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斷電話,遵照記憶裏的畫面,nako抱着早已醒來的taki,擡頭瞥了一眼上方的“安全出口”指路牌,朝着站外的方向走去。
扶着左側的扶杆下了樓梯,進入另一個地下通道之後,四周的昏暗,連手機上的訊号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幹擾。
四個方向的出口,真的好似進了空曠的陌生區域一樣,偶爾隻能看到幾個陌生人背着行囊,或者拎着東西從身邊經過。
昏暗隻有幾盞燈光照耀的通道邊緣,五六名流浪漢席地而坐,其中也存在着寫抱着吉他賣場的藝術家。
“看來這個世界...似乎想要馴服我的樣子呢.....這樣正合我意...我會美麗的掙紮一番...”
悠揚的琴音,與熟悉的歌聲,突然引起了nako的注意,少女停下前行的腳步,順着聲音的來源望去。
“這首歌是??”
櫻花國的地下音樂文化,是許多藝人成名前都經曆過的階段。
不管在何時何地,總會有路過的人,被賣場嘴裏的歌聲所吸引,駐足下來,結束之後根據自己的心情,放入硬币或紙鈔。
或許這是一種施舍,但更多的人則認爲,這是一種,對于對方,示以最現實的敬意。
爲了生活,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奮鬥着。
依靠在地下通道某處牆壁前的年輕人,撥弄着手裏破舊的吉他,嘴中演唱的卻是泷一在幾日前上傳到網上的《スパクル(火花)》。
與這些駐足下來耐心傾聽的人一樣,nako低頭摸索了一下錢包,從裏面拿出一張一千元紙币放入面前的箱子裏,随後點頭離去。
無論是何種歌曲,終究因爲唱腔經曆等各種因素,造就了翻唱者超越原唱者的例子少之又少。
登上通往三山木村的電車,再次啓動的時候,已經是從東京23區出發,大概四個半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空蕩蕩的鄉間電車上,隻有一位佝偻的老人,顫顫巍巍的坐在窗邊,垂下的雙目像是在進行一場入睡。
大概,從這裏開始,真的就要到了。手機上的電量,已經降低到了百分之十五以下。
仿似失去很多,隻有一小格紅色的電池,如同之前電車晚點,中轉站停靠那般,去折磨着内心起來的那種焦急。
每次泷一醬會像,是否也是像自己這樣,坐在車廂的窗戶旁,隔着玻璃去眺望遠處的風景,一邊感受着電車的震動。
隻記得過去多次與泷一獨處,他時不時會望向周圍的一景一物,感受着每一幀的變化。
插一句,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現在的nako,也嘗試着站在同等角度和位置,感受着泷一曾經感受過的心路軌迹。
寂靜通往鄉間的小路上,倘若是從空中俯瞰而下,便能看到漆黑的夜空下,一盞長長的車燈,硬生生的在黑暗之中,開辟出了一條屬于自己的道路。
這種地方的夜幕下,總是區别于大都市而有着獨屬于自己的安靜。
記憶之中的高樓徹底消失在夜色之下,取而代之是間隔不斷,閃爍着燈火的民宅。
如果沒有車内的燈光輔助,身處這裏,連視野的大半都會被黑暗的幕布占據。
再往上,便是充斥着城市所沒有,那繁星密布點綴出來的畫卷,鄉村夜空。。
無數顆閃爍的點滴,穿越了光年進入nako的眼眸,這種畫面,似乎也在暗示自己,穿越370餘公裏之長的輕軌,進入另一個人的世界中。
“無論是多麽的疲憊,隻要泷一醬的一句關切,哪怕隻有一句,這便是我最想要的。”
與sakura通話了斷斷續續加在一起,足有一個多小時的過程,一直到結束的時候,都未曾問過那個問題。
sakura,爲什麽要放棄呢。雖然這種舍棄在我看來十分的自私任性,但是....
久違了的等待,一通電話,幾條短信,仿佛打開了nako心中那扇緊閉多年的大門。
而真的到了一旦觸及,少女才發現,其實,自己從羨慕sakura的那一天開始,就一直在羨慕了。
在聽到兩人結束之後,這種羨慕,就開始轉變成另一種情緒了。
腳下的這條道路,一直到了盡頭,便是自己此行的終點站。
這一次過去,無論如何,都要跟他說一句“沒事的,泷一醬,你不是一個人這樣。”
偶爾因爲道路崎岖産生的搖搖晃晃,如此舟車勞頓的路途,nako也逐漸的在心中堅定一個信念,至少下次再來這裏的話,一定要提前的計算好時間。
縱使,自己依舊是孤身一人,身邊不再有sakura的陪伴。
沒有過多的乘客,隻有留給自己一個背影的老者,少女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車内的溫度是暖還是冷。
她所能感受到的,便是漂浮在車廂内,充斥着夜晚的氣味。
幾個小時前吃下的兩枚,有着成人手掌大小的金槍魚飯團,那種早已被忘卻在腦後的充實,到了現在已經變成了饑餓。
“已經坐上了鄉間電車,泷一醬請不必擔心,我很安全。”
最後一條短信發送出去時,腳下的電車終于抵達了三山木村站。
隻剩下百分之十的電量,液晶屏幕上的時鍾在警醒nako,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遲了太多。
對于這一刻的nako而言,這完全是在東京,飯後休息的時間了。
抱着taki,先眼睜睜的看着與自己同行的老人,拄着拐杖顫顫巍巍的下車。
“sakura,我已經到了,一切順利,就是...距離原本預計的時間,晚了四十分鍾。”
從電車上走下來,雙腳踩在三山木村的地面上時,幹燥的帶起陣陣灰塵,與午後陰雨不斷的東京都,宛如兩個世界。
風,在nako下車之時,悄然減緩自己的速度。
昏暗的月台前燈光下,隻剩下空蕩蕩的長椅,還有檢票窗口。
那裏有個人,坐在狹小空間裏,觀看電視節目。
三山木村的月台前,既沒有栅欄,也沒有牆壁。
此刻除去電車的引擎發動聲,與進出站的警鈴聲之外,完全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最後一班電車的離去,标記着,直至天明之前,這裏将不再有一列班車光顧。
穿過所謂的檢票口,從這個角度望去,皆能看到黑暗之下的一片田野。
那一抹遠遠看不見盡頭的未知,連同眼前村裏的燈光,都覺得是異常的遙遠。
寂靜的村口處,望不見一個人的蹤迹,連同平日能夠聽聞到的土狗狂吠,也難得消失不見。
月台前方的櫻花樹下,taki乖乖的坐在nako擱置在地面的背包上。
橘貓眼睜睜看着主人,依偎在樹幹上,撥通着不知名電話。
自從告知sakura抵達村口之後,對方直接發來了一串陌生的數字。
某些事情上,她永遠是比自己知道的更多。