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克拉拉縣的汽車展會如約而至，特斯拉方面非常重視這次車展，因爲這是他們這家新生車企的第一次公衆亮相。
發展了三年，現車也造出來了，是騾子是馬，也該拉出來溜溜了。
爲此，特斯拉拿出了僅存的八輛Roadster跑車中的四輛，兩黑兩紅，送到了展會的展位上，作爲展車，供前來參觀車展的觀衆、記者接觸、試坐、拍照。
不是不想拿出更多，而是艾伯哈德和塔彭甯擔心運輸途中出什麽問題，被一網打盡。
夏景行兩天前，一次性地把八輛車全開了出來，已經夠讓他們心疼加膽顫了。
幸虧沒出現什麽意外，汽車都完好無損，不然怕是要跟夏景行沒完。
展位上，四輛特斯拉跑車都被黑色的布幔蓋着，遮掩得嚴嚴實實。
此時還沒觀衆進入，路過的工作人員都很好奇，布下面蓋着的車是什麽樣子。
看輪廓和高度，應該是跑車。
展台上的Tesla标志也很紮眼，像一個錘子。
工作人員想了半天，也沒想起是哪個汽車品牌。
或許是歐洲某個不知名跑車作坊吧！工作人員如此想道。
夏景行和艾伯哈德、塔彭甯二人正在交談，而吉恩則在和幾名衣着清涼、身材高挑的金發車模交流。
“戴倫，你說用戶看了特斯拉，會怎麽評價這車？”
艾伯哈德仿佛已經完全忘記了前些天的不快，笑着詢問夏景行。
“怎麽評價我不知道，我猜，肯定是毫不猶豫地簽給我們一張支票。”
夏景行聳聳肩，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塔彭甯皺着眉，“你們說，十萬美元的售價，用戶能接受嗎？”
“這個問題，我們以前就考慮過了好嗎？”
艾伯哈德搶先回答道，他攤了攤手，“我們針對的客戶群體，是對價格不敏感的那一類。
什麽叫對價格不敏感？就是買東西，從來不考慮價格，比如像戴倫這樣的。”
夏景行輕笑，的确，十萬美元的售價很高，此時買一輛全新的保時捷跑車，也就這個價位左右。
一輛技術毛病多的特斯拉跑車，和技術成熟的保時捷跑車相比，在大部分人眼裏，明顯後者更香。
隻有不差錢的土豪客戶，才能像買玩具一樣買個特斯拉跑車回去研究，順便在圈子裏裝個逼：我有電動跑車，你沒有吧？
至于實際用途，跟别的成熟燃油跑車比起來，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售價就不說了，我們光制造成本就需要7萬美金一輛，賣10萬美金一輛，如果攤算研發費用進去，那還是虧本的。”
塔彭甯拍了拍被布幔蓋着的特斯拉跑車，“我真正擔心的是全款預訂，人家要麽全款買現車，要麽付一小部分現金，還沒聽說過我們這種付全款訂金的。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願意接受這樣的預訂方式？”
艾伯哈德以不确定的語氣說道：“應該有吧，這可是全世界第一款量産的電動跑車。
光沖這個“全球第一”，也該簽一張支票吧！”
“那可不一定，還得看這兩天的車展情況。”
塔彭甯面色嚴肅，十分的憂心。
受合夥人的情緒感染，原本極爲樂觀的艾伯哈德也收起了笑容，有些愁眉不展。
說到底，兩人對于公衆能否接受這款跑車，接受他們這種全款預訂方式，都沒什麽底氣。
而他們爲什麽要搞全款預訂呢？
這是因爲兩人協商過，要用這個辦法搞點錢，減少股權融資依賴。
他們倆的股權加起來都不足三分之一，已經被兩輪股權融資，攤得很薄了。
要是再大筆融資，除了淪爲給資本打工外，在企業的話語權又要降低。
另外，搞點錢，給特斯拉做點營收，也有利于接下來的融資，估值報價也有底氣喊高一點。
因爲這說明，真的有人買特斯拉汽車，商業故事講得下去。
夏景行多少知道兩人的小算盤，他也不去阻止，讓兩人自由發揮。
“待會兒，你們這樣，把身材的曲線發揮出來，和我們的跑車曲線相結合，人車合一，保管迷死一大片……”
吉恩正在教姑娘們怎麽站，還自己做了一個示範，靠着車，擺了一個S形。
夏景行看了一眼，直呼受不了，眼睛受污染了。
“吉恩，你過來一下。”
聽到大老闆喊自己，吉恩不再圍着車模轉，跑到了夏景行三人這邊來。
“戴倫，什麽事啊？”
夏景行指着遠處，“尼古拉也來參展了，待會兒觀衆進場後，你把身上的衣服換了，挂的參展派也取了，混過去刺探一下軍情，看看他們的車怎麽樣。”
“哦，當商業間諜啊？這個我最拿手了。”
吉恩非常有信心，眼睛都不帶眨一下，就接了這項任務。
“尼古拉也來參展了？”
塔彭甯很是驚訝，艾伯哈德也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一起湊了過來。
夏景行點頭，神情平淡：“對，我剛剛去轉悠了一圈，看到有尼古拉的展台，還放了兩台車，和我們一樣，被布幔蓋着，不知道車究竟怎麽樣。”
艾伯哈德和塔彭甯緊皺眉頭，對于尼古拉這個競争對手，他們一直沒有掉以輕心，還專門派了人盯着這家公司，有什麽大的進展，都會向他們彙報。
現在尼古拉不聲不響的造出了兩台車，連他們都沒收到相關信息。
是尼古拉提高了保密等級？還是收買的暗子暴露了？
事實上，對于這種技術性企業，互派商業間諜很正常。
前段時間，他們才發現了一個尼古拉派來的商業間諜。
除了把這名員工開除并起訴外，他們還提高了保密等級，核心技術不會輕易讓新加入的員工接觸。
即使是老員工，也開始發放工作電腦，并且不準把設備帶回家。
而公司的電腦，全部裝了軟件，能監測在電腦上幹了什麽，比如插入優盤，拷貝了什麽資料。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雙方都使出了十八般武藝。
“那的确該關注一下！”
艾伯哈德點頭，眉頭緊鎖道：“這麽短的時間内，尼古拉就造出了原型車，我懷疑……”
艾伯哈德掃了夏景行、塔彭甯一眼，壓低聲音道：“是我們技術失竊！”
“不排除這個可能！”
塔彭甯重重點頭，面色凝重。
夏景行也有些吃不準，暫時不發表觀點。
沒一會兒，穿着印有特斯拉Logo印花T桖的戴維·萊恩斯小跑着來到展台，嘴裏嚷嚷道：“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夏景行朝幾人遞了一個眼色，艾伯哈德、塔彭甯、萊恩斯各自站到了一輛參展車旁。
不到兩分鍾，膚色各異的參加展會的觀衆猶如潮水一般湧了進來，走走停停，東張西望。
有人被汽車吸引了，有人被車模吸引了，大部隊不時走掉幾個人。
但仍然有相當多的觀衆往特斯拉所在的展台走來。
夏景行和其他三人，手放在布幔上。
待一群觀衆走近特斯拉展台後，一把掀開了布幔。
四輛造型别緻，嶄新得閃閃發亮的跑車頓時吸引了路過觀衆的眼球。
萊恩斯上前去大門望風，所等待的就是這麽一個機會，一個驚豔亮相的機會。
人群中，十幾個年輕小夥撥開周圍擋路的觀衆，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撲上了特斯拉的展台。
夏景行嘴角抽搐，暼了一眼混在十幾個小夥中的斯特勞貝爾，這就是你請來的“日結”？
這整齊劃一的姿勢，他也是服了。
看着夏景行的眼神，斯特勞貝爾縮了縮脖子，知道沒把握好時機，着急了一點。
不過還好，還有的救。
斯特勞貝爾給周圍幾個日結小夥遞了個眼神。
這些人會意，按照提前排練過的套路，開始詢問穿着特斯拉工服的工作人員，努力做出一副對這車很感興趣的樣子。
請日結，也是艾伯哈德、塔彭甯擔心冷場，做的齊全準備。
他們倆也很頭痛，表演痕迹太明顯，有點令人頭疼。
夏景行及艾伯哈德、塔彭甯、萊恩斯都穿着特斯拉的工服，化身銷售，開始和日結的小夥對話。
“嗨，夥計，這車太漂亮了？賣多少錢？我要訂一輛。”
夏景行看着面前問話的這個滿臉雀斑的白人男孩，T桖邊上都脫線了。
今天來掙快錢，也沒說換件新衣服。
夏景行努力做出職業性的微笑：“這是我們特斯拉公司推出的全球首款電動超級跑車Roadsters……
它完成零百加速僅需四秒，吊打同價位的保時捷、瑪莎拉蒂跑車……
它一次充電，能續航250英裏，足以帶你逛遍舊金山……”
聽到夏景行的高聲介紹，原本在展台下徘徊、猶豫的觀衆也都來了興趣，開始有人上台來看車。
夏景行就是故意說大聲一點的，好讓那些台下觀望的觀衆聽見。
他的目的達到了！
情緒是會傳染的，人都有從衆現象，越來越多的觀衆往台上擠。
小小的展台都快裝不下這麽多人了，從遠處一望，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
幾個車模小姐姐被擠來擠去，還有幾隻鹹豬手揩油。
場面極度混亂，夏景行都被擠到了台下。
開始有人拉開車門，試圖看看汽車内部，但車門紋絲不動，根本拉不開。
這時終于有人想起了被他們推搡到一旁的工作人員，出聲呼叫工作人員，叫他們來開車門。
夏景行從旁邊展位的福特借了一個喇叭，彙合同樣被擠下展台的艾伯哈德、塔彭甯等人，開始重新殺回台上。
“大家不要擠，一個一個排好隊……”
喇叭一吼，再加上艾伯哈德、塔彭甯等人在一旁維持秩序，場面漸漸控制了下來。
斯特勞貝爾是個機靈的，彙合十幾名日結小弟，排成了一列，開始給其他人做示範。
看車還要排隊？
有人罵罵咧咧的走了，但更多的人還是想近距離看看電動跑車是個什麽樣。
于是，特斯拉展台前出現了一幕奇觀。
一條蜿蜒的長龍繞着展台幾個方向，纏了一圈又一圈……
等場面變得有序後，特斯拉才開始接待看車客戶。
一次隻接待十六個人，因爲隻有四輛車。
一個銷售人員面對四個客戶，從特斯拉的外觀、各種參數介紹起，再到汽車售價，汽車的預訂方式。
台下有人聽到十萬美元，罵罵咧咧地又走掉一批。
但也有很多人留了下來，又不是一定要買，我就看看，不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