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有關于這個男生比他小的事實,總是會在上一刻忘記,又在之後不自覺的從腦海中閃現。
回想起來,自己竟對着一個年下男孩用如此尊敬的态度,不是那種對待同齡人的随意,而是像對兄長一類人的尊敬。
七年前是這般,七年後也是這般。不同的是,他從未對自己,在年齡方面有過隐瞞。
很奇怪,七年尚是小學生的自己無論他如何要求,就是不能更改“習慣”的敬語模式,但是七年後卻輕松的很。
大概,這時命運在自己和Taki桑之間的那根交際線,做了細微的改動吧?
論經曆坎坷一點都不輸給自己的她,在那些經曆編織而成的當下,後來橋本奈奈未真正的确認了一點,眼前的這個男神,他在用自身存在的方式實實在在的教會了那個曾經自視甚高的自己。
教會了自己活着。
教會了自己原諒。
教會了自己釋放内心壓制的情感。
教會了自己義無反顧的意義。
即使在現在看起來橋本奈奈未覺得自己并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在東京很好的生活下來,從此變成“東京人”。
但是...這個跨越了七年歲月,從北海道一路來到東京,又開始向着某個地方前進的自己,幾乎就是答案的本身了。
我來到這裏的緣由,要開始一步步的去發掘了。
等到發掘到這個緣由的時候,那個時候的橋本奈奈未卻成爲了乃木坂46的一員。
稍後從山下美月的嘴裏得知,泷一每日都有精心制作食物的習慣。根據不同的口味做成四份,或者更多。
四份的話,自己一份,兩個在東京念書的妹妹各自一份。因兩人的口味完全不同,所以要分開準備。
至于更多....
每隔一段時間,泷一會前往位于秋葉原的AKB地下劇場,探望在那裏表演的AKB48成員,最多的一次連夜制作了足夠五十人吃的便當。
“每一份便當都是獨一無二的,并且會貼好便簽紙寫上那個人的姓名的。”山下美月這樣對她說道。
聽起來太不可思議了。
能夠做到這樣的,大概,也隻有連續工作一天的料理師會對此習以爲常吧?
逛完了一圈後,橋本奈奈未意識到了在整理自己的私人空間傷,泷一是有着非常獨到的生活經驗的。
同樣是男生,且年齡相仿,遠在北海道老家的弟弟君的房間,隻能用亂七八糟這樣來形容。
頗有江戶時代風格的床鋪,寫字台以及椅子。
桌面上擺滿了整理歸納好的畫稿,書籍。角落裏放置着一些健身器材,每一件器物的出現,讓泷一充滿規律的私生活在橋本奈奈未的腦海裏,完整的幻象了出來。
回到客廳的時候,泷一剛好從廚房走出來。身後,松村沙友理和山下美月宛如賭氣一般的互相瞪着彼此的眼睛。
“還是跟以前一樣,如果是别人使用過的東西,就會情不自禁的掏出紙巾擦拭幹淨,再去用對吧?”
嘭...一聲輕響,泷一端來了泡好的茶葉,似是經過特殊熬制過的,茶水的顔色看起來堪比春雨如筍之後的樹葉,碧幽幽一片。
一定很苦。
這顔色當真是鮮豔的太過頭了。橋本奈奈未感受到了久違是熟悉。
“這是健太不久前從旭川給我寄來的,當地特産的茶葉。”
當他提到自己弟弟的姓名時,橋本奈奈未感到無比的驚訝。
“哎?”她先是捂着嘴唇,眸裏閃爍着詫異的神采“健太?你們兩個...這些年都還一直聯系嗎?”
“嗯,是啊。”
他點了點頭,緊挨着自己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提起與健太的種種過往,泷一顯得十分坦然。
“離開之前我曾經拜托健太向你傳達一份禮物,作爲感謝那段時間我在旭川深受你的關照,但...後來我接到了健太的電話,他在電話裏小心翼翼的跟我提到他把本來要交給你的那份禮物給弄丢了...”
“丢...丢了?”
對于自己弟弟的粗心大意,而且關系到如此重要的東西竟然被弄丢了。
哪怕這個時候從泷一的臉上沒有看到一丁點的責怪,隻是想着也許是不亞于那個木雕的珍貴程度,女孩頓時感到渾身虛脫。
如果...
一道假設題開始在橋本奈奈未的識海裏悄然行程,如果健太沒有弄丢那份禮物的話....
也許自己和他之間的牽連,便不會就此悄無聲息的斷開。
也就不會有之後執拗的企圖通過老師,以及學年末期的花名冊上,尋找關于他的聯系方式,電話。
“對不起!”
聽完之後,橋本奈奈未鄭重起身,向着面前的男生彎下了腰肢。
“弄丢了你的東西,真的非常抱歉。”
與此同時,一股對橋本健太間接産生的怨氣,像一枚種子丢進了橋本奈奈未的心底開始生根發芽。
盡管他一直強調說“沒關系的,健太已經跟我道歉了。其實可以這樣想,正是因爲這件事,我得到了上天的垂憐,它讓我們在現今的世界中重逢,橋本桑當初也是一直相信因果之緣不是嗎?”
但是...出于迫切的想要知道七年前究竟他和自己的弟弟之間發生了什麽。
比如,要送給自己卻被那個臭小子意外弄丢的東西,到底是什麽,橋本奈奈未開始出擊。
“弄丢的是什麽東西嗎?”
聽完了自己的發言,泷一有些不好意思的扣緊雙手,但并沒有選擇逃避。
“事實上,那段時間的我,剛好迷上了制鞋,制作鞋子,RB不是有很多的制鞋師嗎?
在嘗試着給父母還有兩個妹妹親手制作一雙鞋子之後,我開始有了要給身邊的人制作一雙鞋子,作爲感謝的想法,橋本桑雖然不是第一個收到我制作的鞋子的人,
但...在旭川的話,是唯一的一個。”
這就像是兩人之間的關聯線已經斷絕了七年之久,卻被現實告知,其實一直以來泷一都在用另外一種方式,來維持過去所種下的緣份。
“我想東京的茶水你需要慢慢的去适應,有如這裏的生活一樣。
在此之前,先用旭川的差點來體驗一回吧。”
“阿裏嘎多。”
正想要掏出紙巾的女孩,又不自覺的把手重新放回了口袋裏,因爲...她看到了泷一正在用相同的方式對待桌上裝有點心的小碟子。
“平井同學...”
“不是說好直接叫我Taki的嗎?”
“啊對不起....”
“慢慢來吧,總會慢慢适應的。”
他以十分柔和的口吻打斷了橋本奈奈未“一直叫‘平井同學’的話,這種生疏的感覺太讨厭了”。
橋本奈奈未對此感到羞愧。
而當他重新把那隻擦拭幹淨的杯子放下時,有一股“我竟然被别人在意”的感情,在四肢百骸之間流傳。
很溫暖的感覺。
“可以嗎?”
接過裝有甜點的碟子時,可以感受到上面還殘留着的溫度。
關于有潔癖這件事,橋本奈奈未對于泷一時隔七年卻還能把自己所擁有的小習慣謹記于心這一點感到十分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