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手裏如果算上草原那些兵,他手裏最起碼還有近十萬控弦之士,我在少室山下将他幾萬兵馬打散,他回過頭去不可能不重新積蓄力量。”
“這麽久時間他都沒有選擇跟我們硬碰硬過,其實他的選擇是對的如果他真的得到大元朝廷的全力支持休養生息那麽多年,未必與我們沒有一戰的機會。”
“可是他沒有辦法,朝廷一直有人在做他的阻礙,也沒有人會讓他真正把權力攬在自己的手中,大元本就是一棟爛房子,免不了的修修補補。”
“察罕想要給這個房子修修補補可總有人在背後捅刀子,把他剛剛修好的地方重新捅一個窟窿,汝陽王就算是最好的修補匠他也修不好這棟破樓。”
蛛兒聽完更是不解,“那舵主,爲什麽咱們還要去等汝陽王,汝陽王應該不會再來了。”
曾雲風卻是拿起書笑了笑,“不,他一定會來!”
“爲什麽?”蛛兒心中裝滿了困惑,“明明都說了汝陽王察罕看得到大元朝廷是救不活的,爲什麽他還要來送死?”
曾雲風卻是感歎一聲,“這世上有些人就是這樣的,其實死對他們來說并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反而有些事情不做才會令他們痛苦一輩子,汝陽王察罕就是這樣一個人。”
“他已經把他女兒安排好了後路,還在張真人的庇護下,我不會拿她怎麽樣,他也給他的兒子王保保安排好了後路。”
“現如今的他已經毫無顧忌,也沒有絲毫的後顧之憂,你說他會不會再來大都城?”
“會,他一定會。”曾雲風自問自答。
“以我對汝陽王的了解,他如果不來救他的皇帝他就不是汝陽王了,當初他們受了多少委屈,又受了多少陷害和憋悶,他能忍到如今,就一定會把這條路走完,所以他一定會來。”
“當前大元朝廷能匡扶社稷的,其實也就那寥寥幾人,除了汝陽王察罕和他的兒子王保保,剩下的其實就是一些漢人将領。”
“到目前爲止,整個中書行省還有很多地方沒有攻下來,那都是一些漢人将領死守的城池。”
“唉,他們看來已經抱着死志,願意同着大元朝廷一同共蹈火海。”
曾雲風有的時候真的覺得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明白爲什麽每朝每代都會有這樣的人出現。
明明自己的祖父父親做了漢奸,可是自己的子孫卻是以忠臣自居,甯願和這個破敗的王朝一起覆滅,也不願意投降真正的漢人民族王朝。
他們這些漢人将領反倒是死得異常忠烈一般,可又爲什麽當初他們的祖父、父親就可以非常自然的投降異族反過來屠殺中原人。
有時候投降過去的漢人反過來屠殺漢人的時候手段比異族更殘忍,所施展的手段和心思更要肮髒、龌龊和黑暗。
說真的曾雲風完全搞不清楚這些漢人心裏究竟在想什麽。
所謂的忠義究竟是真正的忠義,還隻是因爲他們在原先漢人民族之中得不到的權力和地位的私心在作祟。
當年西夏的漢人丞相是如此,這些人又是如此。
爲了維護那些權利和地位,他們不得不拼死抵抗,反而投降異族卻是能夠讓心理達到平衡,而且心裏所承受的愧疚卻小很多。
曾雲風搞不太明白,也不太願意搞明白,畢竟曆史上這樣的人太多了,多的數不過來。
當然了也許正是因爲當前這個時代大家都沒有民族國家的概念,更沒有所謂的中原民族的概念。
大家沒有那種想法,也沒有那種訴求。
更多的隻是爲了活着,一個人爲了活着而幹出什麽事其實都不需要愧疚。
畢竟每個人的家裏都需要人來養,都需要一個男人站出來維護,爲了自己的家人做出這一切,其實也就不難理解了。
曾雲風說完,看了一眼蛛兒說道:“走,去一趟大佛寺,當年,我們在那裏了結恩怨,如今也去那裏!”
蛛兒心中有頗多不解,“爲什麽u突然要提出去大佛寺?”
曾雲風嘴角微微勾起,“走,去一趟你就明白了。”
“是否要調遣護衛?”
曾雲風搖搖頭,“不用,去那裏不必調護衛,調了也沒多大用處。”說着曾雲風抖了抖衣袍,站起來。
身穿便服的曾雲風在營帳之内沒穿盔甲,而盔甲則是挂在一旁,曾雲風僅僅帶着蛛兒和騎着馬離開了大營去往大都的大佛寺。
大都大佛寺并不在大都城中,而在大都城外。
早年間曾雲風曾經造訪大佛寺,還在大佛寺内打傷張無忌。
如今再次莅臨大佛寺,一切仿佛都沒有什麽改變。
曾雲風的滅佛政策似乎對北方的佛寺沒有絲毫的影響,這裏仍然是香火鼎盛,隻不過最近因爲大都圍城,前來進香的香客少了許多。
可是仍有一些老百姓冒着兵災的風險前來寺廟上香。
佛寺之内,晨鍾暮鼓,悠揚念誦經文的聲音悠悠傳來,曾雲風和蛛兒兩人被知客僧引入寺内上香。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頗爲面生,不知從何而來。”眼前一位身穿黃色僧袍的和尚朝着曾雲風微微一禮随即問道。
曾雲風看了一眼這位身穿僧袍的和尚,輕笑了一聲說道:“從來處來。”
“阿彌陀佛,施主頗具慧根,這一句從來處來,頗得佛家真谛。”
“施主,裏面請!”說着這位僧人右手微微向前一伸,請曾雲風入内。
而蛛兒卻是被攔在了門外,蛛兒朝着曾雲風看去,曾雲風搖了搖頭,示意讓她在外面等着。
曾雲風輕笑進了堂内,隻見一位穿着灰色僧袍的和尚背對着曾雲風坐在大殿之内黃色的蒲團之上,而面前正是大雄寶殿的一座大佛。
這位黃袍僧人将曾雲風引入之後,立刻退出殿内。
曾雲風進入店内,卻并沒有上香,也沒有禮佛,卻是看着眼前背對着自己的和尚,有些好笑。
他擡頭四周打量了一下大雄寶殿之内周遭以及那座盤坐的大佛,曾經泥塑的大佛如今已經渾身鋪滿了金箔,顯得寶相莊嚴,而大佛眼睑微微下垂仿佛在俯視衆生,面上卻是無悲無喜。
殿内沉寂了很久,坐在曾雲風眼前的那位和尚卻是開口道:“施主,并不信佛,爲何要入這大佛寺?”
曾雲風輕笑,“信不信佛與入這大佛寺相幹嗎!”
“施主既不願意信佛,卻入寺廟,所爲何求!”
曾雲風卻反問道:“若是信佛入寺廟又所爲何?”
“自然是求得往生,求得平安,求得超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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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