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鹭說着,朝旁邊的一位手下招了招手,那屬下立刻遞上來一個圖冊。
唐鹭看着自己的兒子,有些寵溺的說道:“别怪爲父不幫你,當初推薦你去千機堂,你不肯,現如今吳王殿下大勢已成,天下即将盡入吳王彀中,這個時候如果再不去他帳前效力,到時候伱想繼任家主之位,你爹我估計都幫不了你。”
說着,唐鹭将這圖冊硬塞到了自己的兒子手中,頗有些語重心長地說道:“這圖冊是我這幾年潛心研究的,便是爲了攻破太行八陉,一統中原。”
“你将這圖冊獻于長安的杜君威都督,等他打通太行八陉,必有你一份功勞,到那時你立功受賞,在朝中也能得一官身。”
“到時回來蜀中繼任家族族長,想來那些宗族耆老也不會有其他想法!”
唐鹭的兒子唐青眼中,突然有些發紅,自己老爹對自己真是不錯,自己當年任性拒絕前往千機堂,雖然沒有得罪嬴無垢,可是也被千機堂那些人徹底嫌棄了。
千機堂可不是一個隻知做工的匠戶的組成的,那裏彙聚着衆多武林高手,同時更是善于機關暗器,造炮隻是其中一種。
嬴無垢創立千機堂,其目是将這些民間的能工巧匠以及江湖門派之中的能人奇士全部招到麾下,否則他也不會在短短時間之内就建起那麽龐大的水師,更别說控制江南。
俗話說得好,南船北馬,江南之地,河道縱橫,若是靠馬匹來控制江南之地,純粹是惹人笑。
而以舟船則完全不同,通過各地水陸,曾雲風很快就控制了江西、湖廣福建,廣東蜀中等地,所以才有餘力攻打大元。
也正是借着水利船舶的優勢,大量的糧草彙聚于武安、漢中,登州。
曾雲風才有底氣和大元朝廷頻頻作戰而不落下風。
大軍未動,糧草先行,若是單單靠民夫來運糧,不知道得餓死多少人,又害死多少人。
自古以來,徭役從來都是害苦民衆的最大的壓迫,而靠船舶水利來運糧草,确實能起到很大的作用,同時又能通商惠工,帶來經濟繁榮。
各地鹽業商業也因此得到了極大的推動,曾雲風之所以用軍糧案在平江錢塘興大獄,其實就是爲了殺雞儆猴。
曾雲風當年治過鹽業,更是知道這其中有多少的貓膩。
這些鹽商控制着各地的經濟命脈,而鹽商之所以可以控制各地的經濟命脈,其一就是在于他的财力,其二他就是他們控制了水利運輸。
大鹽商通常都是大海商,大船商,在江河湖海之上運送才是掙大錢的手段。
曾雲風能盡得江南之力助,其中很大一部分要歸結于水師,正因爲丐幫手中有着強大的水師,這些鹽商糧商才不敢觸曾雲風的眉頭。
曾雲風可不在乎他們在各地的勢力,那種盲目勢力擴張是隻能招來曾雲風的屠刀。
所以軍糧案雖然牽連甚廣,可是各地大商人卻并沒有完全背離曾雲風,反倒是有些人從中撿了便宜,将這些已經空出來的市場份額搶占一空,而蜀中唐家就是其中的得益者。
武安城。
蛛兒坐在蛛兒的旁邊,看着曾雲風低頭眼前的地圖。
曾雲風皺眉沉思,而蛛兒同樣在想着什麽,蛛兒用筆在地圖上搜了幾個位置說道:“還算這些商人有點兒良心,沒有做出悖逆之事。”說着曾雲風将筆擱在筆架上。
蛛兒笑着說道:“舵主你威名日盛,他們怎麽敢!”
曾雲風卻是搖搖頭,“你不懂,這些商人有什麽不敢的!他們膽子大着呢!”
“他們之所以不去做,反而回過頭來支持我,并不是因爲所謂大元朝廷日漸衰頹,而是因爲我能給他們更多。”
曾雲風說着蛛兒卻有些莫名其妙。
曾雲風繼續道:“你當初推行商令之那麽受各地商人的歡迎,其中未嘗沒有我給你騰出的空間。”
“軍糧案一發,各地受牽連之人數之不盡,露出很多空隙,這些商人趁機從中插一腳,占據了大量的份額,所以他們才肯爲我效力,否則,想要推行商令哪有那麽簡單。”
“他們這些人都是既得利益者,動了他們的蛋糕,他們不敢正面與我們對抗,可是背後搞些小手段卻可以。”
蛛兒接話道:“所以舵主當初就打算好了,借軍糧案清洗商界。”
曾雲風點點頭,“大軍未動,糧草先行,糧食和鹽巴是無法逃避的問題,想要打赢戰争,這兩樣東西必須握在我的手中。”
“可以舵主,我們可以直接控制這些商人。”
曾雲風搖頭,“不是我控制這些商人,而是讓這些商人來找我們。”
“想要控制這些商人談何容易,要知道這些商人是無法控制的,商人逐利,隻有利益才能夠捆綁住他們。”
“我借軍糧案将某些人從當地連根拔起,給每個地方空出了巨大的利潤空間,這些人焉能不動心?”
“可想要在這些地方經商,甚至摻一腳,如果不與我們合作,沒有我們的默許,他們是沒有辦法進行下去的,所以.”
曾雲風的話沒說完蛛兒接話道:“所以這些大商人急不可耐的想要從中摻一腳,其實其根本目的并不是爲了幫我們推翻大元,而是爲了瓜分更多的利潤。”
蛛兒說完看向曾雲風,曾雲風點點頭,“不錯,商人逐利乃是天性,這是無法避免的,若是想讓他們不掙錢給我們辦事,這是基本上沒辦法做到的。”
“我也不敢将步子邁得太大,甯願等三年,而不是在打下午武安城之後即刻攻伐大都,這對于我們并沒有什麽好處,反而給了這些商人首鼠兩端的機會,捏住我們的要害。”
“如果說世間誰正誰最能審時度勢,兩邊押注,毫無疑問是這些商人。”
“需讓他們看到我們是必赢而大元朝廷是必輸的局面,隻有這樣他們才會把重寶壓在我們身上。”
“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便是如此,想要打赢大元朝廷這場滅國之戰,必須集合衆多的力量,單單靠我們一個義軍短時間是做不到的。”
“所以舵主便讓我清丈田畝,其實是爲了拉攏百姓?”
曾雲風點頭,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曾雲風通過軍糧案拉攏部分商人,通過田地拉攏了百姓,可是唯獨有一類人沒有被拉攏,這一類人就是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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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