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聖保羅島嶼
一張桌子前圍繞着很多臉龐粗犷的男人，有些胡子滿臉，有些面相兇惡，但毫無意外他們的目光都緊緊盯着其中一人。
“巴迪，你是最早一批跟随船長的人，你說說，現如今船長對我們态度，我們該如何做出回應才好？”
坐在桌子最頂端的那個人雙手環抱在胸前雙眼微閉，臉龐沉寂，除了他黝黑的肌膚以及沉着的面容，他人再也看不出他臉上其他的東西來。
随着王國的步伐越來越快，這些曾經跟着白鐵海盜團打江山的這些海盜們，一個一個如今漸漸快要淡出權力的核心圈了。
可是在品嘗了權力的果實之後，又有誰能夠抵擋得住這種誘惑呢，而他們則是更糾結了。
曾雲風最信任的大副巴迪被請到聖保羅島商議他們未來的去向。
巴迪沉思良久，緩緩睜開眼睛，“我不贊成你們這麽激烈的舉動，你們這樣的做法無異于是背叛白鐵王國。”
其中一個滿頭金發，同樣是絡腮胡子的大漢，如同鐵錘一般的拳頭砸在了桌子上，震起了桌子上的酒杯。
“現如今，王國還有我們的出路嗎？這才幾年呐！團長如今是越來越信任那些個小白臉了，更是信任那些從歐洲各地搶掠來的人。”
“娘的，反而不信任我們這些老兄弟了，你看看王國五年計劃新建立的陸軍軍校、艦隊學校，哥倫比亞大學，有幾個是我們海盜子弟出來的人？”
“難道就因爲我們都是大老粗，不懂得他們那些彎彎繞，就活該？”
“現如今你看看我們這些老兄弟，不是被調離原先的崗位，就是被抽離艦隊，隻讓我們安安心心的在鄉下種田養牛，這樣的日子，我是過不下去。”說着這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大漢再次猛捶桌面，心中的憤恨讓其他人也感同身受。
巴迪輕輕地瞟了一眼這個大漢，這個大漢是中途加入白鐵海盜團的，戰鬥力彪悍，可是同樣性情也格外的暴躁，準确的來說，不是暴躁，是暴虐。
他戰鬥起來來比其他海盜要勇猛，對待敵人也殘忍無比，可是他确确實實是白鐵王國之中戰力的前端。
可是随着艦隊改革以及軍事體制改革的進行，白鐵王國的制度進一步完善，對于人才的補充以及對于艦隊将領以及陸軍将領的選拔也開始漸漸體制化、體系化。
他們這些人毫無意外都是被從中裁汰下來的，曾雲風也沒有虧待他們，甚至給予他們分封爵位，有些人甚至已經是大領主了。
可是曾經做過海盜的他們，并且在白鐵王國之中已然品嘗到了權力的味道，又有幾個人願意輕易放棄這來之不易的東西。
對于這一切，巴迪是看在眼裏的，可是他卻又無法阻止。
白鐵王國就如同一艘巨艦，不停的在進行建造完善，而那些爬不上纜繩的水手，跟不上戰鬥節奏的炮手，毫無疑問都是要被一一裁汰的，指揮官自然也不例外。
對此，巴迪心中其實是有數的，如今他被推舉出來到聖保羅開這個會議，這些人未嘗不是想把他當做擋箭牌推在前面。
有巴迪頂在前面，即使日後被羅耶史密斯清算，他們也不會落一個什麽太壞的下場。
巴迪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朗姆酒，任憑酒水在口腔中炸裂，好一會兒才說道：“不管怎麽說，執政官閣下都沒有虧待過各位。”
“反叛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的，你們也應該知道白鐵王國的律法，雖然罪犯不會被處以極刑，可是單單背叛之後的發配，你們也應該知道那是什麽結果。”
聽到這裏，衆多人縮了縮脖子。
“罪犯雖然不會死，可是下半輩子的時間可能就沒有了，而且還要剝奪你們的爵位，你們的後代子孫同樣也無法享受你們所得到的一些東西，要重頭開始。”
他歎了口氣，“老夥計們，與其做徒勞掙紮，還不如趕緊培養下一代。”
“巴迪，你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你現在還在艦隊當中，你當然可以這麽說了。”
“我們這些人可都已經卸甲歸田了，英文和西班牙文字母發音都都分不清，想要再進入艦隊之中，哪有那麽容易。”
巴迪深深地呼了一口氣，“不是還有私掠船隊嗎？”
旁邊另一個留着山羊胡子的人冷笑着說道：“私掠船隊！唉.”說着，他歎了口氣。
“我們這些人真是跟不上團長的布子了，私掠船隊，要求也不低，不僅要懂航海圖，還要會看天象，更是要會記錄水文，懂艦隊聯合作戰，艦隊指揮通訊，我們這些人完全搞不懂啊！”
“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大字不識幾個，字母能念對十個都算高材生，要不是大家都看得懂的航海圖放在我面前，我是絕對抓瞎，關鍵還要寫什麽狗屁航海日志，要我們去參加私掠船隊，唉”說着他低下了頭，周邊衆人也同樣是如此。
白鐵王國的步伐實在是太快了，他們很多人完全跟不上。
随着艦隊、軍隊各個方位的體制改革，想要融入核心權力層，甚至走在前列，變得越來越困難。
他們隻能看着那些個漸漸成長起來的小夥子一個又一個的取代他們的崗位，而他們則被攆到後方養老。
可是，他們大多數人還正值當打的年紀，有些人甚至五十歲還不到四十歲剛出頭。
對于他們來說，早早的從海洋中消弭了自己的身影，毫無疑問是一種折磨。
旁邊有一個臉色蠟黃，身形不是特别強壯反而有些瘦弱的人，眯縫着眼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說道：“其他的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自己，老子再也不想和那些牛啊羊啊打交道了。”
“老子實在是受不了那些牛屎的味道了。”
“沒錯！我們生來就是一群海盜，就是要在大海中搏擊海浪，怎麽能窩在牛棚羊圈，這不是我們要過的日子。”
巴迪瞅着眼前這一圈兒人，終究是無奈。
“其實老大，也給你們留了一條後路？”
“哦？”
“什麽後路？”衆人耳朵都豎了起來。
“除了私掠船隊之外，當然，還有另外的後路。”
衆人聽着，精神一振，紛紛将目光投向他，“說說看，我們這些人還是信任大副的。”
巴迪搖了搖頭，“可是我不建議你走這條路，太過危險。”
“作爲海盜，還怕什麽危險不危險的？”
巴迪猶豫再三，才開口說道：“加勒比海域以及太平洋海域估計你們是呆不下去了，王國也不可能讓你們打破這裏的秩序。”
“如果你們真的要去的話，遠東以及印度洋極度缺乏人開發，那裏幾乎是一片蠻荒之地，隻不過那裏離王國太過遙遠，如果你們願意的話。”
“願意，當然願意！”
“與其留在家裏給牛擠奶，我甯願去海上漂泊。”
“對，我家裏的小子也要長大了，得給他留一份家業！”
“可是我還是擔心，按照咱們的爵位繼承制度，如果這樣下去，咱們遲早要被那幫小年輕甩幾條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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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