妖豔女子聞言不由大急,她知道這麽下去,葛平的支持者隻會越來越多,最後八成就要得償所願了。
她和葛平之間倒是沒太大的矛盾,葛平當初坐上大當家的位置她也很是支持,那時候的兩人還正眉來眼去。
直到後來葛平不知從哪兒搶回來個大小姐,被那女人迷了魂,兩人便也沒了下文,但玉珍頂多也就冷嘲熱諷幾句,畢竟她自己的男人也不少,這也不算什麽深仇大恨。
她之所以現在站出來反對葛平,隻是因爲她對種地沒什麽興趣。
而且她也需要葛平繼續當這個寨主,帶領他們這夥人四處打家劫舍,不斷消耗那些官兵的力量,最終打下沮縣。
所以她必須想辦法阻止葛平這個半路種地的計劃。
不過論威望,她這個二當家遠不如葛平這個大當家,而論武功,她自知也不是葛平的對手,所以最後她的目光就落在了一旁的陸景身上。
玉珍知道,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和這個不知道叫什麽的年輕人有關。
她不清楚陸景具體是怎麽忽悠的葛平,讓葛平忽然就鬼迷心竅,鐵了心要跟着他起種地來,但想來隻要解決了這個年輕人,那葛平所描繪的那些美好藍圖就都會成爲泡影。
畢竟單憑葛平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說服那些官兵不來圍剿他們的。
想到此處玉珍也不再猶豫,将自己的抹胸又向下拽了拽,然後輕搖蓮步,向着陸景款款走去。
接着什麽招呼都沒打,也不顧旁人驚詫的目光,就這麽一屁股躍入了陸景的懷中。
随後還抓起陸景一隻手,環在了自己的腰間,柔聲道,“這山下的土地都是公子你的嗎,那公子的家境想必一定非同尋常吧?”
“那到也沒有,我就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吧,”陸景道,“這份地契也是别人送我的。”
“公子說笑了,怎麽可能會有人這麽大方,将這麽大一片地方就這麽拱手送人。”
結果她說完就發現陸景的神色變得古怪了起來。
而稍一思索玉珍也想到了原因,合着是因爲他們這夥人占了這地方,才讓陸景撿了這麽個大便宜。
于是玉珍也鬧了個大紅臉,但她頓了頓很快又繼續道,“公子真是好福氣,現在不但有了地,而且還找到了給你種地的人,聽葛老大的意思,從今往後我們就都是你的佃農了。”
玉珍特意咬重了佃農兩個字。
葛平皺了皺眉頭,想說什麽,但是看了眼陸景,把話又咽回到了肚子裏去。
而玉珍則再接再厲道,“不知這租子公子打算怎麽收,咱們種出的糧食又得交多少給你?”
這下就連不遠處的男孩兒也聽出了玉珍的弦外之音來,二當家這是在挖坑給人跳哩。
不過若是陸景能借着這個機會宣布免租,或者少收點租子,或許會有更多人支持葛平了,而這樣一來二當家豈不是就等于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但是讓男孩兒沒想到是陸景卻道,“租子嗎?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外面怎麽收,我就再多收一成吧。”
這下就連玉珍都愣住了,原本準備的話居然再說不下去。
一上來就加租的地主她也聽說過,然而那是在太平日子裏,手下的那些佃農沒地種就活不下去,但要知道現在可是亂世。
在這時候加租?這家夥該不會是瘋了吧,還是說他真的隻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富家公子哥?
可若是如此的話,葛平又怎麽可能會被這樣的人給說服?
玉珍的腦海裏閃過了許多念頭,不過現在這局勢無疑對她大好,于是她很快就又接道,“那我們先前占了公子的寶地做買賣,這事兒又要怎麽說,公子也要我們陪償嗎?”
“當然,”陸景道,“這天下哪有侵占了别人的土地又不給賠的道理?這根本說不通啊。”
“可……可是小女子我身無長物,也不會種地,”玉珍咬着嘴唇,“公子打算讓我怎麽賠呢?”一邊說着她一邊還又向前傾了傾身子。
“不會種地也不要緊,”陸景道,“你還可以去修土堡嘛,而且看你的樣子還會武功吧,修完土堡,正好可以去巡邏監視外面的動靜。”
玉珍差點沒被陸景這話給氣歪了鼻子,心想眼前這家夥還算男人嗎,居然讓她一個女人去修土堡,而且修完土堡還要去做最累最危險的巡邏的活。
不過這倒是正趁了她的心意,她本就是爲了激起寨中衆人對陸景的仇恨,所以陸景表現的越是嚣張反而對她越是有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