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陽王察罕拍了拍自己兒子王保保的肩膀,“你不必再勸了,爲父定然是要回去的,你知道中原有一位人物叫做曹操嗎?”
汝陽王察罕看向自己的兒子王保保,王保保一臉不解。
“爲父身爲大元朝廷帶兵的将領,而且受過皇帝一時的信任,就算是一時,那也是對我有知遇之恩。”
“作爲臣子,我焉敢不盡力?這是爲父必須要做的事情,爲父可以做曹操,可是不能做曹丕。”說着他又重重拍了拍王保保的肩膀。
“既然這棟樓已經塌了,咱們父子兩人不必都埋在這廢墟之中,何不另起爐竈,重新建一個新的大元,隻不過這個人不能是我!”
“保保,我知道你有野心,有氣魄,也有出色的判斷,唯獨缺了穩重,日後伱會是一個好的君主的,爲父做不了的事情,你可以做。”
“爲父已經幫你安排好了後路,即使最後打不過叛軍,咱們也可以退守草原和漢人和平相處。”
“保保,你要記住一件事,那就是草原的狼永遠要懂得蟄伏自己,受了傷的時候要懂得默默的在角落裏舔舐自己的傷口,等待狼群集結,等待下一次進攻,而不是莽着頭撞上去。”
“中原這頭猛虎已經長成了,短時間内想要打赢他是不太可能的。”
“保保你要記得一個字,要忍!忍到我們草原再次雄起的時候,這也許不是一代人兩代人的事也許要好幾代人才能完成,可忍受不了恥辱,就永遠也幹不成大事。”說着汝陽王察罕深深看了一眼王保保。
“你身上的擔子很重,草原的希望就壓在你的肩上,爲父走後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元朝廷雖然之後會不在,可是草原人隻要有牧草,有牛羊,我們就永遠都亡不了,不論嬴無垢施展怎樣的手段,也無法将我們草原人滅絕。”
“今後我們可以不叫蒙古諸部,可以叫别的,可不管是什麽,你永遠都要明白,我們的頭頂上是長生天,草原民族永遠不會被滅絕,我們總有卷土重來的時候。”
“一時的勝負并不是真正的勝負,我們強大的時候漢人要忍,漢人強大的時候,我們也要忍。”
“記住這個字!”說着汝陽王察罕再次拍了拍王保保的肩膀毅然的走出帳内,走到帳外。
帳外此時一匹馬早已被安好馬鞍等在帳外,汝陽王察罕翻身上馬,王保保追出帳外,看着已經全身武裝騎上戰馬的父親,王保保不知說什麽好。
此時汝陽王察罕已經接過旁邊親兵遞過來的頭盔戴在自己的腦袋上說道:“保保!托付給你!”
察罕一個期望的眼神看了一眼王保保,便縱馬而去,跟随他身後的是隆隆的馬蹄聲,轟隆隆的馬匹遠遠超過萬騎,帶起來的是一片煙塵。
大都城中軍大帳,陽光透着中軍大帳的帳篷投入帳内,曾雲風坐在上首翻閱着書卷,外面的喊殺聲不停,攻城似乎一時也未停。
周而複始的攻城似乎源源不斷,可是看着局勢與其說是攻城,不如說是鍛煉兵馬。
一位将軍急匆匆的走入帳内,單膝跪下,朝着曾雲風說道:“末将願領大軍爲先登,攻下大都城。”
曾雲風将書卷從自己的目前挪開,看了一下跪在帳下的這位将軍,這将軍不是别人,正是常遇春。
“常将軍爲何如此焦急?”
常遇春直言不諱,沒有絲毫的猶豫,“這哪是打仗,這分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前日填護城河,昨天填護城河,今日也在填護城河,每道沖鋒隻是打了一陣就往回退,這樣什麽時候才能打下來大都!”
聽到常遇春的話,曾雲風笑了笑,将書卷放下,卻将面前的茶杯端了起來。
曾雲風吹了吹茶水道:“這話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劉伯溫教你說的?”
常遇春聽的臉色一滞。
看見常遇春的臉色,曾雲風已經知曉了答案。
“你們所慮者,無非是朱元璋,我知道你們立功心切,不過也不必急于一時。”
“好了,就到這兒!”
常遇春還要在勸,曾雲風擺了擺手,“好了,下去吧!”
常遇春隻好拱手轉身,氣呼呼的離開了。
蛛兒在一旁看着曾雲風,也是有一肚子的疑惑,這圍城已經接近十幾天,護城河早已被填平了,她不明白曾雲風爲什麽到如今還不強攻大都城。
隻不過曾雲風不說,她也不好問,看到旁邊蛛兒糾結的表情,曾雲風随即說道:“你是不是也有一肚子的貨想問!”
蛛兒沒有點頭,也沒有說話,曾雲風自顧自的說道:“我還是在等,看看宮裏那位到底會不會出來,如果他真的不出來,說明他已經放棄了當前的大元皇室,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大元朝廷的皇帝不會輕易丢下大都城,他無處可去,草原早已被各方掌控,那些王爺以及領軍的大将不會容忍他這個皇帝存在的。”
“他回到草原,便難逃一死,唯有守住大都城,他還是各部推舉的皇帝,也是各部族認可的皇帝。”
“而離開大都,他就什麽都不是,同樣的隻要大元皇帝離開大都,蒙古人的人心就完了,他們會散成各個部落,沒有人會在服從這位蒙古人的首領。”
“到時候蒙古國所留下的一切就會如當初成吉思汗集結的蒙古諸部一般分散開來,分散成草原各地的各個部落。”
“隻要他們沒有捏在一起,我們就有更大的可能将他們一一吞并。”
蛛兒聽到這裏,終于忍不住了,“我們沒必要如此重視他們,大元朝廷早已經撐不住了,隻要打下大都城,不是一切都解決了嗎?”
“在此地圍城且圍而不攻,豈不是靡費錢糧?”
曾雲風看了一眼蛛兒又說道:“永遠不要小瞧草原人,他們有時候比我們漢人還要強。”
“這幾千年的中原曆史無不昭示着這一點,隻要草原出現一位統一的雄主,我們都有很大可能會處于弱勢,有時候草原人比我們漢人想象的要團結的多。”
“我在等,不僅僅等皇宮的那個家夥兒,也在等蒙古人最精銳的一股兵馬,吃不掉他們,我始終不放心!”
“我想他一定會來。”
蛛兒忽然反應過來說道:“舵主,你是說汝陽王?”
曾雲風點點頭,“不錯,就是他,他這個人說好聽點是忠,說難聽點就是腦子裏仍然盤桓着一個念頭那就是他是皇帝的臣子,他想要知根圖報。”
“從個人來說,我其實對汝陽王并沒有什麽惡感,反倒有些敬佩他。”
曾雲風歎了口氣,“早些年汝陽王在江南平判,平了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可是呢!”
曾雲風冷笑一聲,“可是朝廷派出的官員摘了桃子反而又将江南各地推入火坑之中,江南各地反複,汝陽王就像四處奔走的救火隊,永遠都有救不完的火。”
“汝陽王一家更像是朝廷的棋子,哪裏有危難,就往哪裏用。”
“可是,這千瘡百孔的大元朝廷,早已經是修補不完的一棟破樓,不管他們怎麽修補,也無法讓它不漏風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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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