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招商局大廈36層。
劉海、江平、亞伯三個人,正在和夏景行召開遠程視頻會議。
“立冬和冬至兩隻母基金,合計30億美元的資金已經全部投資出去。”
亞伯表情凝重的彙報道,“立冬基金的15億美元全部投給了彼得·泰爾的克萊瑞資本,他爲我們成立了一隻新基金,還專門在華爾街租了一處辦公室。
從投資經理到分析師、交易員,全部都是我們的人,但彼得·泰爾還是安排了兩個人過來。”
夏景行點頭,“好,不去管那兩個人,做好我們的事情就行了。”
彼得·泰爾安插兩個人過來這件事,是提前給他打過招呼的,他也同意了。
因爲誰也無法保證,遠景資本會不會頂着克萊瑞資本的名義幹出點什麽出格的事來,彼得·泰爾有所防範是正常的,倒不是要故意監視他們。
現在部署已經完成了,他也不介意彼得·泰爾跟在後面喝口湯,但前提是要有這個膽子。
亞伯繼續彙報:“冬至基金那15億美元,其中7億美元投入到了新收購的8家對沖基金公司,每家資産管理規模不到9000萬美元,各由我們一個交易小組負責管理;
另外8億美元,由我身旁的兩位,威廉·劉和彼得·江各自管理4億美元。”
夏景行微笑,“這樣安排很合理!達到了我們分散投資,降低風險的目的。”
亞伯笑而不語,他很清楚老闆的真正目的是什麽,掩人耳目而已。
作爲美國人,他不太理解老闆這種不想出風頭的想法。
如果真的做空成功了,那可是在華爾街一戰封神的好機會,數之不盡的名利滾滾而來。
但老闆是中國人,擔心被人仇視、針對,也是很正常的。
隻能說,老闆真的太穩了。
作爲兩隻母基金的管理人,他們的這些安排,倒也沒給他增添太多麻煩,隻是操作起來稍微繁複一點罷了。
“在高盛、摩根士丹利的撮合下,我們已經把大部分資金買入了合成CDO和普通CDS合約,另有小部分資金做空了ABX次貸債券衍生指數。”
江平一臉嚴肅的看着屏幕那頭的夏景行,語氣加重道:“兩種合約的第一期保險費已經繳納了,同時還付給了兩大投行一筆産品設計、營銷、中介費用,ABX指數在這個月經曆了一輪上漲……
截止目前,算上克萊瑞資本那邊,我們基金淨值一共下跌了10%,相當于暫時浮虧3億美金。”
如此之大的虧損,是江平從業史上從未有過的。
作爲交易員,他擁有一顆大心髒,沒有因此而失去理智,方寸大亂。
但他很擔心老闆會産生負面情緒!
入市還不到一個月,就虧掉了公司過去一年的盈利。
如果老闆因此産生退縮想法,他不知道該不該勸。
劉海和亞伯心中也有同樣的擔憂,十分忐忑的看着屏幕中的老闆。
此時的美國已經是深夜了,華爾街40号49樓依舊燈火通明。
他們三個人商量了好幾個小時,才很不容易的下決定,撥通了老闆秘書的電話。
聽到虧損3億美金這個慘烈消息,夏景行心中其實波動不小,但他面上仍保持微笑,作爲做空計劃的發起人和老闆,他要給予下屬信心。
“3億而已,不算多大的數字,比我預想的要好。”
夏景行渾不在意的攤了攤手,笑着說:“任何事物都是先達到頂峰,然後跌落低谷。
這是房市最後的倔強,等過了這一陣,它就會變得溫順起來。
夥計們,打起精神來,忘了我設置的止損線了嗎?還安全的很,别灰心,感覺有壓力就去健身、打打高爾夫,乘坐遊艇出海搞泳裝派對也行,都随你們,公司報銷一切費用。”
屏幕中的三人聽到這一席話,終于把心放回了肚子裏。
有時候最可怕的,不是神一樣的對手,而是胡亂插手的隊友。
夏景行沒有因爲“一點點”虧損就诘難他們,展示出了極其優秀的金融素養,這讓他們抛卻了不少憂慮。
沒人想在面對複雜的交易市場環境和市場暴跌産生巨大壓力時,還分神去給一個什麽都不懂的老闆喋喋不休的解釋,那樣會把人給逼瘋。
“你們要對市場有信心,對我們的判斷、調查有信心。”
夏景行笑着說:“負面情緒是會傳染的,如果連你們都沒有信心,下面的人呢?
就虧了10%而已,别哭喪着一張臉,搞得我們好像明天就要倒閉似的。”
經過夏景行一陣加油打氣,三人徹底恢複了精氣神,臉上再也看不到因爲短暫失利造成的陰霾。
“看了我們的郵件報表後,LP被吓了一大跳,反應很大,說什麽的都有,很多人甚至要求我們調整交易策略。”
劉海吐槽道,“最氣人的是,有LP質疑我們的專業能力,現在整個華爾街都在傳我們虧損了幾億美金,其實給LP那份報表,虧了也就一億多美金而已。”
夏景行輕笑,“讓客戶關系部門出面安撫就行了,你們不用理會他們。反正車門已經焊死了,無法跳車!”
劉海笑了笑,覺得這個比喻很恰當,按照簽署的協議,在封閉期結束前,基金LP都無法贖回。
即使遠景資本虧得隻剩下10%淨值,也要含着淚等基金到期。
“哦,對了,高盛和大摩聽說你在中國遭受到了質疑,詢問過我們,需不需要幫助?”
夏景行微笑,“他們兩家公司的CEO和我通過電話了,這件事你不用管。”
說實話,夏景行覺得這兩家投行消息還真是靈通。
國内前腳剛曝出他遭遇财務危機,後腳高盛、大摩就來洽談貸款業務。
兩家投行落井下石,抽貸,純屬以訛傳訛。
因爲他們和夏景行、遠景資本有多項合作,很清楚夏景行的财力。
錢多的都敢去做空次級債,落什麽井,下什麽石啊!
或許,夏景行做空失敗,他們願意施以“援助之手”。
而國内地方國資管理部門明顯就沒那麽懂事了,消息渠道也要閉塞很多。
夏景行控制資産不少,但負債、資金流動始終是一團迷霧,一般人、一般機構根本查不到。
他其實也理解地方政府的擔憂和心急,畢竟前腳才送走了金融犯罪分子,假如後腳又迎進來一個,那可真的是要命了,還想不想進步了?
隻是捕風捉影的事,地方國資管理部門也沒幹的太出格,隻是扯着各種幌子催促打款,在規定日期内完成即可,不然他們如何如何難辦雲雲。
這其實是一種默契,看破不說破。
“華爾街40号抵押換來的4億美元,撥付給保爾森沒有?”
劉海是經手人,回複道:“已經全額撥付了,他經常和我通電話,彙報一些工作進展。”
夏景行覺得這保爾森還真是可愛,一點都不怕遠景資本跟在他後面抄答案。
這其實和他不怕彼得·泰爾抄答案如出一轍,基金才進場就虧10%,一般人是不敢玩的。
“他那邊也是4億美金。”
夏景行看着屏幕中的劉海和江平,“你們倆和他比比,看誰創造的扣除管理費和分成前的收益率更高。”
劉海笑着說:“好,那就和他比比。”
江平不說話,就點了點頭,臉上信心滿滿,完全不怵兩位競争對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