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就是最大的政治正确!”
“戴倫,請相信我,這是一次代表正義的“霸王行動”,全華爾街的頂級對沖基金都要一起登陸歐洲,以挽救在國府心目中糟糕的印象。”
“遠景資本作爲華爾街的一份子,無論如何也不應該缺席這樣的盛會。”
“我再給你多透露一點,喬治·索羅斯、約翰·保爾森,這一次全都在受邀名單之列,要不要參加後天晚上的“集思晚餐會”,你好好考慮一下吧!”
夏景行握着電話,臉上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容。
又是代表正義,又是霸王行動的,真特麽諷刺,這是要去消滅德意志第三帝國,還是登陸諾曼底給法蘭西姑娘送溫暖?
稍微思考了一下,夏景行就答應了貝蘭克梵前去赴會,順道去看看高盛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事實上,他已經猜到了貝蘭克梵的真正用意,恐怕是想拿“引爆歐債危機,加速國際資本回流美國”爲功績來讨好國府。
高盛最近兩年名聲很差,上到國府,中到投資者、合作夥伴,下到普通美國人,幾乎人人喊打。
中下層的不滿聲音無需理會,但來自高層的不爽,高盛不敢完全置之不理。
念及此,夏景行緩緩放下手機,手指輕輕敲打桌面,腦袋飛速運轉了起來。
還真讓人猜對了,高盛就是策劃歐債危機的主謀……的打手。
或許一開始隻是單純的賺點黑心錢,幫助經濟不合格的希臘混入歐元區享福,後面看見希臘的國家債務雪球越滾越大,同時美國本身又趕上了金融危機,急需歐洲的小兄弟拉大哥一把,于是後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受限于前世的地位和從事行業,夏景行并不清楚華爾街在歐債危機中具體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
不過剛剛貝蘭克梵已經講的很清楚了,即将打響“美元VS歐元”戰鬥,急需來自華爾街的雇傭兵提供火力支持,報酬豐厚,但座位有限,欲參加從速。
夏景行捏着下巴,貝蘭克梵帶來的消息既是好消息,又是壞消息。
好消息是說明高盛早有預謀,即将發動總攻,同時招攬了一幫打手,輸是不可能輸的。
壞消息是有太多機構參與了,狼多肉少,遠景資本想複制前兩年的奇迹,幾乎不可能。
要不要撇下高盛單獨行動?
夏景行想了想,很快就放棄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高盛布局了這麽久,要是因爲遠景資本偷偷的跟在後面出擊,打亂了高盛的部署,貝蘭克梵可能是要翻臉的。
目前他旗下産業已經有很多敵人了,實在不宜再樹新敵。
而且歐洲的老牌資本主義國家也不是吃素的,跑去放人家的血太招恨了,遠景資本跟着大部隊混,雖說賺的少點,但比較安全,不至于淪爲替罪羊。
…………
…………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夏景行乘車來到了位于上東區的一棟别墅。
一進屋就見到了滿屋子的老朋友,喬治·索羅斯、約翰·保爾森赫然在列。
夏景行笑着給幾人打起了招呼,當他把目光掃向坐在桌尾的一個秃頭胖子時,臉上笑容頓時一滞,眼神也有了些許變化。
“戴倫,認識一下,我叫史蒂文·科恩。”
秃頭胖子笑着起身,向夏景行遞出了手掌。
看着徐徐走到自己面前的胖子,夏景行臉上笑容依舊,與其握了一下手,說道:“科恩先生“對沖基金之王”的名号,華爾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很高興認識你。”
史蒂文·科恩笑吟吟的看着夏景行,金絲眼鏡下的一對藍色眼珠子閃爍着精光,仿佛要把後者的真實内心看穿。
夏景行也同樣在打量面前這頭華爾街鼎鼎有名的大白鲨。
雖然他今天隻是跟科恩第一次見面,但其實已經對決過兩次了!
第一次是2008年,遠景資本的股指期貨對手方就是以科恩爲首的猶太資本集團。
第二次是2009年,科恩和猶太資本集團輸不起,放出了遠景資本血賺300億美元的大新聞,鼓動輿論攻擊遠景資本。
最後是夏景行請動了藍血貴族出手才擺平此事。
同時科恩引火上身,搞股票内幕交易的事情被SEC和聯邦調查局給盯上了。
到現在,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一年,官司纏身的科恩雖說沒有遭受實質性的處罰,但來自SEC的指控和調查依舊沒有停止,同時他的前妻也于去年底背刺了他,向法院起訴他存在欺詐和内幕交易。
不過科恩的後台挺硬的,同時又背靠猶太資本大家庭,所以一直沒有被扳倒。
夏景行對此人比較關注,因爲他非常懷疑是這家夥在四處搞串聯,企圖對他不利。
不過這些都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僅僅隻是懷疑。
但話又說回來了,誰讓這家夥有犯罪前科了?自然成爲了最大嫌疑人!
貝蘭克梵臉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夏景行和科恩交談。
高盛作爲華爾街真正的王者,他自然有專屬的消息渠道。
通過這些消息,他輕松掌握了夏景行與科恩,與猶太資本之間的那點恩怨。
此刻看着仇深似海的兩人彷如沒事人一樣交談,心裏也不得不佩服兩人的涵養與氣度。
不過那是兩人之間的恩怨,與高盛沒有任何關系,以後相互之間打生打死都是他們自己的事。
他今天邀請兩人前來,商讨的是怎麽發起登陸歐洲的霸王行動。
貝蘭克梵拍了拍手,說道:“既然人都全部到齊了,那麽咱們直接開始開會吧。”
聽到貝蘭克梵發話,夏景行和科恩停止交談,各自坐下了。
科恩掃了坐在自己對面的夏景行一眼,心中冷笑不止。
他從未放棄過複仇的想法,隻是不敢再自己一個人上了。
上次就是他低估了夏景行及遠景資本背後的能量,碰得滿腦袋都是包。
這種錯誤他不會再犯了,這一次他尋找到了強力的盟友。
貝蘭克梵掃了衆人一眼,然後讓手下給在座的對沖基金大佬各發了一份文件,說道:“這是高盛花費大力氣收集整理的資料,比黃金還要珍貴,大家可以先看看。”
夏景行快速掃了幾眼手中的文件,全部都是記錄希臘經濟和債務有關的資料,數據十分的詳實。
索羅斯輕輕放下手中的文件,攤手說道:“我仿佛聞到了金錢的味道。”
貝蘭克梵笑着說:“對,這就是金錢的味道!
現在的歐元,不比1992年的英鎊強大多少。
希臘及南歐的其他三個國家的債務問題就像是一根卡在歐盟喉嚨裏的魚刺,讓西歐和北歐的幾位财長頭疼不已。
如果歐盟見死不救的話,讓這些國家退出歐盟,必然導緻歐元區“地震”,短期内導緻歐元大幅度貶值。
如果歐盟出手救助的話,則需大量投入歐元,而這勢必形成歐元中長期的貶值趨勢。
所以,歐元貶值已經成了一個時間早晚的問題。”
貝蘭克梵臉上挂着從容而自信的笑容,歐盟被逼的這麽慘,區區不才,正是出自他們高盛的手筆。
作爲一家在全球喚風喚雨,可肆意颠覆一國乃至一個大洲金融秩序的金融巨頭的CEO,他很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站在全球金字塔尖的感覺。
在場的其他人表現與貝蘭克梵差不多,都把希臘和歐元當成一盤菜了。
約翰·保爾森笑容滿面的說道:“上次做空歐股,被各國金融監管局狠狠的敲打和刁難了一番。
如果能再次與他們交手,我會感到很興奮。”
史蒂文·科恩淡淡一笑,“聽說保爾森基金前年從歐洲賺走了幾十億美元,現在歐洲各國聽到伱們基金的名字,身體恐怕都是顫抖的。”
“這算是對我的誇獎嗎?”
保爾森微微揚起下巴看着科恩,後者輕輕點頭,“我想,這應該是對一家對沖基金最大的褒獎。”
保爾森聽樂了,也回贊了一句:“對沖基金最大的褒獎應該是像SAC塞克資本那樣收取LP一半的超額收益分成。
遍觀整個華爾街,敢對客戶收取這麽高費用的機構,僅有你們一家。”
史蒂文·科恩笑了一下,“在我看來,GP與LP是平等的關系,各取一半的收益,很合理不是嗎?保爾森基金其實也可以試着提一下費用,相信我,效果一定會出乎你的意料。”
保爾森笑了笑,沒再接話,他可沒那麽容易就被忽悠瘸。
塞克資本之所以敢收50%的超額收益分成,外加每年3%的管理費,那是建立在長達近二十年的行業威名上的,同時塞克資本規模一直不大,似乎在有意控制不做大資管規模。
1992年,塞克資本剛成立的時候就有25億美元規模,發展至今,将近二十年過去了,資管規模不過增長了五倍,也就一百億美元出頭的樣子。
保爾森不是特别清楚科恩這麽做的用意,但料想與收益率、收費分成有關。
基金規模一旦大了,收益率必定下降,那麽金字招牌也不靈了,“3%+50%”的天價收費自然也就沒人買賬了。
夏景行看着侃侃而談的科恩,嘴角微微勾起。
他倒是知道對方不做大資管規模的真正原因,基金規模一旦大了,内幕交易就不好操作了,暴露風險成指數型上升。
憑借這一手絕活,科恩縱橫美股市場,賺得了上百億美元的身家,給社會貢獻了一部名叫《億萬》(Billions)的美劇和一部名叫《黑色優勢》的小說。
國内媒體經常拿徐總舵主與科恩相對比,兩人的人生故事非常相似,都是一方金融大鳄。
但科恩比徐總舵主運氣好,雖說兩人都同樣的證據确鑿,但科恩最後花了大價錢免去了牢獄之災,與SEC達成和解,甚至将公司轉型家族辦公室繼續搞金融。
這或許就是兩個國家最大的不同,一個有底線,一個則沒有底線。
貝蘭克梵擺了擺手,“好了好了,親愛的夥伴們,可以暫時停止互相贊美了。
你們看戴倫就比較謙虛,他或許正在思考如何做空歐元,典型的實幹家。”
聽貝蘭克梵這麽說,衆人紛紛把目光投向夏景行。
夏景行本來安靜當看客的,沒想到貝蘭克梵主動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
他連忙看向貝蘭克梵,後者對他微微一笑,似乎正在期待他的精彩發言。
夏景行搖頭失笑道:“貝蘭克梵先生,在座的都是前輩,每一個人的從業經驗都遠超于我,我其實更想聽聽大家的高見。”
貝蘭克梵似乎鐵了心想讓夏景行公開表态,不依不饒的說道:“戴倫,這你可就說錯了,經驗不能代表什麽,這裏是華爾街,強者爲尊的世界!”
夏景行笑了笑,“好吧,那我就簡單闡述一下我的看法。”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正色了起來。
在傳奇的戰績面前,包括索羅斯、科恩等行業資深大佬都不能忽視夏景行那一身耀眼奪目的金融才華。
“目前大部分人還沒有特别重視希臘的債務危機問題,這裏的大部分人指普通希臘人和歐洲居民,不包括各國财長。
距離這個火藥桶被徹底引爆隻差最後一把火了!
在正式點火之前,我想我們應該做一些準備工作,包括建立外彙的期權和期貨空頭頭寸,以及對三大評級機構的遊說。”
聽到這,所有人都笑了,連科恩都多看了夏景行一眼,很懂美國的玩法嘛。
夏景行繼續道:“先集中式抛售賣空歐元,接着評級機構把希臘國債評爲垃圾級,BBB乃至C級。
事情進行到這裏,就隻需要爲棺材闆釘上最後一顆釘子了。
歐洲央行肯定會尋求美聯儲的幫助,包括但不限于停止加息、施壓調查惡意做空歐元的對沖基金。”
“放心吧!美聯儲和國府是不會幫歐盟的。”
貝蘭克梵語氣笃定的說道,見衆人目光都轉向他,于是又多說了幾句:“當然了,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畢竟是盟友嘛!
大家無需擔心這一點,國府和美聯儲那邊自有高盛安排人去遊說。”
夏景行臉上笑嘻嘻,心中卻腹诽不已,這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然後歐盟還得念老美的好。
不念我們“保護歐洲”的好是吧,那明年駐軍軍費再漲點,照着第一孝子曰本收。
在軍事、金融、科技等多項霸權的重壓之下,歐洲一個能打的都沒有,隻能乖乖的脫了褲子,等待美國大爺臨幸。
貝蘭克梵看了看其他人,說道:“大家還有沒有别的意見?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按照戴倫提出的這個框架來執行此次的“霸王行動”。”
“我沒意見!”
“沒意見!”
“同意!”
……
一群人紛紛出言表示贊同夏景行的建議。
貝蘭克梵輕輕點頭,“那好,事情就這麽定了!一個月以後,我們将發起全面的總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