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歐卡桑不要生氣才好。”
和這個時候還在營養的拉面車老婆婆打了個招呼。
她一路向前,月光灑下,給予僅是穿着睡衣身軀籠罩上一層銀白的透明雨衣。
泷一的身影始終回蕩在坂本舞白的心中,她一直爲此輾轉難眠,有時會直到隔天清晨。
她帶着朦胧的而陰郁的意識爬起床,在多個深夜這般。
出門的時候在廚房裏随意弄了些吃的當作夜宵,放置在睡衣寬松而闊大的口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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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騎行的途中單手扶着方向把,将塗抹上藍莓醬的簡單版三明治囫囵的咽進肚子裏。
在确認沒有被任何人看見之後,坂本舞白踏着自行車從經常穿過的那個道口拐了個彎,沿着鐵軌的邊上石台繼續前行。
于字條上向已經熟睡的父母留言是前往附近的便利店,但實質上目的地是東方的山裏。
離開家門之後,騎行着車子來到了距離家中最近的二丁目車站。
迎風奔馳在郊外坦平的小路上,越過兩座橋之後,這條道路爲了繞過一座小山丘而劃出了一條道路。
越過了山丘,便可以看到高崗的輪廓。
坂本舞白最喜歡的那個高崗,曾經對着高崗許下約定。
未來的某一天會将那裏告知給值得告知的人。
要前往她所喜歡的那個高崗,必須通過一座橫跨于山谷之上的鐵路橋。
是爲單向列車所鋪設的橋肯定不會太寬,但橋與谷底河面的距離超過了十米。
不過,坂本舞白從未覺得害怕過。
因爲火車要間隔數個小時才開過一班,目光所向的前方盡頭。
即使确認不會有下一班車的到來,她也不會蠢到将耳朵貼身鐵軌上聽一聽,再加上橋是用堅固的鋼鐵材料建造的。
斜切過京都西郊工廠圍地裏雜草叢生的廠房大路,穿過怎麽看都覺得是違建的巨大天線群,然後鑽出了眼前鐵絲網上的破洞。
橫越廠房圍地的工廠後頭是到“上面”去的捷徑。
倘若遵循正常的道路過來,那得沿着曲折蜿蜒的迂回路徑騎行上好一段時間才可。
坂本舞白腳下的白色腳踏車穿過一片墓園,經過一間無人駐守的寺廟,然後來到山裏。
一路上。
沿着鋪設已有多年的水泥山路直直向上騎行,經過這條陡峭的坡道,很快就可以到達目的地。
她在心中這樣激勵自己,尋常的女生或許不會選擇這樣的方式,來鍛煉體能,幾近似是自殘的方式。
“不知道泷一醬過完生日之後,會去哪裏呢?
回到東京進行着半工半讀的生活,啊~~他好像要畢業了,那之後應該是開始工作了吧?”
在黑暗中前行,借着微弱的月光,僅有從附近傳來的蟲子鳴叫聲似是在回應她的自言自語。
泷一曾對她說過,之所以會在很久以前選擇開始打工,是出于現實方面的考量。
在當下社會還被稱爲“平成時代”,且隻要踩在櫻花國土地上便會自覺的被融入的現在。
聽說每年都有過很多年輕人因遭遇失業打擊,對社會生存産生恐懼與抗拒一蹶不振。從
而成爲啃老族,當然他們更願意将自己稱之爲“肥宅”。
那時的他引用了自己曾去過的一個地方,蝦夷島。
曾統治着蝦夷島的蝦夷國是古代櫻花國分國之一。
位于櫻花國列島最北端,爲阿依努民族的聚居地。
通過津輕海峽與陸奧國津輕地區隔海相望,北方的千島列島是少數民族的居住地,有着自己的文化圈。
這種地理條件,使其未卷入各戰國大名的激烈争奪,很少受到他國大名的侵略。
在蝦夷島還被成爲北海道且屬于櫻花國領土的時代,聽說曾經有過要在津輕海峽挖掘一條海底隧道串聯本州島與北海道兩地的計劃,就好像位于多佛海俠的那條狹長的隧道一樣。
自結束校園生活踏入社會的年輕人們,便宛如爲自己發掘出一條連接社會生活的狹長隧道。
但宛如蝦夷島的隧道計劃曾經因爲南北分裂關系而中斷,遭遇來自社會諸多方面的因素緻使他們不再願意向前。
像進行到一半的隧道工程會在梯形丘陵的周圍,留有當時遺留下來的多處廢棄車站與鐵路。
泷一抗拒自己成爲半途而廢的無能之人,即使選擇過早接受社會生活也是如此。
他身上存在的開拓性精神,是坂本舞白萌生出報名參選企劃的最終因素。
不久之後。
映入眼中的是夜空,空中有星星在閃爍。
在黎明來臨之前看到星星,這樣的體會尤爲珍貴。
将腳踏車停靠在高崗下,坂本舞白默默的登上去。
随着呼吸急促,口中呼出的熱流跟着增加,然而她自己并沒有因此停下腳步。
緊接着,橫在眼前的草叢突然從兩旁退開,露出了一片寬敞的視野。
止步于最高點,宛如去爬上登頂的時刻。
在這并不遜色山峰最高處的高崗,時值有些地方春雪尚未融化的季節。
眼前盡是一片“銀裝素裹”的模樣,多虧了天空之上的月亮與星辰。
月與星辰之國的光景,直到地平線的盡頭方才消失。
然後隔着一條象征了地标的弧線與天空相連。
在新田邊市,在酬恩庵外的鄉間田野裏。
那個時候坂本舞白與泷一,與現在的她總是伫立着,從這裏眺望眼睛上方最高處的天空。
那場流星雨與再次看到的這裏的星辰一樣,映入自己的眼簾。
坂本舞白想着,自己總是會用些許的時間,重新去回味當初的凝視。
一顆星辰恍惚閃耀,這曾被她“遺棄”,且多日未曾前來的高崗。
這孤獨的坐落在當地人眼裏不算起眼的地标,讓她聯想到了曾經在照片中看過的南極觀測站與可以将極光看作是家常便飯的挪威。
坂本舞白伫立在這個漆黑的午夜。
這時候盡管望向北方的天空,再也看不見在那裏看到的流星雨以及那個人。
然而,在她的心中,那一場密集将天空數次劃開的隕石盛宴,在她的新中華就像耀眼出現在人生前行路上的指明燈一樣。
在絕大多數經曆青春期會陷入迷茫期,在原地徘徊的黑暗中發出了刺眼的強烈光芒。
倘若日後聽說這件事的人向自己提問,這個午夜爲何要舍棄大好的入睡機會來到這個高崗。
坂本舞白認爲自己大概完全無法作答,就算是現在,她也不見得能夠清楚的解釋此刻的想法。
這樣的憧憬與焦慮,若非強烈的想念某個人想要迫不及待的前往他身邊的,沒有擁有這種情緒的人是無法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