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小時期的平井同學,已經在這方面展現出了他深受歡迎的一面。
而長大之後這份魔力,仿佛在随着時間的增加裏無限被擴張了。
他不需要去表現自己,不管何時何地,隻要安靜的坐在那裏。
以自身爲世界的中心,四圈的一切活物都将成爲他的陪襯。
年幼的自己那時并沒有深刻的體悟過這樣的道理,但現在自己終于明白了。
“嗯,好久不見了,平井同學。”
報名的過程異常的順利,明明不是第一次外出兼職,但是因爲省去了關鍵環節的面試。
再加上引領自己的人是出乎意料的對象,橋本奈奈未久違的有了“迫不及待”的感覺。
想要快速的進入到工作環境中。
然而,泷一的話卻讓她的心平靜了下來。
“雖然現在正在招人,但因爲被我們篩選下來,通過面試的人還是太少了,距離前輩理想中的目标人數還有所差距...”
他口中的前輩,自然就是‘櫻花烤肉店’的社長。
一家烤肉店的名字加上‘櫻花’二字,橋本奈奈未暗自抽搐着嘴角。
如果不是對方告訴他,這家店的社長也不過是畢業還不足兩年,她一定認爲隻有中年歐吉桑才能取出這麽低級品味的名字。
“而且,店鋪還在最後的裝修階段...嗯也要不了幾天了,到時候我們還要過去幫忙打掃一下衛生,算是熟悉一下環境吧。”
他很細心的跟自己解釋着,盡可能的把方方面面都說一遍,橋本奈奈未聽的很認真。
但是在很短的時間裏,周圍成群的目光都随着他在開口講解的那時候,朝着自己這邊襲來。
那究竟是帶着怎樣的情緒,她們的臉蛋已經扭曲到醜陋的程度。
後來橋本奈奈未才知道,她嘴中的平井同學是個在私下極少會對自己女朋友以外的異性有着近距離接觸的行爲。
這裏特指會面對面,目光還有口氣不會夾雜太多不是禮貌的冰冷和生硬。
除非是那些被他認可是“可以信任并且犧牲個人時間與對方創造出有趣的經曆”的人。
但一直到橋本奈奈未自認爲自己和他很熟悉的那一刻的到來,可以稱得上是這種等級的人,并不多。
那些人似乎是在一個很小的圈子裏,且與他時常接觸也總是少不了一個人在中間作爲媒介,秋元康。
“嗨...”
一邊聽着他的講述,橋本奈奈未不停的點頭,以此來彰顯自己的重視認真。
實際上她是真的在聽,即使對方說的都是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信息。
但想到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要和這份工作融爲一體了,因此...提前了解到看似不起眼的小細節,總歸是沒壞處的。
“如果覺得沒問題的話,就請在合同的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吧。
合同是一式兩份,橋本同學你自己保留一份。”
他細長的指尖戳在紙張上“薪水是一個月二十萬日元,食宿這一塊是包含在内的。
另外算上交通補貼還有其他福利,譬如員工保險,生日補貼,出勤獎金等等,加在一起的話可以拿到三十萬日元,升職的話會更高哦。”
三十萬的月收入在東京想要活下去,還要有存款其實并不容易。
不過一想到最關鍵的吃住問題都得到了很好的解決。
簽下名字的瞬間,橋本奈奈未帶着“不容錯過”的激動,已經在心裏開始計劃着如何處理自己的第一筆薪水了。
“那麽,歡迎加入我們。”
遞出合同,泷一一手接過合同的同時,伸出了右手“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啊?嗨咦!請多多關照。”
對方爽朗的微笑令橋本奈奈未感到臉頰微微發熱,幾經猶豫終是握了上去。
平井同學的手很溫暖呢...
握住的時候,前所未有的安穩讓橋本奈奈未心跳加速。
七年前在旭川的市立小學與這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很難想像在之後的三個月裏,兩人雖然從初始的陌生到後來的願意和彼此分享一些自認爲是有趣的事情。
但至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過任何的肢體接觸。
不過,這樣的感覺,也随着他率先抽回自己的手的時候,一并從橋本奈奈未的身體裏消失了。
不舍的體驗感被灌滿整個嬌軀,然而那時的自己卻并未意識到這一點。
“大家...”
辦完了所有的手續之後,泷一開始向周圍的人介紹起了橋本奈奈未。
“這位是橋本桑,來自北海道旭川,作爲剛剛确認的新成員,以後大家要多多關照一下橋本桑了。”
在他的引薦之下,橋本奈奈未十分拘謹的咧出不算整齊的牙齒。
“我是來自北海道的橋本奈奈未,以後請多多關照了。”
“請多多關照。”
四周響起了彼此起伏的問候聲,類似的場面讓橋本奈奈未想起了泷一初次轉學到四年A班的畫面。
如出一轍的簡短介紹,以及老師的那一句“以後大家要多多關照”,在同學們齊聲又略顯僵硬的“夜露死苦”之後,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好奇怪的名字”以及“京都出身爲什麽要跑到北海道來讀書”的話,教室裏爆發出了震天的笑聲。
作爲旁觀者,橋本奈奈未清楚這是某些無聊的人在用自己的形式給新學生來一次下馬威。
現在,自己正在經曆和他當初一樣的經曆。
“旭川...你聽說過這個地方嗎?”
“不知道...反正是鄉下喽...你看她穿的那麽土...”
不同方向的兩道聲音在進入到以橋本奈奈未身軀二十公分之内的範圍,仿佛被放大了一百倍。
在旭川讀書乃至到高中的時候,都會經常聽到身邊的女生這樣批判自己。
在比起學習女生們更在意自己該用什麽品牌的化妝品,及怎樣漂亮的打扮自己吸引周圍的男生,自己卻做着與她們完全相反的事情。
不讀書愛玩鬧的人群裏混入一個學霸,這大概會成爲能夠爲她變成了被大家所孤立的那一個。
因并沒有發生實質性的傷害,譬如暴力沖突,往鞋櫃裏放老書,往書桌抽屜裏放垃圾......
或者幹脆把書桌丢到教學樓一樓的拐角,所以在當時老師即使知道了這樣的事情,也對此不聞不問。
不到萬不得已,大人們是不會插手孩子之戰的戰争。
不同的是,相比起那個時候泷一是初來乍到,人不生地不熟的他縱使沒有人願意站出來幫他呵斥這些嘲諷他的同學,他始終都用漠不關心的态度來展現出他強大的承受能力。
也許,這樣的事情在他的身上完全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